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宿快活林,金眼彪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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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林是孟州城小管營施恩的產業,相當於一個大型商業綜合體。
裏麵有酒店住宿、餐飲、洗浴和各種違規按摩養生服務。
施恩本人是孟州牢城營的小管營,相當於監獄長。
他沒有級別,屬於胥吏,他的父親是老管營,父子世代相承。
靠著自己監獄長的身份,學過些拳腳槍棒,雇傭監獄裏的服刑人員充當打手,做起來灰色產業買賣,每個月有幾百兩銀子的利潤。
說白了,施恩這種人就是公安+黑社會。
武鬆進了快活林,馬上有人上前招呼。
找了一家客店住下,馬拉到後槽喂草料。
要了酒肉,馬上有妓女過來招攬生意。
抹著濃厚的妝容,外麵披著襖子,胸口露出肚兜,裹著白花花的肉。
“客官是行商到此?”
妓女直接坐在武鬆腿上。
“娘子下去吧,我是讀書人,進京趕考的。”
武鬆笑嗬嗬把妓女放在條凳上,沒有理會。
說實話,長得不好,沒有興趣。
妓女見武鬆不搭理,轉身往別處招攬生意。
吃完酒肉,算了錢,武鬆出了門,在快活林閑逛。
比起清河縣,這孟州城的娛樂產業很發達。
有掛著招子按摩的,也有專門做皮肉生意的,還有各種唱曲兒、跳舞,不賣身的那種。
後世能想到的,這裏都有。
走到一處賭坊前,一個夥計招攬道:
“客官,玩兩手試試?”
武鬆往裏看了一眼,問道:
“你們這裏的東家是誰?”
“好叫客官知道,我們這裏的東家是小管營施老爺,人稱金眼彪施恩的便是。”
“哦,可在這快活林?”
“卻是不在,施老爺平日裏在牢城營裏公幹。”
武鬆點頭,現在快活林的老板還是施恩,蔣門神還沒有出現。
“客官,進去玩幾手?”
武鬆笑道:“好說。”
進了賭場,找了一張賭桌坐下。
一群賭鬼圍著下注,輸贏很簡單,就是買點數、看大小。
“買大買小,買大買小!”
武鬆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夥計開始搖骰子。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賭徒們紛紛下注。
隨著骰子聲響動,夥計把賭盅蓋在桌上。
“開!一一二,小!”
“哈哈,老子又贏了。”
“他娘的晦氣!”
“再來!”
武鬆押的大,這局輸了。
夥計再次搖骰子,武鬆閉著眼睛仔細聽。
“買大買小,買定離手!”
武鬆拿出一錠十兩銀子,放在小。
賭盅落地,夥計打開:
“二二三,小!”
武鬆嘴角微微一笑,把桌上的銀子收起。
“再來、再來!”
隨著夥計搖動賭盅,武鬆大把下注,每次都能猜中。
很快,武鬆贏了四千多兩銀子。
賭場的人圍在武鬆身後,武鬆買大就買大、武鬆買小就買小。
“開呀,你倒是開呀!”
一群賭鬼興奮地大叫,夥計滿頭大汗,搖骰子的手微微顫抖。
“開!大!”
“哈哈哈,又贏了,又贏了。”
“兄弟,咱家佩服你!”
“神了,真是神了!”
“兄弟,老子請你喝花酒。”
“今夜包小桃花,請兄弟嫖她!”
賭鬼圍著武鬆喝彩,卻把賭場的負責人嚇了一跳。
剛才把武鬆拉進來賭博的夥計後悔死了。
見武鬆是個讀書人,這樣的人往往有錢好騙、逢賭必輸。
誰知道武鬆是個賭神,把把都能贏。
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對著武鬆行禮道:
“某是這裏的公子家,請兄弟到裏麵吃幾杯酒。”
在宋代,賭場的負責人稱為:公子家。
武鬆爽快一笑道:“請。”
男子引路,武鬆進了裏麵。
外麵的賭徒一片慘嚎,武鬆走了,他們不能跟著下注。
進了後院,過了兩道門,裏麵突然竄出幾條大漢,猛地撲來。
武鬆早料到有埋伏,叉開拳腳便打。
幾個練過的漢子,卻被武鬆幾下掀翻在地。
武鬆大步往前,揪住中年男子喝道:
“怎的,敞開了大門做買賣,卻是輸不起!”
