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官服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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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師父!”
    大相國寺觀音院禪房,聽著弟子定海遠遠就叫喚的聲音,正在吃素粽的戒聞微笑著搖頭:“還是沉不住氣啊!”
    修心不僅是佛道,也是任何武者必經的一關。
    往往越是年輕的武人,由於見識和閱曆的缺乏,越難以把心靜下,更別提真正的心靈修煉了。
    戒聞至今所見,也唯有小師弟展昭,成熟得完全不像是十五歲的少年郎,偏偏又並不老成,依舊有年輕人的一腔熱血。
    這就難能可貴了。
    不過這等人才可遇而不可求,他也不指望自己的弟子定海就能如展昭那般,隻要好好成長便可。
    於是乎,戒聞拿起粟米糕,彈指一點,嗖的一聲,剛剛入屋的定海嘴裏準確接住,唔唔叫喚,手舞足蹈。
    戒聞淡然道:“一念三千而不亂,萬象紛紜中保持觀照,徒兒,你這碗水,還淺著呐!”
    定海咕嘟一聲把糕咽下,脖子梗了梗,滿是歡喜地叫道:“小師叔成為六扇門的神捕了!”
    戒聞手一哆嗦,素粽險些墜地,所幸武功高強,瞬間收住,卻又下意識地起身:“你說什麽?六扇門敢跟我們大相國寺搶人?”
    震怒。
    絕對的震怒。
    “不!不是搶人!”
    定海解釋道:“蘇無情失蹤前,留下了一道密令,上麵就是讓小師叔暫時接替神捕之位,小師叔起初不願,但六扇門再三懇求,看在江湖道義的份上,他才應承下來。”
    “原來如此。”
    聽了弟子這般講述,戒聞的神情緩和下來:“暫代麽?”
    他琢磨琢磨,圓臉上又緩緩浮現出笑容:“六扇門還往我大相國寺裏麵埋暗樁呢!沒想到啊沒想到,結果卻將我寺僧人請去為神捕,哈哈哈!”
    笑容實在壓不住。
    之前早課投毒案,是六扇門暗樁定覺所為,甭管動機為何,隨機投毒實在可怕,每個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偏偏還不能與六扇門翻臉,回想起來總憋著一口氣!
    現在可好,六扇門居然將展昭請了過去。
    當真是最揚眉吐氣的還擊法子!
    有此人才,何愁大相國寺不興?
    “師父他老人家的眼光實在太好了!”
    “果然聽師父的就是沒錯!”
    眼見戒聞毫無一念三千而不亂的靜心之功,定海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敢點出來,隻是期期艾艾地道:“師父,小師叔讓我過去幫忙,我從未去過六扇門……”
    戒聞立刻道:“小師弟讓多少人去六扇門?”
    定海道:“我、定逸師兄,還有他同僧舍的陳修瀚。”
    “隻三人麽?”
    戒聞再感驚奇:“難道小師弟對於六扇門已有一定的控製之法?”
    似這等空降的領導者,不帶上一群心腹,怎麽好開展工作?
    而大相國寺看似是寺院,實則深諳世俗事務,真要出馬,帶上幾十人都無問題。
    當然那樣一來,六扇門的抵抗之心肯定大起,也不利於整頓部下。
    戒聞略一沉吟,當即決斷:“就你們三人去六扇門,好好聽從你小師叔的吩咐,再傳話與他,若需增援,我寺僧眾隨時待命!”
    ……
    與此同時。
    宮廷大內。
    郭懷吉匆匆而行,一路來到後花園。
    遠遠就見池塘邊,太後正在喂魚,魚食匣則在幹爹郭槐的掌心,開合無聲。
    太後指尖輕撚,彈落幾粒猩紅餌食,忽聽得水麵撲棱一聲——
    數十尾彩鱗霎時翻湧爭食,在墨色冰水中絞成一團豔煞人的牡丹。
    “這等冬日,為了求食,錦鯉也得湊趣啊!”
