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才繞到後院，便看見沈長歌急匆匆地出門了。
    今日，她應該沒有什麽急事需要出門。
    除了跟要好的小姐妹喝茶。
    想及此，沈長安腦子裏閃現出一個人：宋之韻。
    賜婚聖旨才下達，這個消息，沈長歌怎能不讓宋之韻知道呢？
    沈長安所料不錯。
    半個時辰後，沈長歌和宋之韻在她們經常聚會的茶樓見麵了。
    “什麽？你說的都是真的？”
    宋之韻聽到這個消息，皺緊了眉頭。
    “你爹是禮部尚書，他就沒告訴你嗎？”沈長歌繼續煽風點火。
    “爹爹從來不在家裏說這些。”
    宋之韻紅了眼睛：難怪宸王對自己冷冰冰。
    原來是看上了沈長安。
    自己是尚書家千金，到底哪裏比不上沈家的一個養女？
    宋之韻悶悶地喝了一口茶：“長歌妹妹，哪怕是你，我都不會這麽震驚。”
    沈長歌輕歎：“事情已定，雖然隻是個側妃，但總歸算個好出路。”
    宋之韻回過神：對啊，隻是側妃，那就是說，自己還有可能做正妃的。
    “姐姐別急，讓你爹遞折子請旨賜婚，或許可行。”
    “有她在，宸王眼裏還哪裏容得下別人？”
    宋之韻又氣又急。
    沈長歌安慰了幾句，就目送宋之韻離開了。
    身邊的丫鬟忍不住輕歎：“若論身世和才情，宋家姑娘確實要比咱們府上那位有資格。”
    沈長歌裝作不悅：“怎麽你也這麽說姐姐？”
    紫苑委屈：“小姐，奴婢沒忍住，這些日子，那位給咱們惹了多少麻煩？眼瞧著攀上宸王，眼裏不容人了。”
    沈長歌等她說完才開口阻止：“好了，不說這個了，姐姐要嫁進宸王府了，行頭上萬不能寒酸了。”
    說著，遞給紫苑一個翡翠珠釵：“東街巷口有個銀鋪，你去給姐姐挑些好看的首飾。”
    東街巷口？
    紫苑瞬間明白：“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沈長歌心底輕歎：姐姐，你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沈家好。
    若是你真的嫁進了宸王府，那我們沈家才是真的完了。
    紫苑在東街巷口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卦攤。
    卦攤明麵算卦，實則什麽買賣都做。
    紫苑遞上翡翠珠釵。
    算卦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收下：“姑娘是有大買賣要給我？”
    紫苑小聲道：“明日，東街吉祥巷明月銀鋪……”
    半個時辰後，山羊胡子一溜小跑進了京城有名的花樓，百錦居。
    懷王府的侍衛慕楓正安排手下將幾個姑娘送上馬車，準備送進懷王府。
    “老板都快躲著咱們走了，這裏再不行，就真沒地方找姑娘了。”
    慕楓跳上馬車，沒搭理隨從的話。
    隻覺得，最近主子的興慶愈發古怪了。
    “慕侍衛，慕侍衛。”
    馬車起程之前，被山羊胡子攔住。
    慕楓不耐煩道：“什麽事？”
    “慕侍衛，今日有個姑娘找到我，說是……”
    山羊胡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半個時辰後，慕楓送幾個姑娘進了懷王府的魚水院。
    慕楓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管家帶人拖著狼狽不堪的姑娘出來。
    新進的姑娘微微一抖，有的已經打了退堂鼓。
    連連後退時，被慕楓攔住：
    “收了銀子，你們從此就是懷王府的人，隻管安心伺候主子，把主子伺候好了，自會吃香喝辣，若是伺候不好或是得罪了主子……”
    慕楓示意被管家拖走的姑娘：“下場便跟她一樣。”
    主子性情古怪，縱欲強，他們已是見慣。
    每次新進姑娘，這話都要重複一遍。
    眼見姑娘們答應了，慕楓轉而進去複命。
    一開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便迎麵撲來。
    “王爺，姑娘們已經到了，您瞧瞧？”
    “今日爺累了，先不弄了，先都送到後院好好調養，改日再挨個試。”
    堇色流光幔帳緩緩拉開，懷王楚昭羨起身穿衣裳。
    樣貌翩翩公子相，雙眸卻散發著輕浮之色。
    “主子，東街卦攤那邊傳來消息，說有您滿意的。您若是點頭，待會兒就把小像送來。”
    “他什麽人？京城花街都快翻遍了都沒爺滿意的，他手裏能有？”
    “據說穿著打扮不錯，錯不了。主子，要不您瞧瞧？”
    楚昭羨麵色潮紅：“先送去和悅客棧過目。”
    一個時辰之後，沈長歌通過山羊胡子，收到了懷王府傳來的消息。
    不起眼的角落，沈長歌默默地看著許久。
    沈長歌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要趕在與宸王成親當之前解決。
    回到院子裏時，隻見紫苑迎了上來：“小姐。”
    沈長安回過神，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前世，對沈長歌身邊的丫鬟毫無設防，直到出了事，才知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紫苑是將白芷送去贛州的幫凶、亦是出主意，又親手將熱油灌進她的喉嚨，害她再也說不了話的人，
    “小姐？”
    沈長安被紫苑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怎麽了？”
    沈長安淡淡地問了一句，就徑直回了房間。
    紫苑一路跟進：“小姐，老爺夫人說，您與宸王即將成婚，現下需要您的小像為底，製成大婚門麵……”
    沈長安凝視著她：“我怎麽記得，沒有這個例呢？”
    紫苑臉色微變：“小姐，您畢竟要嫁入皇室，老爺夫人說，咱們沈家也不能丟了顏麵。”
    沈長安似笑非笑：“那我便不能辜負了父親奈何母親的苦心。”
    紫苑鬆了口氣。
    “白芍，去拿吧！”
    沈長安朝白芍遞了個眼神。
    白芍領會，沒一會兒便拿回來了。
    小像封存在精美的信封裏。
    沈長安若無其事道：“大婚用的小像萬不能破損沾染手漬，不然那，怕是不吉利。”
    “小姐，這個，奴婢自是明白。”
    紫苑拿著小像走了。
    沈長安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逐漸冰冷：蠢貨。
    “二小姐心狠膽子大，這種損人的招都能想得出來。”
    白芍讀懂了沈長安意思，也明白了沈長歌主仆的惡毒心思。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長安拉著白芍的手：“白芍，做好準備了嗎？”
    白芍懵：“小姐說什麽？”
    沈長安莞爾：“當然是，明天陪我上集市轉轉啊！”
    白芍不好意思地捏捏耳朵：“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呀，我還以為小姐明日就要拿著武器大幹一場呢！”
    沈長安又被逗笑了：“你還真是個傻丫頭。”
    二人笑了一會兒。
    沈長安轉頭的工夫，就看見紫苑鬼鬼祟祟地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