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睜開眼睛，在他眼前的赫然是，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老師？”
    “啊，是我，我回來了。”卡卡西已經重新戴上黑色眼罩，眼罩像過去一樣斜遮著左眼。
    斷失的右手也已經恢複如初，不過膚色較原本的偏白。
    他失去的雙眼，明顯都是重新移植過的，但露在外麵的右眼，看上去卻是普通的眼睛，左眼為何要特地用眼罩遮起來的原因，也是不明。
    鳴人眼下毫無心思對此刨根問底，隻是微思後低沉暗啞的說：“這樣啊，大蛇丸將你擄走，原來是這個目的嗎，他坦白了明說就是了，何必大費周折的。”
    明說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佐助的當時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
    “所以，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卡卡西老師。”
    “嗯，都知道了……”卡卡西黯聲道：“抱歉，我什麽都沒能趕上。”
    鳴人笑笑：“那種情況，你趕上也不過再增添一具屍體，亦或成為那些神樹怪物中的一員罷了。”
    收斂了笑，正色道：“卡卡西老師，從今往後……火影的擔子，要重新落回你肩上了。”
    就算是頓感如他也心知肚明。
    今晚他破碎的，不僅是人生，還有火影的夢。
    “啊，對此，我已經有覺悟。”卡卡西如是說道。
    “難為你了老師，你當初將村子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是何等的繁榮昌盛，如今，已經……”話不及說完，鳴人就已泣不成聲。
    卡卡西無言，這個結局不論怎麽說，都太過沉重了，不是任何的話語能遮擋過去的。
    那不僅是對鳴人不負責任，對那些死難者而言，更是不負責任。
    他能做的唯有遞上自己的肩膀，任鳴人用淚水來澆灌這份悔恨，得到稍許的慰藉罷了。
    “今後……有什麽打算嗎？”卡卡西低沉而鄭重的問。
    鳴人垂著眼眸，攥著拳頭，“我，已經沒有顏麵留在大家的身邊了……眼下隻有以身作則，用行動為我的輕率自負買單！”
    卡卡西：“這樣……好嗎？”
    “沒什麽不好的，一式既然選擇留我，留剩下的人一命，就是認為我們已經沒有殺的價值，川木已經不在了，一式沒有回來的理由了。”
    卡卡西神色一動：“鳴人，對宇智波塵，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聽到塵的名字，鳴人一張臉唰得陰冷下來。
    內心深處的怨怒火山，如同找到一個宣泄口，洶湧噴發。
    “我還能怎麽想他？好話都讓他說盡了，好事也讓他做盡了，還真是如他說，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啊，桃式，迪魯達之流他搶著上前，真刀真槍的一式，他就不見了蹤影！”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拿走尾獸們的力量，是要對抗一式嗎！一式都已經將村子踏平了！宇智波塵！他人呢！”
    “口號喊得震天響！結果還是個趨利避害之徒，毫無忍者擔當！”
    “他不僅食言沒有出麵對抗一式！甚至還暗地裏將我們第四次忍界大戰，犧牲無數忍者的性命，用六道爺爺的力量，才好不容易封印的大筒木輝夜，用自己的歪門邪道複活了！”
    “這個剛愎自用的家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麽！”
    卡卡西眉頭深深皺起：“鳴人，事到如今，你覺得，這是宇智波塵的錯嗎？”
    鳴人痛苦的搖著頭說：“不！並不全是他的錯！正因為不全是他的錯，我才會如此痛苦！”
    “我認為至少有一半，是他應該要負的責任！如果不是他擅自複活輝夜！六道爺爺怎麽會在我們可以殺死一式的時候心有顧忌！落得放虎歸山的結果！”
    “一式又怎麽會突然獲得壓倒性的力量，殺了個回馬槍，打得眾人措手不及，甚至……因此佐助，佐助！他枉送了性命！雛田也被一式奪走自我，伊魯卡老師也死於非命！”
    再一次，鳴人痛苦的閉上眼睛，聲淚俱下。
    “佐助！佐助……他還為宇智波塵辯護的！說宇智波塵複活輝夜，或許是為了爭取輝夜的幫助，共同對抗一式！”
    “這就是宇智波塵！他對佐助信賴的回饋嗎！我真替佐助感到不值啊！”
    六道欣慰不已：鳴人，說得好，我就怕你因為這次的挫敗而迷失自我。看見在大是大非麵前，你還能如此的認清形勢，真是太好了。好孩子，為你高興……
    唉。旗木卡卡西心底發出無奈歎息，閉上了眼睛。
