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葉芸娘回到初次進薑府時。
    那時的葉芸娘怯懦又好奇打量著薑府一切，對高高在上的金慧芳是仰望的。
    又夢到餛飩攤上，金慧芳大口吃餛飩的場景。
    最後是坐在門口哭泣的薑霆鈞。
    葉芸娘睜開眼，薑霆鈞真的在哭。
    “小主子不哭了。奶娘在呢。不哭。”葉芸娘抱起薑霆鈞輕聲哄著。
    同時一隻手，伸出輕拍還在睡著的盼兒，怕他被薑霆鈞吵醒。
    “餓，餓……”薑霆鈞哭喊著餓。
    “餓了，奶娘給你衝米糊喝。”
    擔心孩子們夜裏會餓，葉芸娘睡前特別給爐子添了炭。爐上陶罐內的水還熱著。
    衝泡了一碗米糊。
    薑霆鈞聞著香甜的米糊，張嘴要喝。
    “燙，涼涼再喝。”葉芸娘擋住，薑霆鈞一直伸向碗的小嘴巴。
    “餓～”薑霆鈞抱著葉芸娘哼唧。
    “一會就好，我們等等。”葉芸娘哄著薑霆鈞，把碗放到一旁的水桶內加快涼的速度。
    感覺溫度合適了，葉芸娘用勺子，一勺勺喂薑霆鈞喝米糊。
    薑霆鈞一口接一口的喝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葉芸娘。突然喊了一聲，“娘。”
    “小主子喊錯了，我不是你娘。”葉芸娘糾正薑霆鈞。
    薑霆鈞不停，堅持喊娘。
    “娘～”盼兒沒有看到人，害怕叫喊。
    “哎，盼兒。”葉芸娘端著衝泡好的米糊，進來。
    “娘，我要奶奶。”睡醒的盼兒想要找蔡大妹。
    “奶奶不舒服，盼兒今晚陪娘睡好不好？”葉芸娘和盼兒商量，“來，盼兒。娘衝的米糊糊，甜甜的喝一點。咱們繼續睡。”
    白日裏好說話的盼兒，這會一點不好說話。堅持要去找奶奶。
    “奶奶，奶奶……我要奶奶……不要娘……奶奶……”
    盼兒放聲大哭。
    吃飽喝足的薑霆鈞，看盼兒哭泣，張吐出一個字，“醜。”
    盼兒哭的更大聲了，“我不醜。”
    “盼兒不醜，很俊。很好看。”葉芸娘一手攬住盼兒哄著。
    薑霆鈞伸手戳盼兒的小臉，又吐出一個“醜。”
    “哎呦，我的小祖宗。別說話了。”葉芸娘恨不得多出一隻手，捂住薑霆鈞的嘴。
    蔡大妹披著衣服進來，“盼兒怎麽了？”
    “奶奶抱。不要娘。要奶奶，奶奶抱。”盼兒朝蔡大妹伸手。
    蔡大妹心疼的抱住盼兒。
    “盼兒不哭，奶奶在呢。奶奶陪著你。”蔡大妹哄盼兒。
    “醜，醜。”薑霆鈞連續吐出兩個醜字。
    葉芸娘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許說哥哥醜。”這孩子骨子裏的調皮勁又冒出來了。
    “你醜，你才醜。黑小孩。”盼兒不哭了反駁。
    “哭鼻子，醜。”
    “小黑孩。”
    “醜。”
    “小黑孩”
    ……
    兩個孩子你一言，我我一語的吵起來。
    葉芸娘和蔡大妹聽著他倆吵，忍不住笑。
    哄睡兩個孩子，蔡大妹和葉芸娘都沒有了睡意，靠坐在床上，看著兩個孩子睡。
    “娘，你去羊屎巷，見到了什麽？”
    提起白日的事，蔡大妹忍不住歎息一聲。
    下午，蔡大妹帶著怒氣去往羊屎巷。打聽到金慧芳租住的小院，用力一拍，門開了。
    “金慧芳，你出來。”
    沒有人回應。
    鼻尖聞到一陣陣刺鼻的血腥味。
    蔡大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想離開，但想到家裏的薑霆鈞，升起的退縮瞬間消失。
    “金慧芳，你別躲著，出來。親生的孩子你往我家放，是什麽意思？金慧芳別以為不說話就能躲過去。”蔡大妹越說越氣，用力推開正屋門。
    迎接她的是，懸在半空中，舌頭伸老長的金慧芳。
    地上一地的鮮血，血泊中還有一顆臉色驚恐的女人頭顱。
    “啊——死人啦——”
    蔡大妹尖叫著後退，渾身發軟癱坐在地上。
    蔡大妹的叫聲吸引周圍鄰居及路過的行人。
    這些人進來，接二連三的尖叫。吸引了是更多人來。蔡大妹被人推擠到後方靠坐在院牆。
    動靜太大，吸引了在大街上巡邏的衙役們。
    他們到來，立即封鎖現場，同時派人去知州府通知。
    出了人命大案，包岷親自帶著衙門的捕快、仵作等人趕來。
    仵作驗屍，初步結果金慧芳是自己上吊。
    地上的女死者和裏屋的男人都是被砍了許多刀。至於是死前還是死後砍，需要仵作詳細驗屍後才能出結果。
    三條人命，事關重大。
    包岷清理一間廂房，作為詢問室，對院內所有人進行詢問。
    鐵雄做為捕頭維持秩序，安排人一個個進屋接受詢問。
    “蔡嬸，你怎麽在這？”鐵雄對蔡大妹出現在這裏很意外。
    蔡大妹此時情緒穩定不少，解釋自己是來找人的。
    “找誰？”鐵雄想問，包岷已經叫下一個了。
    鐵雄讓蔡大妹先進屋，接受問詢。
    “民婦蔡大妹，見過大人。”蔡大妹說著蹲身行禮。
    “起來，坐。”包岷態度溫和，伸手示意蔡大妹坐下說話。
    “謝，大人。”蔡大妹坐了凳子三分之一。
    “不用緊張。”包岷安撫一句，問話，“你家住在哪裏？來這有什麽事？”
    “我家住在大柳街晚霞巷。我，我來是找金慧芳要說法的。”
    “金慧芳？”包岷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裏聽過。
    “薑家四夫人。”蔡大妹說薑家，包岷知道是誰了？
    “你怎麽認識她的？”
    “我兒媳婦之前是給薑四夫人的兒子做奶娘。我曾經見過她一麵。”
    “在哪見的？”
    “白雲寺。薑家出事前，薑四夫人帶著孩子去白雲寺上香。我帶著孫子也去。碰上了，在那見過一麵。”
    “嗯。薑家出事後，你兒媳婦回家了吧？”
    “是，我兒媳婦回來了。前兩天我兒媳婦去買菜碰到金慧芳。金慧芳說她過的很不好。說她男人和二嫂私奔了，獨，”
    “等下。”包岷打斷蔡大妹的話，“你說薑明睿和莊梅雪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