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紅毯，長出兩條舌頭。
    舌頭卷著錢。
    吸溜一聲。
    舌頭卷著錢縮進地毯。
    無頭迎賓，長鎖骨上的眼睛，貪財的眯成了一條縫，“貴客，這邊請。”
    “餐廳規矩，上最好的包間，得先在大廳品嚐十道菜。”
    陳極並不意外。
    錢是學校給的，校服是學校發的……
    如果憑這兩樣，就能上豪華包間？
    那還發什麽任務。
    隻能說，他的優勢比別人大。
    他思考著，怎麽吃最好的晚餐？
    跟在迎賓身後。
    路過六張桌子，都擺著食物。
    有三張桌子，坐著舊照片，吸血鬼，裂口女。
    另外三張桌邊，看不到東西。
    一個，依稀聽到有人在唱歌，歌聲詭。
    一個，空著，看著就感覺有張笑臉，不是笑臉詭，就是跟笑相關的詭。
    還有一張，純空著，一點感覺也沒有。
    或許真是空桌，又或許是空詭。
    來到一個偏僻的骨桌旁。
    桌麵上放著一份菜單，
    用人皮鞣製，字跡像是用凝固的血書寫的。
    迎賓說：“貴客，請坐。想點什麽，你可以看看菜單。”
    陳極坐下。
    林汐可憐巴巴的站著。
    陳極說：“坐。”
    得到允許，林汐乖巧入座。
    隔壁桌，穿著華貴，類似貴族吸血鬼的詭異。
    朝她舉杯，投來欣賞的目光。
    林汐感受到了虛榮。
    果然，她林汐的美，連詭都眼饞。
    她下意識的挺了挺胸，捋了下頭發……
    討討無聲無息的發動，永恒賬本的討債。
    突然，
    林汐右手不受控製的抬起。
    狠狠給了她自己一耳光。
    打得她自己頭都歪了，臉上瞬間出現紅印。
    林汐看到光幕上：
    【爛賬，你壓根不配當債務人。】
    她慌忙離開桌，跪地，哀求：“主人，我錯了，我是您最忠誠的狗。求您……別不要我！”
    陳極沒管討討，盯著餐單，琢磨著隱藏危險？
    林汐不安的，
    希望陳極踹她一腳也好。
    陳極腦子裏代表信息和假設的各種符號，以線段的方式進行著推演，求解。
    十道菜該怎麽操作？
    他端坐在桌邊，看著桌麵上的菜單。
    專注不動。
    他一言不發，眼神專注，林汐越來越不安。
    林汐爬起來，拿起桌上菜單。
    想討好陳極。
    她指著：極致夢魘冰淇淋（價值1000塊），警惕著菜單有坑，“這個菜價值一千對吧？”
    “對，價值一千。是本店的特色，值得品嚐。”
    無頭迎賓的答案，讓林汐放下了警惕，她說：“給我主人上這個！要最大份的！”
    菜單有陷阱。
    價值1000，不一定就是用錢付賬。
    得明確詢問，用錢付賬嗎？
    這道菜，可以用1000塊付賬，也能用“最美好的一段記憶”付賬 。
    迎賓肚子上，綻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謝謝您的點餐，記憶支付中……”
    “怎麽回事？”林汐臉色唰一下白了。
    她明明都很小心了。
    恐懼，懊悔……
    不，她不會死，現在她是主人的狗，是狗狗討好主人替主人點的菜。
    果然，她林汐，美貌與才華肩並肩……
    汪。
    餐廳降下一股無形的規則，開始抽取陳極的記憶。
    陳極感覺關於媽媽的記憶，有一段開心的事，開始模糊……
    他的心像針紮了一樣。
    從小到大，同學都背後說他缺根筋，傻子。
    母親對他講，他是天才，母親歡笑的一段溫暖記憶，如同被橡皮擦抹去，隻留下一片冰冷的空白和悵然若失的空洞感。
    媽媽……
    陳極憤怒的沒看林汐，手中規幣翻轉：“我質疑這筆交易的合法性。”
    “你的狗替你點的菜，符合餐廳規則。”
    “菜單標價是一千！”陳極瞥向林汐，“給錢。”
    林汐飛快數出十張一百。
    錢塞迎賓口袋。
    “餐廳抽取我記憶，符合餐廳規矩，卻不符合我的規矩。我說，不合我的法！”
    陳極彈起規幣。
    規幣爆發出璀璨銀輝。
    “討討”的童音在陳極心底，變得冰冷威嚴：【審計：血色餐廳，利用信息不對稱，欺詐消費者，未盡告知義務！借走了住戶一段最美好的記憶，要求血色餐廳還住戶一條，餐廳最重要規則的支配權。審計完成，請天堂公正。】