    鳴人用力擦去眼淚，鏗鏘說道：“卡卡西老師！你不要誤會！我不打算否認屬於我的另一半責任！我已經徹底醒悟了過來！在我能力不足的時候容留川木在身邊！是我迄今為止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我的錯我會認！我承諾我一定會為自己的過錯買單！如今川木已經被大筒木一式重新打上了楔！我一定會找到川木！”
    “找到後，我會將川木保護在身邊！但這次不會連累村子了，是我自己保護他！一麵保護他，一麵尋找能為川木去掉楔的辦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嚐盡一切努力，到最後仍然無法為川木去掉楔的話，到那時，到那時，我會……”鳴人閉上眼，攥著拳，身軀在顫抖中，做出痛徹心扉的覺悟：“我會親手殺死川木的！”
    “還有……雛田，她中的那種被改寫了意識的術，一定，一定也有辦法解開的，我會找到雛田，打敗她，打醒她！我相信！我始終相信，一定能找到辦法去解決這些事情的！”
    “我會吸取過去能力不足就行動的教訓，這次在付諸行動前我會考量自己！不會像過去那樣盲目自信的，我在確定自己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一定不會冒然行動的！”
    “卡卡西老師，抱歉讓你接過我留下的爛攤子……村子，村子之後就拜托你了！”
    卡卡西此時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感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如蟒蛇糾纏在他的心中。
    鳴人，你迄今為止三十二年，卯著勁一股腦衝過單行道的人生，那股慣性竟是沉滯到這種地步嗎？
    顯然，卡卡西對鳴人這份交棒的答卷，並不滿意。
    但也隻能化作心中一聲無奈的歎息。
    鳴人已經通過失利得出一些教訓，但是……他的性格底色終究太過厚重了，迄今為止都是他去改變別人，從未被任何事物所動搖所過自己的本心。
    以至於他徹底醒悟的闕值，遠高於佐助。
    卡卡西知道，現如今的自己，無論從身份還是實力，都已經無法再對鳴人說教。
    “要去和大家告個別嗎？”
    鳴人看著遠處回避的木葉眾，那份疏離感，他品味的一清二楚。
    鳴人他緊攥著拳頭，沉痛而堅定的說道：“現在，我無顏再麵對眾人。”
    “所以，我要用行動去證明！證明我可以重新獲得大家的信任！然後，然後總有一天，我會再次得到眾人的認可！重新成為大家所信賴的——火影！”
    鳴人離開了。
    他走在山澗，任夜雨打在他麵頰上。
    黯然而失落。
    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
    剛才對卡卡西說的那番，對宇智波塵的指摘，有一多半，是一時無法壓抑內心的情緒，說出的氣話而已。
    在他內心深處，斥責自己，遠比斥責宇智波塵，來得多得多。
    他悔恨……悔恨自己，早先的時候，忽視了宇智波塵的建議。
    沒有對一式這個存在引起重視。
    就算他對宇智波塵，最後關頭的怯戰不作為而惱怒。
    卻也無法將之從內心深處，當成自己的敵人了。
    “六道爺爺。”
    “鳴人，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輝夜，輝夜，輝夜的事情，我想再觀望觀望看看……”
    “說呀，大大方方的說，不必顧慮。”
    “佐助，佐助的性格我了解，他，他一般不會輕易為一個人站台，但他破例了，所以，我想試著相信看看，佐助他相信的東西，可以嗎？”
    生怕惹得六道爺爺不高興，鳴人連忙補充：“當然理由不隻是這樣，輝夜複活到現在，至少有兩天了吧，這兩天裏，她還什麽壞事都沒做的……所以，所以。”
    “而且我現在心裏很亂，真的很亂，我腦子本來就不太靈光，各種事情如一團亂麻般，我都不知道該先幹什麽。”
    “給我時間，讓我梳理梳理，行嗎？”
    唉。出了那麽大的變故，六道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這次就由著你吧……”
    “咕呱~咕呱~！”
    突然，伴著水麵的漣漪，一隻蛤蟆跳到荷葉上。
    鳴人停下腳步，隨即張開手掌，讓那蛤蟆跳上了自己的掌心。
    “咕呱，咕呱~！”
    “蛤蟆言！？”
    竟是久違的，妙木山傳信。
    ——“鳴人，大蛤蟆仙人，有新的預言，速去聆聽！”
    ——————
    愛吃炸魚柳的龍幽城打賞[禮物之王]，卷從沒收過如此貴重的禮物。
    時間緊任務重，卷還得看孩子喂奶，一般原則上隻會冠名不會加更，因為確實沒有餘力。
    但這一次，卷得加更了，不然心裏實在說不過去。
    今天白天，卷會抽時間為愛[吃炸魚柳的龍幽城]哥哥加更一章，感謝您對卷的認可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