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進入貢院,省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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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了憑證後,例行搜身,防止夾帶小抄。
    檢查完畢,確定沒有問題,武鬆緩步走進貢院。
    裏麵的號房很多,武鬆按照自己的考生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號房。
    就是一個小房間,上麵是瓦片,底下是一塊可移動的板子、一張凳子、一個馬桶。
    武鬆走進去,把一塊板子拿起來,放在高處,變成了桌板。
    這塊板子,白天考試的時候,算是桌板;晚上睡覺的時候,算是床板。
    此外,頭頂還有一塊板子,上麵放著一床被子。
    非常簡陋,比火車站的小旅館還要簡陋,還不如網吧舒服。
    武鬆心中暗暗吐槽。
    特別是武鬆身材魁梧,往裏麵一坐,幾乎塞滿了。
    考試在明天,武鬆把東西放好,便從號房出來活動手腳。
    “閣下想必就是清河縣武鬆吧?”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厚的聲音。
    武鬆回頭看時,卻見一個錦衣公子、腰懸羊脂玉,看起來非常貴氣,自帶一種天生的傲慢氣質。
    “在下武鬆,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李傑。”
    此人就是開封府的解元,神秘的貴公子:李傑!
    “原來是李公子,早聞大名!”
    李傑嗬嗬一笑道:“不如武解元,景陽岡上打死猛虎,登仙樓上把遼國皇子丟進汴河。”
    “讀書人為民除害、為國分憂,那景陽岡的大蟲吃人,該殺!那遼國皇子是禍害,該打!”
    李傑讚歎道:“久聞河東多壯士,果然不假。”
    武鬆淡淡一笑,拱手一禮,自在巷子裏閑逛。
    開考之前和考完後,考生可以從號房出來走動。
    但是隻能在自己的考區走動,不能亂竄。
    畢竟8千多人參加考試,如果允許亂竄,就得亂套了。
    到了黃昏時分,鑼鼓聲響起,所有考生回到自己的號房。
    武鬆也回到狹窄擁擠的號房坐定。
    貢院的差役走出來,幾個人扛著一個大茶桶進入巷子,一大缸熱水。
    差役給每個考生一個茶壺、一個茶盞、一份茶葉。
    茶壺、茶盞是青瓷材質,茶葉是紅茶,因為沒到清明時節,新茶還未上市。
    差役到了武鬆前麵,武鬆微微彎腰起身,恭敬地接了茶壺、茶盞、茶葉。
    然後小心坐下,打開茶壺,把紅茶放入壺中。
    差役接著往茶壺倒熱水,然後離開。
    武鬆正襟危坐,看著紅茶泡開,緩緩倒了一杯茶,七分滿。
    所謂酒滿敬人、茶滿欺人。
    倒茶隻需七分滿!
    拿起茶盞,武鬆慢慢飲茶。
    這是北宋貢院特有的禮節,叫做晨昏二茶。
    就是早上和黃昏時分,分別兩次喝茶。
    這不止是給考生補水,也是一種禮節,非常講究:
    接茶盞時需躬身,雙臂低於耳垂,茶盞不得過肩,體現“以體正心”的儒家訓誡。
    飲茶時禁出聲,必須顯得沉穩、有禮。
    喝茶的時候,外麵幾個官員巡視,他們是所謂的:巡茶使。
    這些人的任務,就是看考生喝茶的樣子。
    如果手抖、腿抖,或者一口氣幹了,像牛一樣喝水,會被判定為心浮氣躁、不堪大用。
    巡查使走到武鬆號房前時,特意駐足看了很久。
    武鬆全程慢條斯理喝茶,非常儒雅...
    心裏卻在罵娘:
    幹你娘啊,老子平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稱分金銀!
    你讓老子跟小媳婦一樣一口一口抿著喝,幹你娘的!
