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她又拿著紙巾擦眼淚。
    眼圈確實紅了，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紙擦的。
    “其實從小我生活就不太好。”
    “之前和你們說過，我上麵有大姐，還有哥哥。”
    說到此，她故作停頓，喝口水緩慢咽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喉嚨裏，抻了抻脖子才順下去。
    知道的她是喝水，不知道的以為在吞毒藥。
    就這麽矯揉造作，直播間還一頓鼓勵她加油。
    喝完水的薑清清麵對鏡頭，繼續說：
    “之前我說過，小時候我學習好，姐姐學習不好。”
    “她很嫉妒我，所以燒毀我的獎狀。”
    “還告訴媽一些沒有根據的事實。”
    “其實我不想說太多，畢竟是從小長到大的姐姐。”
    “可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我實在無法忍受。”
    “打算在直播間，把這些年來受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你們聽完就好，千萬別到處說。”
    “我怕姐姐刷到，然後……”
    說到此，薑清清的話戛然而止，等著直播間給應有的反饋。
    果不其然，下麵都是無腦評論。
    ——“姐姐加油！”
    ——“最愛清清了，完全最真實主播！”
    ——“你平時都鼓勵我們，現在輪到我們鼓勵你！”
    ——“別搭理你的姐，說好聽點你尊稱姐，不好聽點她就是個屁！”
    ——“什麽糟心傻逼的人都有，你別生氣，我們當你樹洞。”
    ——“清清，你受得什麽委屈都可以和我們說，我們一定為你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
    “……”
    薑妍看著評論區瘋狂刷的話就想笑。
    咋滴？因為她一個人，還想在直播間起義？！
    這不是純純搞笑嗎？
    但她也沒評論，隻是想看看薑清清想bb什麽。
    薑清清把輿論引導製高點，自己又化身成善解人意的小白花，趕緊擺手說：
    “別，你們千萬別。”
    “你們願意聽我說，我已經很開心了。”
    “你們聽聽就行，千萬別亂做傻事啊。”
    薑清清看著這些人上當，心裏別提多開心了，覺得他們就是傻子。
    稍微一騙就上當，之後再打pk圈錢，又能掙得盆滿缽滿。
    想到此，她又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
    “我出身農村，生活條件不算好，這點大家有目共睹。”
    “我不會精心包裝自己的身世，什麽家庭就是什麽家庭，我不避諱這點。”
    說到此，直播間又炸了。
    ——“太真實了，這是什麽主播，果斷關注！”
    ——“就是就是，現在好多人家裏沒錢還裝大尾巴狼，非說是海歸留學回來，呸！”
    ——“我喜歡博主灑脫的性格，關注！”
    ——“現在出生能決定啥？都是普通人，沒什麽不能承認的，愛了愛了”
    ——“很多博主靠農村人立人設，可博主從第一天就表明身份，也沒用農村形象立人設”
    ……
    直播間全是好評，也因為這幾句話，薑清清多了不少粉絲。
    薑妍都被氣笑了。
    互聯網的錢還真是好賺。
    不用讀書，沒有道德底線，不要臉就行。
    那社會風氣……嘖嘖嘖……
    此時顧城準備好夜宵送來，正巧遇到了薑清清直播。
    他知道薑妍不是有閑心看直播的人，便問是誰。
    薑妍神秘笑了笑，沒說啥，隻是把pad挪過去，讓他自己看看。
    屏幕內的薑清清沒說什麽，看到彈幕氣氛烘托起來，繼續說：
    “我從小就知道，想要成功，必須努力學習。”
    “所以我無論是上課還是課後，都很努力。”
    “別人玩的時候我看書，別人休息的時候我背課文。”
    “因為我們學英語比較晚，加上班級別人都補課，我沒補課，隻能天天聽英文頻道。”
    “當時家境不好，還沒錢買手機，就隻能想盡辦法學英語。”
    “又因為家庭條件差，我也不好意思向父母提出額外要求，隻能靠撿瓶子之類的攢錢買課外書。”
    “大多時候從其他同學借書，快速看完又還回去。”
    “也因為這樣，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我知道這是努力的結果，我的每滴汗水都在此時化為成績。”
    說這些話時，薑清清眼裏充滿眷戀和溫柔，似乎事實真如她所言。
    評論區的人持續帶節奏。
    ——“真的太勵誌了！”
    ——“就是，我女兒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不至於輟學去混社會了。”
    ——“現在像你這樣的好孩子，實在太少了。”
    ——“不僅學習好，還懂事，重點是還那麽大度。”
    ——“我這輩子是沒命遇到這麽優秀的孩子了，哎……我家那個，不把家拆了就知足吧……”
    ——“我家也是，吵吵要蘋果三件套，我看他像蘋果。”
    ……
    評論區都在討論自家的熊孩子，也感歎這麽優秀的清清肯定不會差。
    顧城挑了挑眉，忽地想起在銀行遇到那個抱狗的野蠻女人，最後薑妍自報家門用的就是薑清清的名號。
    餘光看到噙著笑的薑妍，這種疑惑更深了。
    但他也沒問什麽，繼續看向直播間。
    薑清清就等著他們在貶低自家孩子，這樣才能有感同身受的對比。
    “好啦好啦，大家繼續聽我說哈~”
    “我說出這些不是想讓你們誇我。”
    “我不想讓父母受苦受累，他們要養三個孩子，肯定不寬裕。”
    “我就想著自己多勞動些，能減輕他們的壓力。”
    “但人無論怎麽做，總會被嫌棄。”
    “在班級，老師，同學都很喜歡我。”
    “可回到家，姐姐特別嫉妒我。”
    “她學習其實很認真，但就是記不住，熬夜也沒用。”
    “上小學的時候，她就是學的慢，和我差距不明顯，對我還挺好。”
    “可見我上了重點初中和高中，她卻上普通學校，心裏極度不平衡。”
    “從那時就開始打罵我，還跟我同學說我的壞話。”
    “向老師舉報我早戀，當時我差點被退學了。”
    聽到此，評論區戶主的狗紛紛咬人：
    ——“艸，這是什麽狗逼姐姐，要是我一刀捅死她！”
    ——“自己不如人，還用這麽影響的手段，那可是妹妹啊，要不要臉？！”
    ——“就是，本來女神這麽懂事，結果被惡心的狗陰了。”
    ——“快點爆出她姐姐的地址，我硬了，拳頭硬了！”
    ——“我要寄刀片！”
    ——“我要寄花圈！”
    ——“我要寄粑粑！”
    ……
    評論區罵聲一片，全是對薑妍的憤恨和不滿。
    顧城皺著眉頭，通過幾句話，知道直播間的人就是薑妍的妹妹。
    這妹妹眼神陰邪狡詐，隻是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直播間這群人還真能亂捧。
    他餘光看向薑妍，對方並沒啥反應，隻是吃著薯條，興致勃勃看評論區。
    雖然薑妍表現得很淡定，顧城卻十分清楚，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現在薑清清多囂張，之後她哭得就會多慘！
    他還真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