    郭槐眼角堆出笑意。
    太後微微頷首,將餌料徐徐灑落。
    裙裾映著水麵,與池底藻荇交疊成深淺不定的影,恰似垂簾聽政這幾年,朝堂上那些難以理清的脈絡。
    郭懷吉不敢多看,默默靜立。
    他很清楚,以幹爹的敏銳,肯定已經察覺自己的到來。
    果不其然,很快熟悉的腳步聲傳至,郭槐來到麵前:“何事?”
    郭懷吉稟告:“蘇無情失蹤,展昭暫代六扇門神捕之位。”
    “什麽?”
    郭槐見到這個辦事妥帖的幹兒匆匆趕至,就知道是有不同尋常的事情,但聽到這裏,也不禁愣了愣:“這是怎麽回事?你仔細說說!”
    待得聽完前因後果,郭槐眯起眼睛:“同為四大名捕,蘇無情可不是那三個可比的,‘鍾馗’到底是何人,居然能將其擄走?”
    頓了頓,他又難得地揚了揚嘴角:“這位展小友更是讓人意想不到啊!暫代神捕之位,便是蘇無情信他,也要壓得住六扇門那群捕快,當真難得!”
    郭懷吉小心翼翼地道:“幹爹,這事……”
    “蘇無情作此安排,肯定是知道咱家托付展小友查案了,哪怕這個暫代神捕不合朝堂法度,我們也會促成,因為這對於皇城司來說,是好事!”
    郭槐淡淡地道:“咱家這就去稟明娘娘,你在這裏候著。”
    等到再度回到橋上,他言簡意賅地將事情稟告,果然太後慢條斯理喂魚的動作都停下了,臉上訝然:“這個展昭,小小年歲,竟有這等能耐?”
    郭槐低眉淺笑:“太後聖明燭照,國朝自是英才輩出。”
    “大相國寺出來的麽?”
    太後也露出一抹笑意,手中佛珠輕轉:“趕明兒招他入宮,哀家見一見。”
    大相國寺是太後常去燒香祈福的地方,這座天下第一刹雖然不說完全站隊太後,卻也是親近勢力。
    相較起來,六扇門與八賢王的關係就是十分密切了,八賢王的義子幹脆就是四大名捕之一,四大名捕頭上的“神侯”鄭國威也與八賢王相交莫逆,都有先皇禦賜之物。
    當然,這並不是說太後與八賢王在朝堂上就是敵對的。
    而是因為當今的天子,在血脈上是八賢王的親子。
    如此。
    得先帝托孤的八賢王,雖然不能一躍成為太上皇,卻在朝堂中擁有了極其特殊的身份,更占據了孝道名分。
    要知道太後之所以能垂簾聽政,執掌朝政,正是占了一個孝字。
    現在有了一個並駕齊驅,甚至身份更方便的人,哪怕雙方表麵並未敵對,也足夠她警惕的了。
    “郭槐,你辦事用人,總是這般令人放心!”
    麵對太後,郭懷吉是不敢看,郭槐是不需要用眼睛看,如此也能藏住那抹極致忠心下的溫柔:“奴定會讓太後一切順心如意!”
    “唔!回垂拱殿吧,還有四方奏牘要批閱呢!”
    那邊廂太後擺駕回殿,郭槐重新來到郭懷吉麵前,吩咐道:“你去一趟六扇門,給展昭備一身官服,讓其名正言順,得把握好這個機會,讓鐵板一塊的六扇門動一動!”
    “是。”
    郭懷吉領命,卻又問道:“官服取幾品製式?”
    以前也有江湖中人暫代神捕的例子,但那位可不得朝堂認可,後來回歸江湖,倒是建立了一方不小的勢力。
    而今展昭的待遇又不一樣,所以郭懷吉才要特意請示。
    “你去選一身朱紅公服,窄袖束腰,冠飾用直角襆頭,與其他文武區分開來。”
    郭槐毫不遲疑:“既讓旁人無話可說,也一定要凸顯身份,這便是太後賞識,破例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