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實驗間出來，朱炳坤、薛坤一起去了二樓的主任辦公室。
    朱炳坤打開電腦敲起了成果報告。
    薛坤坐在旁邊，時不時的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議。
    當牽扯到重大實驗發現，成果報告的內容就要仔細斟酌，要讓上級部門知道有了重大成果，又不能透露太過於詳細的信息，否則就可能存在信息泄露的風險。
    “咚、咚……”
    正討論著，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頓時停下話頭。
    “進！”
    朱炳坤喊了一聲，就見陳帥推門走了進來，他手裏還端著茶水。
    這是正常的‘串門’。
    陳帥進門就發現不對勁，薛坤和朱炳坤坐在電腦前，兩人還都是一副疲憊的樣子，但卻精神奕奕的。
    另外，那種眼神……
    “防備？”
    陳帥走到近前，盯著兩人上下打量好半天，狐疑的問道，“昨晚沒睡？”
    “睡了！”
    薛坤猛地大聲否定。
    朱炳坤翻了個白眼，幹脆承認道，“老陳啊，你也別猜了，我們做了個實驗，有了點兒發現，正在寫報告。”
    “但現在不能說……”
    就薛坤表現出來的樣子，根本都不用去懷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了。
    上次陳帥就懷疑了。
    現在實驗都已經完成，直接坦然的說出來也不至於引發矛盾。
    陳帥盯著兩人又看了看，搖頭說道，“不能說……行吧！”
    “也別告訴我，這種我也不感興趣，你們接著寫報告吧。”
    他滿臉不在意的轉身離開。
    等關上了房門以後，他頓時一跺腳，“到底是什麽實驗！”
    “上次就是，神神秘秘的……”
    陳帥越想越鬱悶，心裏的好奇心也越發的強烈。
    他去了樓下，走廊裏碰到了陳蘭君，頓時叫住問了句，“陳蘭君，你知道張明浩最近在做什麽？”
    “這個我知道！”
    陳蘭君眼睛一亮，頓時道，“他做了個人臉識別的軟件，專門為了給學生點名。”
    “學生可以自動打卡，前幾天還叫我測試一下，很有意思、真能識別！”
    “他自己編的程序，調幾個命令之類的，我也不太懂，反正很牛……”
    陳帥聽著默默搖頭。
    不是這個！
    等回到辦公室以後，陳帥依舊在不斷想著，後來幹脆用力敲著腦袋，“管他們呢，我可沒興趣！”
    “和我也沒關係……”
    他還配合著點頭，仿佛已經把自己說服了，但過了沒多久，就又抓起了頭皮，“到底是什麽啊！”
    “嗎的，姓朱的狗人！”
    “說話說了一半兒，和上次一樣別告訴我不就得了……”
    ……
    朱炳坤和薛坤一起完成了成果報告。
    報告有兩份，一份提交給自然科學基金數學物理學部，另一份提交給東川省科學技術廳的成果轉化處。
    這是常規的申報流程。
    自然科學基金內部架構龐大，旗下的科研項目數不勝數，項目成果的審核速度相對也要慢一些。
    省科技廳的成果轉化處就快多了。
    在成果報告提交不到兩個小時，成果轉化辦公室主任鄧寶山就見到了報告。
    他打開報告一看，滿臉疑惑，“新物理發現？”
    “江州大學應用電磁學實驗室，張明浩、朱炳坤、薛坤……”
    “博士生怎麽排前麵？”
    “超材料特性測定……疑似特殊電磁場影響了空氣運氣？”
    鄧寶山反複看了好幾遍，確定自己的理解沒有問題。
    他想了想，幹脆提交到了上一級。
    這麽大的研究成果，可不能簡單的審核歸檔，前沿的超材料領域研究，再加上標注‘新物理發現’，影響絕對是世界級的。
    上一級，就是科技廳負責人宋凱峰。
    宋凱峰審核的都是重大成果，他也當即點開了報告查看。
    他的反應直接多了，“新物理發現？”
    “超材料領域倒是有可能……疑似電磁場影響空氣流動？”
    “電磁場怎麽可能影響空氣流動？不可能啊……”
    超材料是最前沿的領域，有一些新的物理發現也是正常的。
    電磁場影響空氣流動就太離譜了。
