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妹叮囑葉芸娘，繼續說8號院。
    8號院之前住著一家五口。男人出事沒了。女人不願意做寡婦，賣了房子帶著三個孩子改嫁給朝霞巷一個死了娘子的男人。
    買了8號院的是一對父子，蔡大妹聽說對方姓鐵，其他不清楚。
    院門再次敲響。
    “來了。”蔡大妹回一聲，起身去開門。
    葉芸娘也跟著出去，看到門口之人，倒吸一口涼氣。
    門口站著一位，半張臉都被大胡子遮擋住的壯年男子。
    張婆子才來過，家裏的院門沒關。
    “你找誰？”蔡大妹說著話後退一步。
    葉芸娘快走兩步來到蔡大妹身邊。
    “我叫鐵奕。”男子介紹著自己，大手從籃子裏，拿出一把匕首。
    “你要幹什麽？”蔡大妹一見鐵奕拿刀，迅速拿起抵門用的木棍，雙手握緊對著門外的人。
    葉芸娘拿起靠牆腳的砍柴斧頭。
    婆媳倆的動作，讓門外的鐵奕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不是壞人。我是剛搬到8號院的住戶。街坊鄰居初次拜訪，不能空手。我是打鐵的，就送把匕首。”
    鐵奕把籃底抬起給她們看，裏麵放著幾把鋒利的匕首。
    這會，鐵奕也反應過來，第一次拜訪鄰居送匕首，有點嚇人。
    “我真不是壞人。”鐵奕說著，把匕首放到地上，“我去下一家拜訪。”
    “等下。”蔡大妹叫住離開看的鐵奕，扭身進入廚房。很快提著一個小籃子出來。
    小籃子裏放著兩根小黃瓜，一把青菜還有一些辣椒。
    “自家後院長的，你拿去吃。”蔡大妹手伸的老長，把籃子遞給鐵奕。
    “我就不客氣了。以後大家都是鄰居。常來常往。”鐵奕笑著接過籃子，走向隔壁隔壁5號院。
    蔡大妹忙把門關上。靠著門大喘氣，剛才真是嚇人。
    葉芸娘也是嚇的不行。
    鐵奕初到晚霞巷送鄰居匕首，作為拜訪禮。在這附近一片是出名了。
    大家都知道這麽一位，打鐵匠。
    8號院鐵家，鐵雄聽到議論。
    “我不是準備了點心嗎？你怎麽送匕首？”
    鐵雄知道自家叔叔除了打鐵對別的不上心。特別提前買好包好並交代好一家一包點心送去。
    就這樣，都能給出錯。鐵雄真是無奈又無語。
    “你還怪我。這事都賴你。你把我的晚飯吃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忙到三更半夜回家，冷鍋冷灶。除了那幾包點心，啥吃得也沒有。”鐵奕覺得這事，主要怪侄子。
    “你吃了，沒想過再去買？”
    “不是你說的，讓我一定第二天早上就去拜訪鄰居。我哪來的時間再去買。再說了我打的匕首，一般人想買還買不到。”
    鐵奕是鐵匠鋪的大師傅，平常鐵匠鋪接活，都是指點徒弟去打鐵。
    “好，我的錯。”鐵雄不跟鐵奕爭辯，“這幾家情況，你跟我說說？”
    “1號院姓馬，一家子摳門鬼。
    2號院對外出租的，裏麵三家人天天吵鬧不休，煩死了。
    3號院無人住。
    4號院姓李，婆媳都是寡婦，是對可憐的。
    5號院姓徐，街頭擺攤賣麵條的。他家麵條味道一般。不過價格實惠，可以吃。
    6號院姓張，殺豬賣肉的。張婆子做的香辣肉幹味道好，適合下酒。
    7號院，”鐵奕說到這裏臉上都是嫌棄。
    “怎麽了？”
    “7號院租戶姓王，男人王強是天閹，他娘子叫紅豔。紅豔是王強爹娘從人牙子手裏買回來的。王強不能生，與紅豔同房的是他爹。
    王家兩個小孩，對外說是王強的兒子，實際都知道是他弟弟。這事不少街坊鄰居都知道。王家你少接觸。”鐵奕交代鐵雄。
    鐵雄嗯了一聲，“4號院，寡婦婆媳有人欺負她們嗎？”
    鐵奕一聽，上下打量著鐵雄，“呦，看上小寡婦了？”回想著葉芸娘的長相，白嫩白嫩的，“小寡婦長得不錯，你喜歡。我明個去找媒婆提親。”
    “你亂說什麽呢？”鐵雄皺眉打斷，“他是李軍的娘子。”
    “李軍？哦……為你擋刀死的那個李軍？”鐵奕想起來。
    “李軍因我沒命，我有責任照顧好他的家人。”鐵雄想到好兄弟，心裏自責愧疚的不行。
    “最好的照顧就是把她娶回家。”鐵奕鼓動著鐵雄，“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爹娘前幾天還寫信給我。讓我多催催你，早點成婚生子。”
    鐵雄掏了下耳朵，“小叔，家裏最該被催婚的是你。40的人了，還是光棍一條。”
    鐵奕手上的匕首甩向鐵雄，“臭小子，敢管你小叔？”
    鐵雄伸手接住鐵奕的匕首，“小叔，咱倆半斤八兩。我不說你，你也別說我。”
    ***
    聽著外麵討論鐵奕的拜訪禮，葉芸娘好奇問蔡大妹，“娘，你當時送的什麽？”
    “鞋墊。”蔡大妹當時手上沒多少錢，送了自己親手縫製的鞋墊。
    蔡大妹還告訴鄰居們。自己的鞋墊在周家鋪子賣，有需要去買。報上她的名字，買兩雙鞋墊便宜一文錢。給周家攬了些生意。
    “還是娘厲害。”葉芸娘舉手誇讚。
    “年輕那會，我和你爹一起去賣菜，都是我張口吆喝。你爹悶葫蘆一個。”時間是一劑良藥，現在提死去的男人，蔡大妹心有懷念，但不會再哭泣傷心。
    “娘，我和你一起縫製鞋墊。”一時想不到什麽活，葉芸娘決定也縫製鞋墊。
    “不用了。你小姨前天來，說讓我暫停縫製鞋墊。店裏有不少呢。”蔡大妹說著歎息一聲，她心裏也發愁。
    鞋墊不是長久營生。
    “娘，附近有繡鋪嗎？”葉芸娘想著，自己跟石榴學的新繡法，可以賣繡品賺錢。
    “不行，費眼睛。”蔡大妹不同意。做繡活傷眼。
    “我白天繡。晚上不動針線。”葉芸娘拉住蔡大妹的手，“娘，我得有點事做。”
    天天啥也不做，光吃幹飯，太難受。
    蔡大妹知道葉芸娘性格，鬆口同意。
    蔡大妹帶著葉芸娘去了繡鋪。百色繡鋪在周家鋪子邊上。
    蔡大妹到周家鋪子送鞋墊。
    葉芸娘帶著自己的繡帕走進百色繡鋪。
    “掌櫃，你家收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