中年男子吃了一驚,大叫道:
“好漢饒命,小的眼拙,衝撞了英雄,手下留情。”
武鬆把男子按在地上,笑罵道:
“把那金眼彪找來,咱家自與他說話。”
手下不敢怠慢,慌忙稟報。
很快,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凶惡的漢子。
見到武鬆,施恩吃了一驚,問道:
“兀那漢子,便是你要找我?”
武鬆打量一番,笑道:“你便是小管營施恩?”
“正是在下,不知閣下哪裏來的好漢?”
武鬆放了賭場負責人,笑道:
“在下清河縣武鬆,恩州府的解元、景陽岡上打虎的便是。”
聽到武鬆名號,施恩吃了一驚:
“原來是武解元當麵,失禮了。”
施恩請武鬆坐下說話,賭場負責人擦了擦嘴角的血,退到一邊。
“早聽說清河縣出了個奇人,又是解元、又是打虎英雄,文武雙全,不想今日得見尊麵,實在僥幸。”
武鬆的名號已經傳遍了中原各道。
不僅因為武鬆的朱子理學獨樹一幟,還因為武鬆能打死老虎。
讀書人打死老虎,整個大宋,隻有武鬆一個。
“兄弟客氣了,早聽聞金眼彪施恩的名號,今日特來廝見。”
“方才在外頭耍了一把,卻是得罪了。”
施恩爽朗笑道:“是他們不仔細,衝撞了解元。”
“今夜到此,想必是往京師趕考?”
酒肉送上來,施恩客客氣氣給武鬆倒酒。
施恩隻是一個胥吏,世代在這牢城營做管營。
武鬆不一樣,他是解元,有功名的舉人。
等到省試、殿試過後,那就是進士及第、天子門生,大好的前途。
施恩對武鬆自然是敬畏有加。
“不錯,春闈在即,往京師趕考。”
“恰好路過孟州城,來尋兄弟吃幾杯酒。”
施恩很高興,沒想到自己能入武鬆的法眼。
“不知道兄弟來,怠慢了,敬兄弟一杯。”
武鬆爽快喝了,施恩陪著喝了幾杯。
“這裏沒有別的,酒肉、女人有的是,兄弟來了隨便耍。”
“多謝好意,我於女色不甚要緊。”
“果然是英雄,是我唐突了。”
其實武鬆想說,你這裏的女人有點醜,下不了手。
“想問一個事情。”
“兄弟請講。”
“你們這裏可有個甚麽自稱蔣門神的?”
“蔣門神?卻是不曾聽過,兄弟與他有舊,還是有仇?”
“都不是。”
武鬆笑了笑,看樣子蔣門神還沒有出現。
“那有沒有一個張團練、張都監?”
施恩詫異道:“兄弟如何知曉張都監要來?”
武鬆追問道:“可是叫做張蒙方?”
“正是!兄弟與張都監認識?”
新任都監將於一個月後上任,這是施恩剛剛打聽來的消息,武鬆居然知道,施恩很驚訝。
“不認識,不過,兄弟有句話,你得記住。”
“兄弟請說。”
“如果有人奪你的快活林,你切莫與他動手,待我中了狀元,回來再理會。”
施恩又吃了一驚,問道:
“兄弟這意思,莫非新來的都監要奪我快活林?”
“不會、不會,都監何等人物,豈會在意我小小快活林?”
都監稱為兵馬都監,意思很簡單,就是兵馬都歸他監管。
孟州兵馬都監,屬正八品武官,掌管一州軍隊的屯駐、訓練、軍械及差役事務,相當於軍區副司令,權力很大。
所以施恩覺得,張都監不可能看上他小小的快活林。
武鬆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說道:
“無妨,兄弟記住便是。”
施恩雖然不信,但武鬆這樣說,明顯是把他當兄弟。
“兄弟如此關心,本想結為兄弟。”
“奈何小的隻是一個管營,兄弟是解元,喊一聲‘兄弟’尚且僭越,實在不敢多求。”
武鬆笑道:“兄弟隻看情義,何必在乎身份。”
“你我投緣,那便結為兄弟。”
施恩大喜過望,沒想到武鬆堂堂解元能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