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根頭發都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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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裏還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念叨著。
“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有沒有受傷,快讓我看看。”
生怕他身上多出哪怕一道小小的傷口。
劉滿被她這副快要急哭了的樣子,弄得心裏又暖又軟。
他伸出手,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無法抑製的顫抖。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沒事了,我好好的呢,一根頭發都沒少。”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有力,像是一劑定心丸,瞬間就撫平了孫巧雲所有的恐慌。
孫巧雲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壓抑了一整晚的恐懼和後怕,終於化作了決堤的淚水。
安撫好了妻子,劉滿才轉過頭,看向了一旁還在激動中的李衛國。
“叔,這幾頭狼,打算怎麽處理。”
李衛國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了一絲有些為難的神色。
這狼是劉滿拚了命打下來的,理應歸他。
可隊裏的損失也實實在在擺在眼前,他作為大隊長,不能不為全村人考慮。
他看著劉滿,斟酌著開口說道。
“滿娃,你和運子這次可是立了大功,按理說,這狼就該全是你們的。”
他話鋒一轉,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可是,你也知道,隊裏的豬場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幾十頭豬仔,還有好幾頭大肥豬,都讓這群畜生給禍害了。”
“這都是隊裏的公共財產,是家家戶戶的指望。”
“所以叔想跟你們商量一下,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四張狼皮最是值錢,就歸你們兄弟倆了,算是給你們的辛苦錢。”
“拿到縣裏去賣,少說也能賣個大幾十塊。”
“這狼肉,咱們隊裏留一半,用來補償各家各戶的損失,剩下的一半,也都給你們。”
劉滿聽完,沒有絲毫猶豫,幹脆利落地就點了點頭。
“行,就按叔你說的辦。”
李衛國那顆懸著的心,頓時就落回了肚子裏。
他生怕劉滿年輕氣盛,仗著功勞大,不肯鬆口。
要是真鬧起來,他這張老臉還真不知道該往哪擱。
他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切了許多。
“好,好,那叔就替全村的老少爺們,謝謝你了。”
“你小子,不光有本事,這心胸也敞亮。”
他大手一揮,立刻就招呼著身後的村民開始動手收拾那幾具狼屍。
“都動起來,手腳麻利點。”
“把狼抬到空地上,剝皮的剝皮,卸肉的卸肉。”
又特意派了個腿腳快的後生,回村裏挨家挨戶地去通知,讓大家都帶上家夥來分狼肉。
“記住了,跟大夥說清楚,這是劉滿風格高,主動讓出來給大家夥分的。”
劉滿看著張運,對他說道。
“運子,你先在這兒等著,幫著隊長看下場子。”
“這狼皮金貴,別讓人給劃拉壞了。”
“我先把巧雲送回去,洗把臉換身衣服就過來。”
他拉著孫巧雲的手,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整個下河村都轟動了。
村裏人聽說打了狼,還能分到肉,一個個都喜笑顏開,像是過年一樣。
狼肉可是精貴東西,大補。
平時想吃都吃不著。
家家戶戶都拎著籃子,挎著布袋,喜氣洋洋地朝著豬場這邊湧了過來。
一路上,人們議論紛紛,全都是對劉滿的誇讚和感激。
人群中,趙虹和孫巧蘭也夾在裏麵,顯得格外紮眼。
兩人一路上都在盤算著,等下要怎麽才能多分點肥肉。
“姐,你聽說了嗎,是劉滿那個窩囊廢打的狼。”
孫巧蘭撇著嘴,一臉的不信。
趙虹冷哼一聲,啐了一口。
“放屁,就憑他?他有那個膽子?”
“肯定是隊裏組織的,他就在邊上跟著湊數,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等到劉滿帶著孫巧雲重新回到豬場的時候,這裏已經變得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趙虹和孫巧蘭擠到最前麵,扯著嗓子就嚷嚷開了。
“哎,我說,這肉可得按人頭分勻了,誰也別想多占。”
“李隊長,你可得拿本子記好了,不能偏心。”
“我跟巧蘭兩個人,可得給我們分那塊帶著板油的,我家裏還缺油呢。”
她們倆根本就不知道這狼是劉滿打的,隻當是隊裏組織的,人人有份。
趙虹的目光在人群裏掃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正和張運一起,坐在牆角石頭上休息的劉滿。
她看到劉滿和張運兩人身上幹幹淨淨,悠閑地坐在那裏,而其他人都在忙著抬狼剝皮,累得滿頭大汗,心裏那股無名火頓時就竄了上來。
憑什麽大家都在幹活,就他倆閑著。
她雙手叉著腰,陰陽怪氣地開口了。
“喲,我當是誰呢,這麽大的架子。”
“全村人都在這兒忙得腳不沾地,就你們兩個大男人,坐在一邊看熱鬧。”
“怎麽著,是等著我們把肉都弄好了,你們再過來白占便宜啊。”
“臉皮咋就這麽厚呢。”
她這話說得又尖又響,還故意提高了好幾個調門,瞬間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正在幹活的社員,也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朝著劉滿這邊側目望了過來。
大家夥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張運的臉,“騰”的一下就漲成了豬肝色。
他本就是個直腸子,脾氣火爆,哪裏受得了這種當眾的汙蔑。
這簡直就是往英雄的臉上潑髒水。
他猛地從石頭上站了起來,指著趙虹的鼻子就要破口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臭婆娘,你嘴巴裏噴什麽糞。”
劉滿卻一把拉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
“跟這種人,沒必要浪費口水。”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平靜。
孫巧蘭一看到張運,就想起了上次在供銷社門口被他懟得下不來台的事,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了心頭。
她見劉滿拉住了張運,以為他們是心虛了,膽子頓時就大了起來。
她快步衝了過去,指著張運的臉,滿臉都是嘲諷和鄙夷。
“怎麽著,被說中了,沒話了。”
“我問你,張運,大家夥都在幹活,憑什麽你坐著。”
“你一沒出力,二沒流汗,你哪來的臉,等下跟著大家夥一起分肉。”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響徹了整個豬場。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得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