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那舌頭不如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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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不足百裏外。
    政府軍管轄的南州國首都坎德亞斯中心醫院裏。
    病床上躺著一個單薄的女人。
    她雖然瘦的臉頰凹陷,充滿病態,但一雙柳葉眼仍舊含著溫柔的笑意。
    聽見好友的話後,眼裏難得浮現一絲慌亂。
    “她怎麽會突然來南州了?一個人?他,沒陪她嗎?”
    好友見她掙紮著起身,急忙去扶她。
    手觸碰到她隻剩下皮包骨一般的身體,險些維持不住情緒。
    “你別著急!雖然還不清楚那孩子來南州做什麽,但是周家打的電話,應該不會有安全問題,說是降落在首都機場了,離這裏很近,你要不……見一麵?”
    女人聽到這話,鬆了口氣,複又垂下眉眼,過了會兒又抬起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這個樣子,會嚇到她吧。
    而且,等她死後,她的屍體還會被公之於眾。
    這樣慘烈的身體,如果那孩子不小心在電視上看見認出來。
    即便她於她隻是個路人,心裏肯定也會難受的。
    好友知道她的顧慮,瞬間紅了眼眶。
    “那位你不讓告訴,我替你瞞著了。可她馬上就到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
    你之前不也當做那位的粉絲見過她嗎?再見一麵也不會引起懷疑的。不讓她看見你?你偷偷看一眼?”
    女人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醫生隱晦的表達過,熬不過今晚了。
    她已經安排好所有後事。
    可在生命結束前。
    那孩子居然突然來到這個國家,這個城市。
    或者這是上天送她的臨別禮物……
    那就小小的,小小的任性一回。
    想到這兒她抬起頭,絲毫沒有在政壇上睥睨的氣場,反倒小心翼翼又凝重。
    “那就……遠遠的看一眼?遠遠的就好,千萬別讓她看見我。”
    好友強忍著淚水,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那,你快幫我找找帽子,有沒有腮紅什麽的?我這臉太白,萬一她不小心餘光掃到我,再嚇到她,對了,再找件厚點的衣服吧,顯得我正常點……”
    女人小聲說著,眼裏漸漸變得格外的亮。
    仿佛一瞬間回到青春年少時期,滿眼希望和幸福。
    “好好,你別急,我這就去弄,還得一個多小時能到,來得及來得及!”
    女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卻怎麽壓也壓不下揚起的嘴角。
    一個多小時,那她應該能等到,能等到的……沙地灰塵大,車子開起來的瞬間車窗就都關上了。
    $
    “沙沙沙——”
    重物在地上拖行的聲音越發清晰。
    四周一片漆黑,溫冉惶恐的左右張望。
    突然,眼前投射下來一絲亮光,照亮眼前。
    拖拽東西的高大身影越來越近。
    她下意識想要後退,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便映入眼簾。
    溫冉鬆了口氣,僵硬的想要扯出絲討好的笑意。
    就看他垂下的胳膊,拖著的正是她爸爸!
    “嗬——”
    溫冉猛地倒吸口氣。
    睜開眼睛的瞬間,滿眼驚恐。
    昏暗的環境讓她分辨不出此刻是現實還是仍舊處於夢境當中。
    “醒了就下來,怎麽,還讓我抱上癮了?”
    慵懶低沉的聲音原本是悅耳的。
    可此刻落在溫冉耳朵裏,卻成了最驚悚的調子。
    她一個哆嗦,要往後躲的瞬間。
    被安全帶勒住了胸口,悶悶的疼,讓她回過神兒來。
    原來剛剛是做夢。
    周祁梟也察覺出來溫冉情緒不對。
    他右手撐著打開的車門,高大的身軀弓著。
    左手閑散的把玩著鬆了一圈垂落在手心的朱砂手串。
    拖著尾音,調子慢悠悠的問:“見鬼了?”
    溫冉生怕惹怒他,急忙搖了搖頭,眼神卻無意識的回避。
    雖然沒見鬼,但比鬼還可怕。
    “那是做噩夢了?”
    溫冉可不覺得他會關心自己,但還是乖巧的點了一下頭。
    “哦。”周祁梟應了一聲,將垂下去的手串甩回手上,撐起身體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溫冉正要鬆口氣,哪知道對方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繼續追問道:“不會是夢到我扛著你爸去看日落吧?”
    嗯?!
    溫冉震驚的瞪大眼睛。
    這人怎麽知道?
