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離離中午回到家，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蔣玉蘭，她眼裏閃過疑惑：“爸今天中午不回來吃嗎？”
    “明月沒跟著你一起回來嗎？”母女倆幾乎是一起開口。
    “她去同學家了。”紀離離搖了搖頭，心裏有了猜測。
    “你爸最近要忙生意的事，估計會經常不在家。”蔣玉蘭說著把菜擺在紀離離麵前。
    “存折不是在外公那嘛？沒啟動資金他忙什麽？”紀離離說著吃了口菜，她猜或許他是忙著和葉秋菊破鏡重圓，紀家那邊都是助攻，她想了想後問道：“媽，今年奶奶生日我們要回去嗎？”
    “要回去的。”這也算是她和紀玉書心照不宣的默契，平日裏她和離離可以不回那邊，但每次過年過節的日子，她們是要回去的。
    “哦。”紀離離隻是隨口一問，因為她想起劇情裏，陳桂蘭生日這天，她明知道她們母女會去，卻依然邀請了葉秋菊，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但隻有她們母女倆被蒙在鼓裏。
    她知道，站在葉秋菊和紀明月母女的視角裏，她們母女是導致她們這麽多年被拋棄的罪魁禍首，所以她是理解她們一開始對她們的敵意。但後來她們在明知道蔣玉蘭也是受害者的情況下，依然和紀玉書同流合汙算計蔣家的東西，那就是他們不要臉了。
    “沒錢也要提前打聽好所有程序，到時候做起來才得心應手。”蔣玉蘭猜測存折的事在紀玉書那裏或許也是一個隔閡，但她不後悔，這可是家裏的全部積蓄。
    “做生意沒錢寸步難行，爸不會向其他人借錢吧？”紀離離提醒道，夫妻債務也是債務。
    “你爸那人你還不知道，麵子大過天，怎麽可能去向別人借錢。”蔣玉蘭輕笑一聲，示意她放心。
    “倒也是。”紀離離點了點頭，行吧，既然這麽愛麵子，那後麵的事就好辦了。
    “小孩子別操心那麽多了，相信我，我能解決好。”蔣玉蘭向她保證。
    “我就隨口問問，哪裏操心了。”紀離離表示她才沒操心。
    “好好好，我們離離沒操心。”蔣玉蘭和她說笑著，心裏卻在計劃找機會去愛國那一趟，讓他找人去鐵廠那邊打聽下。公婆雖然重男輕女，但每年對大伯哥的思念做不了假，如果明月真的是大伯哥唯一的血脈，他們真的能做到如此狠心？這也是蔣玉蘭冷靜一天後發現的問題，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當時完全就被紀玉書牽著鼻子走，完全沒考慮太多。現在冷靜下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如果她真是大伯哥的獨女，那公婆就是算計讓他們承擔撫養紀明月的責任，如果不是，那就是他們紀家從一開始就在騙自己。無論是哪種，紀玉書都是知情者，想到這裏，蔣玉蘭眼裏的黯淡一閃而過。
    看蔣玉蘭一臉思考的模樣，紀離離沒打擾她，她想覺醒的大概不止她記憶的劇情，還有她媽的智商。
    *
    紀明月到學校的時候伍菊月已經在學校門口等著她，看到她來，連忙問道：“怎麽樣，見到你媽了吧？”
    “嗯，見到了，今天謝謝你啦。”紀明月說著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一路上沒個時間，她不得不騎快點，就怕等下遲到了。
    “沒事，走吧，我們回教室。”伍菊月搖了搖頭表示小事一樁。
    高一的學習緊張程度雖然不如高三，但比起大三的悠閑紀明月覺得還是有些緊張，回到教室，她整個人趴在桌上休息，今天太累了。
    紀離離一眼就掃到紀明月額頭上的汗珠，她勾了勾唇角，一家三口團聚也是不容易，累成這樣，趕緊死灰複燃吧，她和蔣玉蘭也好早點解脫。
    學校裏的日常依舊千篇一律，到了下午放學的時間，心思各異的兩人又結伴回家，紀明月偏頭看了一眼紀離離，隨後慢條斯理的開口：“離離，今天菊月單獨邀請我去她家吃飯，你不會生氣吧？”
    “放心，不會，你能交到朋友，我也很開心。”紀離離衝她笑的甜美。
    “那就好，剛才菊月還在擔心，我就說你不是這麽小氣的人。”紀明月想，她真的沒受一點影響嗎？她看未必。
    兩人說話的時候就看到鄭高揚從她們身邊經過，還朝兩人按了下鈴鐺，紀明月連忙伸手攔住他：“鄭高揚，等一下。”
    鄭高揚連忙刹住車，回頭看向她們：“怎麽了？”
    “鄭高揚，我今天腿疼，你能載我回去嗎？”紀明月有些可憐兮兮的指了指她的腳，也是這時候，鄭高揚才發現她腳上穿的是那種很薄底的白色係帶鞋。
    他有些猶豫，又下意識的去看紀離離，發現她似乎並不在意，他隻能點了點頭：“好。”
