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門別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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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滿隻是冷漠地瞥了一眼,便扛起獵槍,徑自下山。
    作惡多端,又不知悔改,是死是活,就讓他們聽天由命吧。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擦黑。
    院子裏靜悄悄的,推開門,屋裏也是空無一人。
    劉滿一愣,隨即想起來,這個時間點,孫巧雲應該是帶著寶兒去村頭的小河邊洗衣服了。村裏就那一口井,用水緊張,洗涮大多都去河邊。
    正好!
    劉滿心中一動,立刻關好院門,快步走進柴房。
    他意念一動,將那頭巨大的野豬從空間裏取了出來,瞬間塞滿了半個柴房。
    他不敢耽擱,趁著四下無人,用最快的速度將整頭豬開膛破肚,分割處理。豬頭、豬蹄、下水、排骨、五花肉……分門別類,手法嫻熟得像個操刀半輩子的老師傅。
    這三百多斤的野豬,處理起來是個大工程。他將大部分肉塊和內髒都重新收回係統空間保鮮,隻留下一扇最好的後腿,用麻繩捆了。又將柴房裏的血跡用積雪和草木灰仔細掩蓋好,確保看不出任何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長舒了口氣。
    扛起那隻分量十足的豬後腿,劉滿沒有絲毫停留,徑直鎖上院門,朝著村西頭林栓的家,大步走去。
    夜幕低垂,寒星點點。
    林栓家那座孤零零的石頭院子裏,隻亮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光影搖曳,更顯清冷。
    “砰砰砰。”
    劉滿沉穩有力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安生了!”屋裏傳來林栓那蒼老而不耐煩的聲音。
    “林大爺,是我,劉滿。”
    屋裏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林栓披著件破舊的羊皮襖,眯著渾濁的老眼打量著門外的劉滿,當他的目光落到劉滿肩上扛著的那隻碩大無比、還淌著新鮮血水的豬後腿時,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睛裏,猛地爆出一團精光!
    “這……這是……野豬後丘?”林栓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調,他一步跨出門檻,湊上前,伸出枯樹皮般的手,在那緊實的皮肉上摸了摸,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那股子濃鬱的野腥味,臉上的震驚再也掩飾不住。
    “好家夥!看這分量,看這膘頭,這得是頭三百斤往上的成年公豬王啊!你小子……你小子今天就扛著那杆老槍,幹了這麽個大家夥?!”
    饒是林栓這輩子在山裏見過無數大風大浪,此刻也被劉滿這戰績給驚得心頭狂跳。
    單人,單槍,一天之內,獵殺一頭豬王?
    這已經不是本事了,這是天賦!是天生吃這碗飯的料!
    豬後腿砸在石桌上,嘭的一聲悶響。
    “運氣好,碰上了。”
    “想著林大爺您和嬸子也好久沒嚐葷腥,特地送來嚐嚐鮮。”
    林栓看著那條比自己大腿還粗的豬後腿,半晌沒吭聲。
    他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劉滿,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良久,他長歎一口氣,重重拍在劉滿的肩上。
    “好小子……”
    “我這杆老槍,是真沒跟錯人。”
    “它找了個比我強太多的主家!”
    他一生好強,自詡楓林村第一獵手。
    可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也絕不可能單槍匹馬幹翻一頭野豬王。
    不服老,不行了。
    進屋,倒了碗滾燙的熱水。
    林栓吧嗒了一口旱煙,神情無比嚴肅。
    “小子,你聽我說。”
    “有這身本事,是好事,也是禍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往後打了好東西,都得藏著掖著,財不露白,懂嗎!”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凝重。
    “最近這山裏,不太平。”
    “總有陌生麵孔在山外圍轉悠,不像是咱們這的人。”
    “這林子裏,怕是引了外頭的狼過來。”
    “你本事再大,也得防著暗箭!”
    劉滿心中一凜。
    刀疤岑。
    野山參。
    他鄭重點頭:“林大爺,小子記下了。”
    這份提點,千金難換。
    ……
    回到家,剛推開院門。
    孫巧雲和寶兒正圍著案板,一大一小,都看呆了。
    案板上,是十幾斤肥瘦相間的野豬肉。
    “爹!”
    寶兒看見劉滿,獻寶似的指著豬肉,奶聲奶氣地喊:“肉!好大的肉!”
    孫巧雲回過神,眼神裏全是不可思議。
    “這……也是你打的?”
    昨天是狼和豹子,今天是豬?
    劉滿點點頭,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又切下一大半。
    “家裏留點就行,剩下的我再去趟鎮上,換錢糧。”
    趁著夜色再進鎮子。
    幾十斤上好的野豬肉,換回來一大筆錢和糧票。
    他又從供銷社後庫,用兩塊錢和一把肉票,弄來兩件嶄新的棉襖。
    一件小花棉襖,給寶兒。
    一件藏藍色棉襖,給孫巧雲。
    裏麵的棉花,又暖又鬆軟。
    比她們身上那兩件結了疙瘩的破襖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回來時,娘倆正坐在燈下,小口小口地吃著肉燉白菜。
    看見他懷裏的東西,孫巧雲愣住了。
    “寶兒,快來試試爹買的新衣裳!”
    劉滿笑著抖開那件小花棉襖。
    寶兒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歡呼一聲撲了過來。
    劉滿將另一件遞到孫巧雲麵前。
    “巧雲,你也試試。”
    孫巧雲看著那件嶄新的、散發著棉花清香的棉襖,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的手撫上去,溫暖,厚實。
    這觸感,像一道電流。
    她有多久,沒穿過一件新衣服了?
    五年?還是十年?
    眼淚,毫無預兆地,一滴接著一滴,砸在嶄新的布料上。
    “你……你怎麽隻給我們換了?你自己的呢?”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聲音哽咽。
    他後背那件棉襖,還帶著狼爪撕開的猙獰補丁。
    “我一個大老爺們,皮糙肉厚的,扛得住!”
    劉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快換上試試!巧雲,別哭了!”
    “我跟你說過,以後都是好日子!這隻是個開始!”
    新棉襖穿在寶兒身上,像個年畫裏的福娃娃,在屋裏高興得直蹦。
    孫巧雲看著女兒的笑臉,又看看劉滿那雙期待的眼睛。
    她心裏那座冰山,塌了一角。
    她默默拿起棉襖,背過身去。
    當那股久違的、被溫暖包裹的感覺傳遍全身時,她再也控製不住。
    她沒有回頭,隻是用低不可聞,卻清晰無比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
    “……謝謝你。”
    話音剛落,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和一聲壓抑的男人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