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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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仿佛九天驚雷直貫顱頂,於識海最深處轟然炸裂。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因的意識,他眼前先是猛地一黑,隨即迸發出無數耀眼的白光與金星。
    印堂穴處,仿佛有一層無比堅韌又無比灼熱的薄膜死死阻擋著洪流的去路。
    內力與氣血匯成的奔流一次次狂烈撞擊,每一下都震得他四肢百骸幾欲崩散,耳中金鐵交鳴不絕,意識如風中殘燭般明滅飄搖。
    那感受,宛如一柄燒得通紅的金剛杵抵死釘入眉心,不依不饒地向前鑽鑿,誓要破開天門。
    痛苦達到了頂點,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但就在意識即將潰散的邊緣,那團由不甘、悲憤、明悟點燃的“心火”再次猛烈燃燒,提供了最後一股決絕的推力。
    “給我開!”
    了因於心底發出無聲而熾烈的咆哮。
    “啵——”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無比,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脆響傳來。
    那層堅韌灼熱的壁壘終於被徹底洞穿!
    洪流瞬間找到了宣泄口,如困龍入海,歡呼雀躍著湧入那新開辟的的竅穴之中。
    難以言喻的舒暢感取代了極致的痛苦,如同幹涸的大地迎來了甘霖。
    他清晰地感覺到,眉骨正中,仿佛悄然綻開了一道無形的裂縫,一種奇異的感覺油然而生——並非真實的視覺,卻又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圍氣流的細微變化,甚至能“看到”自身體內氣血和內力的流轉軌跡。
    他下意識地抬手撫摸,指尖觸及的皮膚光滑依舊,沒有任何異樣,但那道“裂縫”的存在感卻無比鮮明。
    與此同時,他體內那洶湧澎湃、幾乎要撐破經脈的龐大氣血,像是找到了最終的歸宿,如百川歸海般,源源不斷地朝著新開辟的印堂穴湧去,並不斷地壓縮、凝練。
    最終,在所有氣血近乎完全注入之後,他那光潔的眉心處,肌膚之下,悄然浮現出一個殷紅如血、米粒般大小的圓點,仿佛一顆精心點上的朱砂,為他清秀的麵容平添了幾分神秘和寶相莊嚴,神秘難言。
    九竅俱通,天地豁然開朗!
    周身氣血頃刻自成圓滿周天,內力運轉之速陡增數倍,愈發精純凝實。
    天地元氣自發透過周身毛孔,尤以眉心靈竅為甚,絲絲縷縷滲入體內,反哺經脈,溫養肉身。
    這正是踏入蛻凡境的標誌——初步溝通天地,引氣入體,開始超凡脫俗的蛻變。
    而由於他早已將《無色琉璃身》修煉至大成境界,體魄的根基打得無比堅實,遠超同境武者。
    此刻踏入蛻凡境,強大的氣血和內氣反饋自身,立刻開始對身體進行最深層次的淬煉和滋養。
    先是肌膚泛起微微麻癢,繼而血肉髒腑、乃至骨骼深處,皆似有萬千蟻行,啃噬又重塑,蘊生著難以言喻的蛻變之力。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體內傳來一陣陣極其細微、卻連綿不絕的“嗡嗡”聲,那是骨骼在貪婪地吸收著能量,變得更加密實、更加強韌的過程。
    不過片刻,麻癢漸退,一股前所未有的雄渾力量自骨骼最深處蓬勃湧出!
    仿佛一身骨架已被千錘百煉,重鑄為鋼,足以擎起更磅礴的力量。
    這正是蛻凡境第三階段——壯骨期的特征!
    雨水依舊落下,但了因卻不再感到刺骨的寒冷。
    體內氣血奔騰不息,如同烘爐,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力,將寒意驅散。
    身體輕盈了許多,五感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雨滴落下的軌跡、遠處帳篷裏隱約的呼吸聲、甚至泥土中草木根係微弱的氣息,都變得清晰可辨。
    就在這時,穀外隱約傳來一陣喧嘩人聲,夾雜著馬蹄踏過泥濘水窪的聲響。
    雨幕中,原本各自在帳篷內避雨的各方勢力都被驚動,紛紛撩開帳簾,探頭向外張望,猜測著又是哪一路人馬在這大雨天趕到了這山穀。
    不多時,一隊約莫二十餘人的隊伍出現在穀口,衣飾鮮明,與周遭灰暗的雨景形成對比。
    因青山寺的營地就紮在穀口附近,了因得以清晰地看到那隊伍中高舉的旗幟——上麵繡著交織的青鸞紅鸞圖案,正是無涯宗的標誌。
    無涯宗隊伍中男女皆有,男子多著深色勁裝,身形矯健,女子則服飾各異,色彩明豔,即使在雨中亦難掩其曼妙風姿。
    他們的到來立刻引起了穀內眾人的注意。
    很快,便有附近幾個較為活躍的勢力派了人上前,冒雨迎去,拱手寒暄,語氣中帶著試探與客套。
    雙方在雨中簡短交談。
    無涯宗那邊,一位看似領隊的成熟女子聲音帶著幾分嬌慵響起,穿透雨聲:“哎呀,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這寶貝還沒叫你們徹底挖空呢!”
    話語間帶著無涯宗特有的、毫不掩飾的誘惑。
    話音未落,隻見無涯宗隊伍中,一位身著大紅色衣裙、身段極為惹火的嫵媚女子向前邁了一步。
    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衫,薄薄的紅色綢緞緊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曲線,引人無限遐想。
    她毫不在意眾人投來的各色目光,反而嫣然一笑,眼波流轉,聲音又酥又媚,清晰地傳遍穀口:“諸位江湖豪傑,風雨同路也是緣分。待我們姐妹安頓下來,紮好營帳,若是有哪位英雄豪傑,不懼風雨,不嫌寂寞,想要與我無涯宗一同探討極樂妙法,共參陰陽大道,我無涯宗上下……定當掃榻相迎,竭誠以待哦。”
    這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頓時在人群中激起不同反應。
    一些定力稍差或是本就心術不正的漢子聞言,眼神立刻變得火熱起來,交頭接耳,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而另一些正派門派或是不屑此道者,則紛紛皺起眉頭,或冷哼一聲,或別過頭去,麵露鄙夷。
    “呸!真是不知羞恥!”一聲清脆的啐罵聲響起,來自妙音坊的營地。
    一位身著淡綠衣裙的妙音坊女弟子俏臉含霜,對著無涯宗的方向低聲斥道:“光天化日……呃,雖是雨天,也能如此放浪形骸,簡直是不要臉!”
    穀口處因無涯宗到來而引發的短暫騷動持續著。
    就在這時,無涯宗的隊伍中,一個原本正在指揮師弟們尋找合適地點搭建營帳的年輕男子,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青山寺營地前的眾人。
    他的視線掠過那些光頭的僧人,最終,定格在了那個獨自站在雨中、渾身濕透、顯得十分狼狽的小和尚身上。
    此人正是耿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