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芸娘細一看，可不眼熟嗎？
    那是她給薑霆鈞親手做的虎頭鞋。
    左腳老虎一隻眼睛，因為分錯線，縫製出來後顏色不一樣。
    一隻黑，一隻有些偏紅。
    葉芸娘左右看看沒有見到桃紅，更沒有發現一個熟悉的芳華院丫鬟婆子。
    心裏咯噔一下，出事了。
    眼見對方走遠，葉芸娘顧不得其他，跟了上去。
    葉芸娘跟在夫人身後，遠離河邊，遠離人群，進入小巷。
    葉芸娘走過去，一把粉末迎麵撒來。
    葉芸娘閉氣來不及，吸入粉末暈倒。
    失去意識前，聽到一男一女說話聲。
    “你太不小心了。被人跟蹤都沒發現。”
    “這可是好貨，我也是著急。”
    “這女人怎麽辦？殺了？”
    “殺什麽殺啊？這女人皮子好，帶走能賣十來兩銀子。”
    “好。”
    葉芸娘感覺自己被人扛起，再後麵就不知道了。
    葉芸娘醒來，左右看看她在一個門窗關的房間內。
    手腳沒有綁住，葉芸娘起身到門前，拉不開。又試了窗戶也推不開。
    扭頭看向地上的棍子。
    “省點力氣吧。”有氣無力的說話聲，把葉芸娘嚇了一跳。
    順著聲音，看到一名13.4歲姑娘半靠著牆角。她邊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孩子，其中一位正是葉芸娘尋找的薑霆鈞。
    葉芸娘快步上前，抱起薑霆鈞。
    “小主子，醒醒……”
    “被下了迷藥，叫不醒的。認識下，我叫溫暖。你叫什麽？”少女報上自己的名字。
    “我姓葉。”多的葉芸娘沒有說。
    現在情況，溫暖太淡定讓葉芸娘懷疑，她是不是和人販子一夥的？
    葉芸娘沒有掩飾自己的疑惑。
    “我可不是人販子，我是被後娘賣了。”溫暖說到這裏，眼底閃現一抹恨意。
    聽到後娘，葉芸娘想到自己。若不是蔡大妹出錢出物養著自己，怕也是被賣的命運。
    “我是被後娘賣的。你呢？”溫暖詢問。
    “打暈掠來的。”多的葉芸娘沒有說，隻是抱緊薑霆鈞，心裏期盼薑家快點發現孩子丟了來找。
    溫暖看出葉芸娘沒有說全，她也沒有多問。
    “你有吃的嗎？”說著溫暖肚子咕嚕嚕想起來。被賣之前，她就被餓了一天。到這裏又餓了兩天。
    溫暖這會真的很餓很餓。
    葉芸娘把懷裏藏的兩塊米花糖拿出。遞給溫暖一塊。
    她自己也餓了，吃餘下這一塊。
    溫暖接過，三兩口吃完，舔了舔手指。起身一一檢查躺在地上的幾個孩子。給她們身下塞點稻草，睡地上太涼。
    葉芸娘看溫暖的操作，也跟著一起給幾個孩子塞稻草。
    塞完，吃下的那點食物都消耗幹淨。
    “還有吃的嗎？”溫暖捂著咕咕叫的肚子，
    “沒了。”葉芸娘隻帶了兩塊米花糖。
    溫暖又靠牆腳坐著，節省點力氣。
    葉芸娘也坐下，時不時用額頭抵一下薑霆鈞，確認他身體溫度。
    緊鎖門被推開，一個籃子扔進來。
    籃子落地蹦了兩下，裏麵的饅頭掉了出來，滾到兩人的腳邊。
    發黑發黃的窩頭，讓人一點食欲都沒有。溫暖撿起來，擦幹淨，咬了一大口。
    然後就是用力拍嗓子，咽下去。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麽難吃的窩頭。但再難吃，她也得吃，不想餓死。
    她還要回家報仇。
    溫暖拿起另一個塞到葉芸娘手裏。
    “吃吧。下一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吃上呢。”
    葉芸娘接過硬如石頭的窩頭，小小咬一口
    葉芸娘有蔡大妹從小照顧，言語上受後娘刁難。但吃食上，她還沒有吃過這麽剌嗓子的窩頭。
    一點點咀嚼著，慢慢往下咽。
    葉芸娘早上吃的不少，這會還不太餓。吃了幾口收到懷裏。
    薑霆鈞這時候醒了，睜開眼看到熟悉的人，沒有哭鬧。
    “奶，”薑霆鈞喜歡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葉芸娘看了溫暖一眼，轉身麵對牆，喂薑霆鈞吃奶。
    真的餓了，薑霆鈞大口吞咽，動作急有些順著嘴角流下來。
    葉芸娘拿帕子擦拭。
    薑霆鈞吃完奶，從葉芸娘懷裏下來。好奇打量著屋裏昏迷著的小孩子。
    伸手拍一個小臉，“玩。”
    對方昏迷中，不理會。
    薑霆鈞舉起手要再打，葉芸娘抱住薑霆鈞。
    “乖，不可打人。”葉芸娘語氣有些嚴肅。薑霆鈞哇一聲哭起來。
    葉芸娘低聲哄著，勸著不哭。
    也不知道是藥效過去，還是薑霆鈞的哭聲吵醒了地上的幾個孩子？
    “我要娘。”
    “娘，娘……”
    “哥哥——”
    “爺爺，爺爺……”
    ……
    魔音入耳，葉芸娘腦瓜子疼。
    有一點好消息，薑霆鈞不哭了，他睜大眼睛看著哭泣的哥哥姐姐們。
    清晰又大聲地吐出一個字，“醜。”
    接著咯咯咯笑起來。
    一旁溫暖也跟著笑起來，“哈哈哈哈哈……葉娘子……你家娃真是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疼。”
    笑聲、哭聲加在一起，葉芸娘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麽表情麵對了。
    砰，門被人踹開。
    “閉嘴，都不準哭。”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眼神凶惡的看向屋內哭泣的幾個孩子。
    他吃人模樣讓孩子們哭的更凶。當然也有膽小被嚇住不敢哭的。
    中年男子被哭聲，吵的煩躁。沒有一絲猶豫，抬腳就要踹離他近的一個小姑娘。
    3歲左右的孩子，被踹中，怕是沒命了。葉芸娘起身想要阻攔。
    溫暖已在她前麵，撲上去，護住孩子替他挨了這一腳。
    “啊”
    溫暖捂著胳膊慘叫。
    “這才對。”中年男子聽著慘叫聲，露出滿意笑容。
    又抬腳要踹。
    “王大錘你發什麽瘋，把人踹壞了，可就賣不上價了。”門口一年輕婦人，出聲製止中年男子王大錘。
    “踢死兩個又沒有什麽關係。”王大錘一點不在意，人命在他眼裏和路邊貓狗一樣不值錢。
    “大姐發話了，這批貨要100個。咱現在才抓了30。你要弄死兩個，貨不夠。大姐問責，你自己擔著。”胡三娘翻個白眼。
    “胡三娘別總拿大姐來威脅我。老子不吃這一套。”王大錘駁斥胡三娘。
    “不怕啊，你繼續打。”胡三娘雙手抱胸，靠在門口，看王大錘耍狠。
    想到大姐的手段，王大錘又踢了溫暖一腳，不過這次沒前兩次腳重。
    丟下一句，“算你好運。”
    王大錘離開，胡三娘也離開，並重新鎖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