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福民職工小區,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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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教授不是不講道理的潑婦,她畢竟是文化人。
    聽完林白的話,她沒有再拉著他,苦苦糾纏,隻是不斷抹著眼角。
    良久,她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開口。
    “林先生,您看這樣可不可以,你幫我找到我兒子,我把全部家產都……”
    她話沒說完,就被林白打斷了。
    “我也不可能去那地方,我去了那裏,也等於送死。”
    梁教授這次徹底不說話了。
    她雖然為了找到兒子,命都可以不要,但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讓別人為難的人。
    這位老人低著頭,失魂落魄的跟著林白往前走。
    她盡量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不想讓這個已經幫了自己很多的年輕人聽到。
    兩人走了五六公裏。
    前麵總算看到一輛車。
    林白一邊伸手攔車,一邊開口道:“不過如果運氣好的話,過一段時間,我可能會擁有,前往那地方的底氣。”
    “有機會的話,我會幫你看看,你兒子在不在。”
    聽到這句話,白發蒼蒼的女教授,眼底總算冒出了一絲希望,她連忙掏出兩樣東西,遞了過來。
    “這是我兒子的照片,這是他滿月時,從地攤上抓鬮抓到的東西,他一直帶在身上,失蹤前一天才送給了我,讓我一直掛著。”
    “你把這兩樣東西帶著,他一定知道,你是我請去找他的人,讓我兒子回家看看,媽媽在等他!”
    林白看了一眼照片。
    上麵是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衛衣,眼神有些陰沉的青年,比自己可能要小一兩歲,應該正處於大二大三的年紀。
    這個叫梁鑫的青年,看上去倒是沒什麽特別的。
    從兩個黑眼圈上看,可能有點網癮。
    不過當他看到另一樣東西,眼神稍微有些凝固。
    那是一個玉墜子。
    玉不是什麽好玉,很混濁,雕刻的是一個兩麵菩薩,還缺了一個角。
    讓林白忍不住睜開了鬼神瞳的,是這個兩麵菩薩玉墜,肚腩中間,一個金色的特殊符號。
    【卍】
    這是佛家一個常用的符號,本身沒什麽特別的。
    可當林白睜開鬼神瞳,卻看到了一片極其刺目的金光,甚至灼得他眼睛有些生疼。
    這東西一定不簡單!
    看來之前即便是沒有他出手,梁教授也不一定會有事。
    他兒子臨走前,是做了一些布置的。
    “玉墜就不用了,你兒子給你的,你就好好戴著,記住,不管遇到什麽事,不管什麽人叫你把玉墜取下來,都不要取。就算是你兒子親自站在你麵前,也不要取下這東西。”
    林白忠告了一句,把玉墜推回了梁教授手裏。
    這東西雖然有點古怪。
    但他還不至於起貪心。
    不是林白清高。
    而是如今的他,早已經不需要靠一個這種小玩意兒,來“發家致富”了。
    如果他還是煉氣一層,肯定會毫無心理負擔的,收下玉墜,給自己增添一項底牌。
    可現在的林白是煉氣四層。
    就算這玉墜的主人站在他麵前,也不會是什麽高不可攀的角色。
    “林先生,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謝你,等我兒子回來了,我們全家會盡一切可能來報答你!”
    林白擺擺手,示意無需多言。
    他攔下出租車,把梁教授送上了車,車輛啟動時,對方打開車窗,不斷朝著他招手。
    這位女教授平常應該專心學術,不懂得怎麽表達殷勤,隻能盡可能放低了姿態,希望麵前的年輕人,可以救自己兒子一條命。
    林白搖搖頭。
    他自然不可能因此,專門跑去江籠鎮。
    而且他還是更傾向於,對方兒子,已經死了。
    在拿到基金會的黑色手機後,林白才更加明白了,鬼王,意味著什麽。
    這種級別的靈異。
    被稱作災禍級。
    一旦產生鬼域,如果沒有人去處理,時間一長,可以吞下一整座城市!
    基金會記載中,就曾有一座城市,是以這樣的方式,徹底消失在了世界上。
    也有一種說法。
    那座城市進入了噩夢深處,成為了那隻鬼王,晉升詭神的祭品。
    城市裏所有人,從此都生活在了噩夢中。
    林白從這份資料裏的隻言片語中,總算見到了“詭神”兩個字,可當他搜索詭神,卻依舊得不到絲毫信息。
    他覺得應該是自己的權限不夠。
    畢竟自己名義上是執事,但實際上,隻是一個沒有對基金會有任何貢獻,掛了一個名頭的外人而已。
    他們自然不可能把最重要的資料,無條件共享給自己。
    “福民公交公司職工小區……”林白在黑色手機上,輸入了一個地名。
    他一邊查看相關的靈異情報,一邊開始在馬路上奔跑起來。
    那地方距離這裏不算遠,也不需要打車了。
    ……
    吳用今年快三十了,依舊一事無成。
    其實他小時候在同齡人中,算是很聰明的,鄰居和父母都說,這小子長大了有出息。
    不記得是幾歲那年。
    他遇到了一件事,從那之後,他整個人就變得畏畏縮縮,像是一直在害怕什麽東西。
    成績開始下滑,做事再也無法專心。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他的一生。
    他的上半輩子,就這麽走向了平庸。
    高中沒讀完,在工廠打了三年螺絲,托父母關係,當過藥品店店員,後廚切墩,送過外賣,當過超市導購。
    每次都幹不長久。
    好不容易靠著自己努力,考了一個護工證,應聘到醫院當臨時護工。
    結果沒幹多久,他就請了長假,怎麽也不願意去了。
    最後被醫院開除,家裏三姑六婆聚到一起,數落了他三天三夜,他卻什麽也不肯說。
    父親抽了一夜的煙,趕走了所有親戚,沒有再罵他,隻是告訴他,自己得了肺癌,估計沒兩年好日子了。
    他實在不想出去,待在家裏一段時間,也可以。
    隻希望在自己走之前,可以找到工作,不然就沒人養他了。
    人如其名。
    吳用的一生,似乎都在貫徹“沒有用”三個字。
    “所有人都說我是個廢物,倒黴鬼,扶不起來的阿鬥,隻有你們在世的時候,還拿我當個人看,可惜現在,你們也走了。”
    昏暗閉窄的屋子內,吳用翻著二老的遺物,臉上看不出悲喜。
    他今天是被父母派過來,收拾爺爺奶奶留下來的物品的。
    雖然是快三十的人了,但他待在家裏,做不了別的事,隻能像小孩子一樣,被打發來做這種零碎雜事。
    兩位老人是福民公交公司,最早的一批職工。
    在那個還興單位集資建房的年代,他們沒花多少錢,就幸運的得了一套房。
    這套房也是吳用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隻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父母寧願帶著他出去租房,也不肯繼續住在這裏了。
    他的印象中,好像是自己家裏跟爺爺奶奶鬧了矛盾。
    即便是現在,兩位老人已經去世,父母依舊不肯過來。
    隻讓他來收拾一些有用的物品,順帶拿上房產證,去找中介掛牌,打算把這裏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