    武鬆喝完一杯茶,緩緩放下茶盞,全程手不抖、腿不抖、目不斜視。
    巡查使微微頷首,覺得武鬆這人長得五大三粗,舉止卻儒雅,不錯、不錯!
    飲茶完畢,差役過來收東西,茶渣必須自己清理好,不得隨意丟棄,不然也會被認定為人品不行!
    一切完畢,到了晚間,武鬆吃了些幹糧,就在狹窄的號房裏過夜。
    從板子上拿下被褥,武鬆把腳搭在牆上,才能勉強躺下來。
    剛要睡著時,一個差役走到號房前麵,指著武鬆說道:
    “這位考生,你睡姿不雅。”
    武鬆站起來,腦袋快頂破號房的瓦片。
    “這位小哥,號房如此狹小,你教教我,如何才能睡得文雅?”
    差役仰頭看著武鬆,半晌才問道:
    “你莫非就是...那個打虎的考生?”
    武鬆指了指貼在號房上的考生信息,說道:
    “清河縣武鬆。”
    差役確定是武鬆,幹笑道:
    “那就沒事了,您睡。”
    差役笑嗬嗬走了。
    武鬆搞得一肚子火。
    他娘的,說好了文人治國,怎麽號房這麽小,搞毛啊!
    “武兄弟似乎睡得不安穩?”
    隔壁傳來溫厚的聲音,武鬆聽出來了,李傑在隔壁。
    “沒法子,長得太魁梧。”
    “寒窗十年的苦都受了,不妨這幾日。”
    武鬆心中暗道:老子才不是寒窗十年!
    懶得和李傑廢話,武鬆繼續把腳搭在牆上睡覺。
    到了第二天。
    早上醒來,簡單清水洗漱後,武鬆回到號房。
    差役照樣過來泡茶,巡查使查看飲茶禮儀。
    茶禮過後,鑼鼓聲響起,差役喊道:
    “考官入場!”
    幾個考官進入巷子,站在中間。
    “考生出來見禮。”
    武鬆從號房走出來,站在門口。
    幾個考官對著眾人行禮,眾位考生回禮。
    然後是考官點燃三支香,對著天地、皇宮方向禮拜,眾位考生跟著行禮。
    一堆禮節過後,武鬆回到號房。
    省試正式開始!
    省試總共考三場、分三科:
    第一場考本經大義。
    題目總共五道,從《易》《詩》《書》《周禮》《禮記》中選一經作答。
    同樣要求闡發經典微言大義,結合現實提出見解。
    第二場考兼經大義。
    題目一般從《論語》《孟子》中選取,但此時的宋徽宗崇信道教,所以把《道德經》也加入其中。
    第三場考的是策論。
    題目一般總共三道,聚焦朝廷政務爭論焦點,或者朝政困局。
    考的最多的,是王安石變法的好壞,如何應對遼國、西夏邊防等。
    今天是第一場,考的就是本經大義。
    差役逐個核對考生信息、身份,確認完畢後,考試發卷子。
    輪到武鬆,卷子放下來,鋪在桌案上。
    總共五道題,其中一道是《禮記》。
    題目是:何為禮?
    武鬆微微一笑,提筆寫下第一句話:
    禮也者,理也;理也者,性也;性也者,命也。
    恩州府解試,武鬆用的是朱子理學。
    而這一次,武鬆用的是王陽明的心學!
    在宋朝,程朱理學是絕對的核心。
    而到了明朝,陽明心學是絕對的顛峰。
    陽明心學強調“心即理”,認為萬物之理皆存於內心,無需外求。
    和以前的儒學很不一樣,是一種開創性的學說。
    當然,最重要的不止於此。
    科舉從來不是隻看考生學問如何,科舉就是政治。
    政治沒有對錯,隻有立場。
    答題不僅要體現學問,還必須符合當朝皇帝、權臣的想法。
    宋徽宗喜歡道教,把《道德經》納入考試範圍,他絕對喜歡陽明心學。
    所以武鬆才敢說,這次科舉必中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