第245章 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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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氏和蘇明珠齊齊轉頭,朝著門口看去。
    她們的位置在花廳裏麵,要把頭轉出很大幅度,才能看到。
    這樣的動作,很是不雅,不是世家女子所為。
    蘇明芷小聲道:“母親,姐姐,不過一個妓子,不必如此在意。”
    周圍坐的全是門閥貴女,萬氏和蘇明珠的動作太大,已經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被蘇明芷提醒後,萬氏將頭轉了過來。
    她剛轉回頭,便看見旁邊一位夫人在看她。
    萬氏訕笑一聲:“不知道這妓子有何絕技,竟然能到郡主府上表演?”
    一般花宴,都是請女先兒,或者戲班子,很少聽說請名妓演出的。
    這位夫人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花枝姑娘名氣很大,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她最擅長的,是劍舞,這位花枝姑娘,輕易不上門演出的,夫人今日有眼福了。”
    萬氏敷衍地笑了笑:“這樣啊,那我要擦亮眼,拭目以待了。”
    “哎,來了。”
    聽著動靜,應該是花枝姑娘進門了,這回萬氏和蘇明珠都沒扭頭。
    花枝姑娘抱著一柄木劍,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上前,一邊走,一邊道:
    “給長公主、郡主請安。”
    花枝姑娘身量纖細,身著一件粉色纏枝紋交領短襖,下身是粉色馬麵裙。
    梳的是墜馬髻,鬢邊貼了朵粉花,頭上插了支鑲粉寶石步搖,蓮步輕移間,環佩叮當。
    她皮膚白皙通透,粉色襯得她豔如桃蕊。
    “起來吧。”安然郡主笑了笑,目光卻沒落在花枝姑娘身上,反而直勾勾朝著蘇明珠看了過去。
    長公主和安然郡主坐在一起,兩人麵向大門,其他夫人小姐背對著大門。
    長公主看到花枝姑娘之後,也把視線落在了蘇明珠身上。
    蘇明珠感受到兩位貴人的視線,忍著腿痛,挺直了背脊。
    一定是安然郡主和長公主發現她美好的品質,才不約而同看向她。
    要麽就是安然郡主把收幹女兒的打算告訴了長公主,長公主才看她。
    不管怎麽樣,都是好的結果。
    她的閃光點,終於被大家發現了。
    蘇明珠抿著唇,壓抑住心頭激動。
    今日真是大喜的日子,好事一件接著一件,還能看到蘇舒窈出醜。
    蘇明珠半仰著頭,雙手交握置於膝上,貞靜、婉約。
    過了今日,她將達到一個蘇舒窈無法企及的高度。
    待花枝姑娘走到前麵,萬氏和蘇明珠終於看到了人。
    看到花枝姑娘的那一瞬,萬氏和蘇明珠同時僵住了。
    笑容瞬間凝固。
    旁邊的夫人看到美人,嘴角不自覺上揚,“花枝姑娘真是好顏色啊。”
    看到美人,心情也不錯。
    夫人想和萬氏討論一番,微微偏頭,不大不小地“咦”了一聲。
    沒一會兒,坐在前方的夫人們,齊齊將目光挪到了蘇明珠身上。
    萬氏麵如菜色。
    蘇明珠身上那股傲人的氣質,瞬間便散了個幹淨。
    蘇明芷也驚訝地張大嘴。
    ——花枝姑娘的穿著打扮,和蘇明珠一模一樣。
    花枝姑娘身量纖長,皮膚白皙,五官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態。
    粉色被花枝姑娘穿出了韻味,是花枝姑娘成就了粉色。
    反觀蘇明珠,她的皮膚偏黑,五官隻能算得上小家碧玉。
    粉色裹身,旁人一眼便先看到粉色,反而忽略了蘇明珠的長相。
    兩人穿戴一致,更容易讓人比較。
    隻一眼,便高下立現。
    沒一會兒,前排所有貴人的目光,都轉移到蘇明珠身上。
    蘇明珠隻覺得如坐針氈、如芒在背,恨不得將身上的衣裙撕個粉碎。
    蘇明芷忍不住問道:“明珠姐姐,你怎麽和花枝姑娘打扮得一模一樣?”
    花枝姑娘也看了過來。
    她輕輕一笑:“我覺得這樣打扮好看,這位姑娘也覺得這樣打扮好看,算得上是英雄所見略同了。”
    蘇明珠卻咬著牙,臉色難看。
    她才不要和妓子品味相同!
    花枝姑娘開玩笑化解尷尬,蘇明珠完全不領情。
    她忽然覺得,傷腿更痛了。
    明明是腿痛,胸口也被牽扯著痛了起來。
    蘇明珠猛地回頭,看向蘇舒窈。
    蘇舒窈今日穿了一件墨綠錦緞長裙,領口袖緣用金線滾了幾道寶相紋,衣裳顏色沉穩內斂,一點也不張揚。
    頭上隻鬆鬆挽了一隻羊脂白玉簪,耳上墜了白玉珠,再無其他配飾。
    她的皮膚透著一抹瓷白,未刻意打扮,卻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靈韻。
    而她,和妓子打扮一模一樣,還被妓子比下去......
    她在看蘇舒窈,蘇舒窈也在看她。
    蘇舒窈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嘲諷。
    被這樣的眼神刺傷,蘇明珠覺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周圍貴女的目光,好似千金重錘,一下一下地往她腦門上敲。
    為什麽這個妓子和她穿得一模一樣?
    按照計劃,妓子應該和蘇舒窈穿得一樣的啊!
    她再次慘敗。
    她快要崩潰。
    忽然,萬氏握上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萬氏的安撫給了蘇明珠支持。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儀態。
    沒事兒,冷靜,待會兒安然郡主就要收她為幹女兒。
    隻要成為安然郡主幹女兒,今日之事無人敢提起。
    她隻盼著花枝姑娘表演之後,速速離去。
    可是,事實偏不盡如人意。
    有人笑道:“怎麽會細節都一模一樣,蘇小姐和花枝姑娘是事先商議過的嗎?”
    還有人點評:“好像雙胞胎。”
    蘇明珠:“......”
    她越是不想和花枝姑娘相提並論,大家議論得越開心。
    李鳶笑道:“既然這麽巧,不如蘇二小姐和花枝姑娘一起表演,也不浪費這番精心打扮?”
    安然郡主開口道:“蘇二小姐,這是你的安排?”
    蘇明珠終於忍不住了,她拔掉頭上的步搖,“騰”地站起來,淚眼婆娑地看向安然郡主。
    “姨母救我,我是被人陷害了。”
    “有人故意買通了花枝姑娘,讓她和我打扮一樣,借此羞辱我。”
    “姨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