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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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地飄零今天在聊天大廳,找了四個同一層樓的玩家晚上一起破門。夜晚六點的時候,三棟宿舍樓合並,遍地飄零投放到46樓走廊。
    他和另外四個人聯係,五個人約了地方碰麵。
    但遍地飄零沒說自己的身體狀況,畢竟隻是臨時合作,可能以後都不會有任何交集了,也沒必要把自己的身體情況說出去。
    這四個人也沒料到,和他們合作一起破門的遍地飄零,居然是個少了一隻胳膊的殘疾人。
    這裏是求生世界,正常人活著都不容易,更何況是殘缺不全的人。
    看到遍地飄零右邊空蕩蕩的袖口,那四個人的眼神瞬間就變了,變得非常輕蔑,仿佛他們已經認定遍地飄零就是個累贅、廢物。
    選擇合作對象,大家當然都更願意選擇有武器的玩家。如果沒有武器,那就不是合作了,而是讓有武器的玩家‘幫忙’破門,既然是幫忙,那就需要給幫忙的玩家億點‘好處’,才有人願意接這個苦差事。
    遍地飄零當時報的是自己有武器,才合作到四個同樣有武器的玩家,但現在這四個人當場反悔。
    他們都覺得,遍地飄零是殘疾人,那就不是合作了,而是遍地飄零欺騙他們,想讓他們幫他破門。
    他們不僅言語辱罵遍地飄零,還想搶遍地飄零的低級長柄大刀。
    遍地飄零雖然是殘疾人,但他畢竟是體育生,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好一些,力氣比普通人大一些,反應也比普通人要敏捷一些。
    而且他最近被白蕭激勵著,時時刻刻都在鍛煉左手的靈活程度,現在他的左手也不比右手差了。
    雖然遍地飄零打不過白蕭這一類的‘升級玩家’,但打普通玩家肯定是沒問題的,並且他的武器還有等級,優勢更大。
    他和四個人打成一團,雖然自己受了些傷,但他也將這四個人變臉的小人都打傷了,並且逃跑躲起來了。
    不過他隻能一個人破門了,那門是三級大門,他的低級武器每次隻有20點傷害,對方的維修台一秒恢複15%血量。
    也就是說他每秒傷害20點,維修台每秒恢複30點,他一個人砍到左邊胳膊麻木、失去知覺,也沒有破門。
    至於求助別人,那更加是不可能了,在其他人眼中,他就是弱勢群體,還拿著低級武器。他向別人求助,別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獵物。
    他孤立無援,毫無辦法,他知道今天天亮之後,他就會死,就和以前那些破門失敗的玩家一樣。
    他在一個角落蜷縮著,蹲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跟他在求生世界的朋友,百病全消、我能活嗎、嚶嚶怪,發一條告別消息。
    他的消息發過去後,第一個回複他的是百病全消。
    遍地飄零擦了一把眼淚,給百病全消回複。
    遍地飄零:“對不起老大,我讓你失望了,我破不開宿舍大門,今天六點天一亮我就會死。”
    遍地飄零:“我看電視上麵,別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是跟朋友說,讓朋友們忘了他,但我不一樣。”
    遍地飄零:“我希望你記得我,不要忘記了。”
    遍地飄零:“老大,我從來沒跟你說過,其實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離婚了,他們都不要我。是我奶奶把我養大的,我上大學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去世了,然後我就一直都是一個人,無牽無掛。”
    遍地飄零:“我從小到大也沒什麽朋友,他們嘲笑我野孩子,不願意跟我玩,還欺負我,不過我都打回去了。”
    遍地飄零:“我長大之後又因為性取向的原因,被人恥笑,當做異類。”
    遍地飄零:“這個世界上沒人愛我,沒人在乎我,我死了可能也不會有人記得我,所以我真的很希望,老大你可以記得我,別忘了我。”
    遍地飄零:“其實我也不是很怕死,我就是怕我死了一點痕跡都沒有,誰都不記得我了,我希望有人可以記得我,隻要有人能記得我就好了。”
    遍地飄零一邊抽泣,一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人怎麽可能不怕死呢?其實他快怕死了,但他希望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在他死亡之後不要太難受,所以他說自己沒有那麽怕死。
    但希望他們記得他是真的,其他的話也都是真的。
    其實他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他隻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了,所以他都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白蕭大腦一片翁鳴聲,她眼睛死死的盯著遍地飄零發過來的一條條消息,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她在不久之前還在竊喜,她在意的人都好好的,都沒死。
    現在一下子給她來這麽一出?
    白蕭咬緊牙關,不自覺的握緊手中的電梯卡,四四方方的電梯卡硌的白蕭生疼。
    她現在有一張電梯卡,但我能活嗎在46樓,遍地飄零在24樓,她沒辦法同時去救兩個人。
    我能活嗎還在46樓等她,她答應過幫她的,如果她不去46樓,我能活嗎就會死!她不能不去!
    但如果她去了46樓,那麽今天淩晨6點,24樓的遍地飄零就會死!
    白蕭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麽艱難的選擇題,她看著手中唯一的一張電梯卡,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幾樓。
    她到底該選擇去誰,我能活嗎還是遍地飄零?
    她要去哪一樓,46樓還是24樓?
    白蕭之前就猜到過,這個遊戲有組隊的機製,就是希望人與人之間產生情感和羈絆,給人安上弱點,讓人產生軟肋。
    但她沒有想到這麽快,這一天來的這樣的快,這樣的猝不及防。
    她在森林副本裏,一隻手鬆開蜻蜓怪的腿,去賭鐮刀能不能嵌進蜻蜓怪身體,又幾千米的高空,順著鐮刀往上爬,再這樣驚險的情況下,她都沒有產生絲毫的猶豫。
    麵對陌生人的求救和辱罵時,她也沒有絲毫猶豫,救或者不救。
    她的選擇一直都很堅定,但現在,麵對兩個人的求救和一張電梯卡,她猶豫了。
    與其說她不知道該怎麽選,不如說兩個人她都想要,她想要他們都活著!
    但她必須得做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