    “那謝謝你拉。”說完紀明月直接跳上他的後座：“離離，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好，你們先走。”紀離離朝兩人揮手，她的視線也落在紀明月的鞋上，她記得，明明前天蔣玉蘭就給拿了一雙新的小皮鞋到她房間。
    鄭高揚騎的很慢，慢到紀離離稍微走快點就能追上他們，這時候紀明月卻開口問道：“鄭高揚，我很重嗎？”
    “沒有啊。”鄭高揚有些莫名她為什麽這麽問。
    “你騎的這麽慢，我還以為是我太重了呢，不是就好。”紀明月語氣歡快。
    “當然不是。”鄭高揚這次不再好意思再騎慢了，不由開始加快速度，紀明月眼裏的閃過滿意。
    到了家屬院，紀明月利落的從他車上跳下來，湊近他道：“謝啦，放心，我會在離離麵前替你美言兩句的。”
    “不是，你胡說什麽？”鄭高揚頓時漲紅了臉。
    紀明月有些驚訝的挑眉，沒看出來還是個純情小奶狗，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雖然我是鄉下來的，但我懂的不比你們少。”
    “我不是那個意思。”鄭高揚連忙解釋道。
    “知道，我都懂啦。”紀明月說著朝他眨眼，然後在樓梯口等紀離離。
    看到站在樓梯口的人，紀離離勾了勾唇角，看來做戲這塊，自己還是得多向紀明月學習才是。
    兩人回到家後，沒想到在廚房裏忙活的是紀玉書，見到他們兩人，紀玉書一臉的笑容：“馬上就開飯了。”
    紀玉書做飯的時間很少，但他的廚藝一向不賴，紀離離看著桌上的酸菜魚和清炒平菇，不由挑眉，全都是蔣玉蘭愛吃的。
    “爸，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該不會做了什麽對不起媽的事吧？”紀離離假裝不經意的開口。
    紀玉書整個人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瞪了一眼紀離離：“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二叔也會做飯呢。”紀明月是真的驚訝，她穿來的時間雖然不久，但還是第一次看男人下廚。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紀離離輕笑一聲，比如她們母女倆以為家裏現在相對優渥的生活都是因為他，再比如，以為他能成首富是靠他自己的能力。
    “確實，但來日方長，以後我肯定會越來越了解的，你說是吧，離離？”紀明月語氣裏帶著隱隱的挑釁。
    “對，來日方長。”紀離離笑著點頭。
    “先吃飯吧，這麽多菜還堵不住你倆的嘴不成？”紀玉書說著拿起旁邊的公筷給蔣玉蘭夾了最嫩的魚片到碗裏。
    “你也吃。”蔣玉蘭語氣很淡，或許紀玉書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少有的幾次主動做飯都是有原因的。比如第一次是因為他媽在她孕期的時候挑事，第二次則是他們區別對待離離，第三次也是想讓她爸幫忙分房子的事，第四次……所以他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二叔對二嬸可真好，不像我媽，”說到最後，紀明月有些低落的垂頭。
    紀玉書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旁邊的蔣玉蘭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好奇問道：“對了明月，你媽現在在哪呢，之前都忘了問你。”
    “她還在老家。”紀明月撒謊道，畢竟按照之前的說法，她是為了逃婚才跑來城裏找她爸。
    “哦。”蔣玉蘭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吃飯，吃飯，以前的事咱們都不要提，以後咱們都向前看，未來美好的生活在向我們招手。”紀玉書憧憬完未來後便張羅著大家吃飯。
    “二叔說的對。”紀明月笑著附和道。
    飯後，紀明月主動收拾碗筷，紀玉書盯著廚房裏忙碌的人，轉頭看向紀離離：“離離，你應該向明月學習，女孩子還是要勤快一點，不然以後到了婆家什麽都不會。”
    “爸，現在都新時代了，男女平等，憑什麽女的就要負責家務？”紀離離皺眉看他，果然是劇情開始了，他的封建思想也跟著釋放出來了嗎？
    這樣的溝通方式對他們而言其實是很正常的交流方式，但現在有了紀明月和葉秋菊做對比，紀玉書忍不住皺眉：“離離，老師就是這麽教你和長輩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