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長平商號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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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吳元悄悄找到李岩。
“什長,你弄的那些鹽和糖,怕是要引來麻煩。”
“嗯?”
李岩正在擦拭他的複合弓。
“這些可都是精貴東西,隻有大都護府裏的那些大人物才能享用。我們一個小小什隊,要是被人發現,恐怕會招來覬覦。”
吳元分析道:“衛校尉那裏還好說,但難保沒有其他人眼紅。”
李岩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吳元,露出一抹笑容。
“你說的對。”
“但如果,這些東西不是我們自己用,而是我們獻給衛校尉的功勞呢?”
吳元愣住了。
李岩繼續說道:“就說是我偶然發現的提純之法,願意獻給軍中,改善全軍傷兵的存活率,你覺得,這份功勞,夠不夠我們銳一什再往上走一步?”
吳元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殺敵酋是功,但這改良軍需,救活更多袍澤,是更大的功!
是能讓整個北疆邊軍都念他好的功!
這一手,直接把可能招來的禍水,變成了潑天的功勞!
“行了,你也別琢磨這麽多,等那些人什麽時候發現了,我們在交出去。”
聽到李岩的話,吳元也不琢磨了。
就如同李岩說的那樣,等發現了,交出去就行了唄。
更何況,他們現在雖然是十人隊,可名氣在軍中可不小。
所以就算發現了他們有這些東西,也不會動,畢竟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榜樣,要是就這麽削下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但作為榜樣的壞處,那就是許多任務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們銳什營的身上了。
這一次的任務,護送一批軍械文書往東邊的烽燧台。
任務本身不難,難的是路。
這條路要穿過一段被稱作鬼見愁的狹長山穀。
送的時候到的很好,可回來的時候,李岩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都把眼睛放亮點!”
隊伍裏,錢串子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
“這鬼地方,聽著風聲都像有人在磨刀。”
“閉上你的烏鴉嘴!”李鐵柱瞪了他一眼。
話音未落,山穀前方拐角處,猛然爆發出淒厲的慘叫!
“有情況!”
王笑林瞬間握緊了腰間的橫刀。
李岩一馬當先,率先衝出拐角,眼前的景象堪稱慘烈。
一個由十幾輛大車組成的商隊。
此刻正被近幾十名麵目猙獰的山匪圍攻。
商隊的護衛們已經倒下大半,剩下的人圍著一個錦衣中年人,正做著困獸之鬥。
山匪們狂笑著,揮舞著五花八門的兵器。
“媽的,這些的雜碎!”吳元低聲罵了一句,眼神陰沉。
李岩沒有絲毫猶豫。
他摘下複合弓,搭箭,拉滿。
“嗖!”
一支羽箭如流星般劃破長空,射穿了一名正要揮刀砍向錦衣中年人的匪徒頭目咽喉。
那匪徒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捂著脖子轟然倒地。
“銳一什,殺!”
李鐵柱等人就如同出籠的猛虎,隨著李岩直衝入匪群。
沒有多餘的陣型,隻有最純粹的殺戮技巧。
李岩一馬當先,弓箭連發,每一箭都帶走一名山匪的性命。
為身後的弟兄們清掃出一條通路。
這根本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李岩他們八個人,對付這些烏合之眾,簡直是降維打擊。
山匪們徹底被打蒙了。
他們想不通,為什麽這幾個人比他們更像索命的惡鬼。
眼看頭領一個個倒下,剩下的山匪怪叫一聲,扔下武器,屁滾尿流地朝山上逃去。
李岩沒有下令追擊,何況山林裏地形複雜。
他翻身下馬,走到那名驚魂未定的錦衣中年人麵前。
“沒事了。”
那中年人四十來歲,雖然衣衫上沾了血汙,但氣度不凡。
他對著李岩深深一揖。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在下孫福,是長平商號的一名管事。”
聽著長平商號,李岩頓時有些好奇了。
長平商號,之前長孫無忌就給過他一塊玉佩,表示憑此可以在長平商號得到幫助。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表露身份,而是伸手將那塊玉佩悄悄的掛在了腰間。
隨後這才開口說道:“舉手之勞,我等乃北疆銳什營軍士,奉命公幹路過此地。”
孫福感激涕零,正要再說些什麽,目光無意中掃過李岩的腰間。
那裏掛著一枚半個巴掌大小的墨色玉佩。
孫福的瞳孔驟然收縮,“等等,不知您可否認識長孫無忌?”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旁邊的吳元和李鐵柱都看愣了。
吳元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視線在李岩的玉佩和孫福的臉上來回打量,若有所思。
沒等李岩開口,一旁的李鐵柱胸膛一挺。
“那還用說!我們岩哥跟長孫公子,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李岩的眼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這個鐵憨憨!
他心中暗罵,但臉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淡淡瞥了李鐵柱一眼。
那眼神裏的意味隻有吳元才看得懂,閉嘴,看戲。
吳元暗笑一聲,隨即又恢複了那副陰沉的模樣。
果然,孫福這等在商海裏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人精。
並沒有因為李鐵柱一句咋咋乎乎的話就深信不疑。
他的目光在李鐵柱憨直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立刻轉回李岩身上。
眼前這個年輕人,明明擁有一箭定乾坤的恐怖武力。
此刻卻沉靜如淵,仿佛剛才李鐵柱說的不是他,而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孫福心中瞬間有了判斷。
長孫公子何等人物,他的朋友,豈能是李鐵柱口中那種市井之交。
眼前這位,要麽是長孫公子極為看重的潛龍。
要麽,就是他本身擁有讓長孫公子必須平輩論交的價值!
無論是哪一種,都值得他用最高規格對待。
孫福的腰彎得更低了,態度比剛才還要恭敬百倍。
“原來是公子故人,孫福失敬!今日若非將軍出手,我這一百多斤,怕是就要交代在這鬼見愁了!”
“孫管事客氣了。”
李岩也順勢將話題引開。
“隻是我有些好奇,這鬼見愁凶名在外,尋常商隊寧肯繞遠路也不會走這裏。孫管事為何要行此險招?”
一提到這個,孫福臉上便露出了一絲苦笑。
“將軍有所不知,如今北疆戰事吃緊,到處都缺物資,這風險越大,油水也就越大,我們商號從前線那邊弄了些緊俏的軍械皮貨,準備運回內地大賺一筆,同時,也有些內地的好東西,要往前線送。”
他指了指身後一輛被苫布蓋得嚴嚴實實的大車。
“富貴險中求嘛,誰知道這次差點把命都求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