    這顛覆了物理常識！
    ‘疑似’，也就是不確定，但再怎麽不確定，也不能把電磁場和空氣流動關聯在一起吧？
    朱炳坤、薛坤，職稱都是教授一級。
    張明浩是個博士生，成果報告作者一欄卻排名第一位。
    這個報告怎麽看都很怪異。
    宋凱峰仔細想了想，做出了決定，“算了，去看看吧！”
    “這個實驗發現是真的，那就太厲害了……”
    ……
    階梯教室。
    一大群學生擠在講台周圍，依次走上前對著個攝像頭拍照。
    攝像頭的旁邊，還有個連著線的按鈕。
    下一個學生上前，按下按鈕報了名字，“沈嘉琪！”
    “哢……”
    攝像頭亮了一下，電腦也隨之發出聲響，“薛嘉琪，簽到完成！”
    “下一個，快點，別耽擱時間！”
    “簽了到的同學都回去坐下，不要圍著，以後每節課都要簽到，有很多機會……”
    張明浩朝著台下喊著。
    他的聲音充滿了溫和，卻讓一些學生怨聲載道。
    “還真是人臉識別！”
    “我以為趕不上了，學校沒有說要用這種係統，結果還真……”
    “他怎麽有的？”
    “是不是和上周拍照有關……”
    “不用擔心，人臉識別也是能混過去的，我就見網上有個帖子專門說……”
    其他學生也聽的好奇。
    不是說必須要逃課，但能混過人臉識別，和老師鬥法也很有意思。
    張明浩繼續看著。
    學生簽到的速度還是慢了些，十幾秒一個的速度也不可能全排上。
    “下次要增加簽到處，一個不夠，要兩個，甚至三個……”
    他思索著。
    程序的反應速度很快，學生過去按下按鈕報個名字，攝像頭完成正麵拍照，隻間隔一秒鍾就能確認身份。
    問題是，學生人數太多了。
    十幾秒一個人的速度已經非常快，可近兩百人都是差不多時間到教室，根本就不可能簽的過來。
    “程序已經沒有了速度提升空間，後續也隻能修正了……”
    張明浩想著，“但測試還算成功。”
    程序識別速度快，主要是算法非常簡單，識別驗證是一對一完成的。
    一個學生，建立一個專門的數據包。
    在報上名字以後，照片影像提取的信息，直接和個人數據比對。
    這就是速度快的原因。
    另外，常規的人臉識別算法非常複雜，與之對應的識別能力也極強，就連雙胞胎都能分辨出來。
    他做的識別程序隻是簡單比對，還提取了一些其他的信息，比如說發型、眼鏡形狀，甚至是臉上的斑點、痣，等等。
    外在因素，也占據一部分比例。
    一名學生在三、四個月內，外貌不會有特別大的改變，外在因素提取就是有效的。
    當然，也可能會發生無效的情況。
    比如說，有學生換了發型、換了眼鏡，再進行化妝，比對就會失敗。
    那也沒有關係。
    程序還可以手動操作，來更新學生的信息，反正也隻有兩百人而已。
    薛坤夾著書本走進了教室。
    他一起和張明浩看著學生簽到，也討論起簡單識別程序的優缺點。
    等時間差不多，薛坤就讓學生們回座位，“沒簽到的同學，課後再來簽。”
    “準備上課了。”
    張明浩也回了座位，旁觀學習薛坤的教學方法。
    門口有個人招手。
    學生們頓時都看了過去。
    薛坤注意到學生們的視線，也停下來朝門口看過去，發現是行政主任王貴元。
    王貴元著急的說道，“省科技廳來人了，負責人宋凱峰，他們去了電磁實驗室。張明浩，叫你了！”
    “快點！”
    “我這就去！”
    張明浩點了下頭，他回教室拿了東西快步走了。
    王貴元也跟著要走。
    薛坤一把拉住了他，伸手指著自己，疑惑道，“沒叫我？”
    “沒有啊？”
    王貴元滿臉疑惑。
    薛坤半張著嘴，繼續確定的問道，“真沒叫我？王主任，別開玩笑啊！”
    “真沒有！”
    王貴元說的很確定，“我剛過去，就讓我幫忙找一下張明浩，你們電話也不接，我隻能過來了。”
    “你講課吧，我先去了。”
    薛坤鬱悶的回了講台，心裏卻像是貓爪一樣，再看台下的學生都很鬱悶。
    省科技廳的人，怎麽就趕在上課時候來呢！
    他也想過去露露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