    見對方俊眉懶懶一挑,笑的意味深長,溫冉惶然的收回視線垂下腦袋。
    有些自欺欺人的快速搖了搖頭。
    可這點小心思瞞不住周祁梟,在他眼裏,小姑娘眼睛清澈,所有心思都表露在臉上。
    醒來看見他的時候一副見鬼的樣子。
    肯定是做夢夢見他了。
    十成十是糟糕的事兒。
    嗬,不過,誰準她夢見他了?
    現實裏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他,沒得到他允許敢夢見他,還夢了這麽個玩意?
    晃著手串的手猛地停下,周祁梟忽然撐起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小腦袋。
    “那你還真是做夢!我隻有碎屍的愛好,可沒什麽興趣扛屍體。”
    聽著男人夾雜著戾氣的冷淡嘲諷,溫冉快速點了一下頭,又覺得不對猛地搖了搖頭。
    她隻知道自己又惹得這人不高興了。
    她記得昏睡前的情形。
    有些怕的往後挪了挪。
    雖然男人從來沒表現出要進一步的意思。
    但那種親吻也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對不起。”
    縮在座椅上的小姑娘身上裹著件大了一圈的迷彩服,濃密的黑睫上似有點點水光,惶然的看著他,蒼白又可憐。
    周祁梟見她蔫頭耷拉的樣兒,心想這小東西這認錯倒是認得挺積極的,頓時就覺得沒趣兒了。
    正巧赤那將床墊子擺好了,輕喊了一聲:“頭兒,弄好了!”
    周祁梟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溫冉,轉身走向赤那。
    溫冉等了會兒,感覺人真的走了,急忙下車。
    她可還記得男人那句醒了就自己下來。
    隻是站在車旁,她又躊躇起來。
    剛惹得這個陰晴不定的家夥生氣,她現在過去,不會撞到槍口上吧?
    她就沒敢動,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環境。
    這應該是個車庫。
    隻不過連接小洋樓那邊的位置塌了大半,車庫門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但比起風餐露宿,有個棚頂也算是挺好了。
    三四步遠,生了一個火堆。
    單人的墊子靠著坍塌的矮牆放著,像個小躺椅。
    周祁梟靠在上麵,兩條大長腿疊在一起,懶散的閉著眼睛休息。
    溫冉原本局促的站在車邊,不知道能不能過去。
    可當視線凝在男人手下壓著的手機時。
    烏黑眸子驟然亮了起來。
    她被綁架的時候,飛機隻是被炸開一個洞,並沒有著火。
    那裝著爸爸屍體的棺材應該不會被波及。
    而且外公派的人到達後也會把棺材帶走……
    但這隻是她所猜測到的最好結果。
    如果能確認一下就更好了。
    其實她很想借個電話給外公報個平安。
    要是外公那邊方便的話,來接她就更好了!
    但她不知道男人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一時不敢打擾他。
    在偷偷看了四五次之後,嘴張了合,合了張,還是沒敢發出一個音兒。
    周祁梟看似閉目養神,實則在感受到那灼熱的視線後,就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奈何他睫毛太過濃密纖長,溫冉又不敢盯著瞧,便沒看出來他一直沒睡。
    一陣風吹過來,溫冉下意識裹緊身上的迷彩服。
    垂下頭,摳了摳裙子。
    最後覺得冷著臉擺弄火堆的姐姐都比這位慈眉善目。
    至少她不會把人親暈過去,也不會陰晴不定跟個祖宗似的!
    她壓低聲音,小聲的問道:“赤那姐姐,我能給我外公打個電話嗎?如果他能派人來接我,就不用麻煩你們了。”
    溫冉一直在偷偷看周祁梟,而赤那則一直在用餘光看她。
    這會兒小美人滿眼期待看著自己,語調軟綿。
    一聲姐姐叫的她心都酥了。
    怪不得都說美人計好用。
    這樣純欲清澈的小美人,擱誰誰不迷糊!
    正要開口,那位爺卻先開了口。
    “沒看見信號塔都被炸了?”
    這聲音突兀的嚇了溫冉一跳。
    她還以為是自己開口吵醒了周祁梟,惹怒了他,立馬乖乖閉嘴。
    周祁梟等了一會兒,什麽都沒等來?
    他睜開眼,神色不明的掃過去。
    小姑娘貼著車子跟罰站似的,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他。
    嗬!
    沒傍上他之前,小嘴叭叭的,哄騙他一套一套的,又未婚妻,又愛他愛的要死要活的。
    這會賴上他了,就跟啞巴了似的。
    最主要對赤那這個麵癱還姐姐、姐姐的叫,看見他就蔫了?
    這小間諜欲擒故縱玩的挺好啊!
    “你那舌頭親的時候不會動也就算了,怎麽?如今話都說不了了?那不如割下來我給你看看哪兒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