    【天堂公正中……噩夢級規則支配權價值五十萬，收取百分之一公證費，5000公寓幣。】
    【請在十秒內，繳納公正費。無法繳納，剝離審計權限。】
    規幣在顫抖。
    陳極打開倉庫，回收噩夢級超市老板娘的絲襪，獲得了5000公寓幣，“繳納公證費。”
    【扣住住戶5000公寓幣，公證成功。】
    【賬本：血色餐廳欠住戶一條重要記憶，以血色餐廳最重要的規則“顧客就是上帝”的支配權還與住戶。】
    賬本成立了。
    討討發動討債，整個餐廳劇烈顫抖。
    “爸爸，討討無能，現在打不過噩夢級的餐廳！”委屈的聲音在陳極心底響起，討討又說：“沒關係，我們是債主，餐廳也奈何不了我們。等我噩夢級了，我秒了它。但我現在可以收點利息……”
    規幣銀輝更亮了。
    銀輝照在無頭迎賓身上。
    無頭迎賓身軀枯萎，凋謝，化為灰燼……
    秒殺。
    在迎賓化為灰燼後，餐廳的顫抖中，菜單上的血字突然一陣模糊。
    變成了，“極致夢魘冰淇淋”（價值1000元，可支付1000元購買）
    這樣的標價，後來者，是否能看懂菜單的坑？
    陳極也無能為力。
    眼下，討來的利息，隻能改變這一點。
    陳極撫摸著規幣，在心裏安撫著討討，“寶寶現在還小，等以後長大了，就沒誰能欺負咱們家討討了！”
    “嗯嗯，討討是最棒的！！”可可愛愛的童音又開心了，轉而凶狠的說：“爸爸，我要討債，弄死爛賬。”
    “討討乖，問題發生了，解開問題才是關鍵。看我的！”
    陳極轉頭，看著癱坐在地的林汐。
    林汐見規幣秒殺迎賓。吸血鬼，舊照片，害怕的結賬走人了。
    裂口女驚訝的看著陳極。
    唱歌的空桌，唱音變小，變得若有若無。
    林汐的虛榮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她不知道餐廳具體有多恐怖，也不知道這些顧客有多恐怖……
    但她知道，住公寓三十層的恐怖級大佬，當顧客，沒一個能活著離開。
    她知道住二十層的凶級高手，不敢當顧客吃飯，隻敢應聘臨時服務員，吃員工餐完成任務。
    她的主人，在餐廳殺迎賓，餐廳在哆嗦，詭異顧客逃跑，震驚……
    極致的榮耀感衝刷著林汐全身，讓她興奮得戰栗。
    甚至偷瞟著震驚的裂口女，在炫耀——
    她林汐簡簡單單當個狗，就超越了好多資深者，致命的威脅招惹她，也得毀滅。
    啊，主人……
    前所未有的虛榮，引發顱內高潮。
    她跪地上，眼淚汪汪，仰著清純漂亮的臉，“主人，狗狗錯了，你打狗狗吧！”
    她期待被處罰。
    打的越狠，罵得越凶，越能證明……
    她就是陳極的狗。
    期待，渴望，扭曲的需要，讓她脖子漲紅。
    陳極看了一眼永恒賬本，沒有動手，也沒有辱罵。
    他盯著林汐的眼睛，專注的說：“你忠誠的行為，造成我失去了重要的記憶，我不記得失去了什麽，但心很疼。你的忠誠行為，需要規範，一，對待詭異，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擅自行動，再犯，發起討債處罰。二，你的忠誠行為，也不是毫無用處，起碼測出了菜單的坑。以後在我需要的時候，你需要付出忠誠行為，給我測試一些信息。”
    【永恒賬本：借貸成立。債項：幫助行為。償項：忠誠行為。】
    【忠誠行為副則：一，對待詭異的忠誠行為，必需完全聽吩咐，否則自動討債處罰。二，需要測試信息時，必需付出忠誠行為，否則清除爛賬，抹殺。】
    於此同時，林汐光幕上，也出現了類似提示：【永恒借條副則：未經明確許可，禁止與詭異、環境、物品及他人的交互……討債處罰，清賬抹殺】
    她看著光幕，痛苦並興奮的發抖。
    她有用了，她不會被強者拋棄了……
    “先生，我是大堂主管，我為您服務。”
    顫抖的餐廳穩定下來，咚咚咚的高跟鞋聲，空響。
    一名恐怖極詭異，端著一盒血霧籠罩的精美冰淇淋，出現在餐桌邊，“您點的極致夢魘冰淇淋，請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