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找大夫！快去找最好的大夫！”蕭若劍瘋了般嘶吼，剛毅的臉龐因極致的恐懼扭曲變形，雙手死死抓著椅子扶手，指節泛白。
    魯省渭城南部小鎮，彌天大霧如濃稠的墨汁，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染成死灰色。
    兩名特勤人員踩著濕滑的路麵，手電筒的光束在霧中隻能照出半米遠，微弱的光線下，空氣中漂浮著細碎的、帶著腥氣的灰絮。
    “王隊，這地方也太邪門了！好好一個村子，怎麽說沒就沒了？該不會是撞鬼了吧？”小李緊了緊腰間的配槍，聲音發虛。
    “閉嘴！”隊長王站低喝一聲，眉頭緊鎖，“當了這麽多年特勤，怎麽還這麽迷信？你先試著聯係總部，這裏情況詭異，就我們兩個人，可能應付不來。”
    “可……可這裏沒有信號啊！”小李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灰色的信號圖標，“要不然咱們還是先退出去吧！”
    頓了頓，小李繼續道：“而且霧裏的味道也不對勁，你聞——”
    聞言，王站突然頓住，抽了抽鼻子，那股腥氣中，還夾雜著一絲腐朽的、類似爛肉混雜著泥土的惡臭：“有點像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你們……是來尋小黃莊的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二人身後傳來，帶著詭異的沙啞，像是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誰？”王站和小李嚇得猛一哆嗦，驟然轉身，手電筒的光束齊刷刷照過去——
    霧中站著個七十歲上下的老婦人，滿頭銀發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身上的藍布衫沾滿了黑褐色的汙漬，低垂的眼眸深陷在眼窩裏，看不見半點光澤。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仿佛從霧裏長出來的一樣，沒有半點腳步聲，沒有一絲呼吸的起伏。
    “大……大媽，您知道小黃莊在哪？”王站強壓下心頭的寒意，盡量讓語氣溫和些。
    老婦人緩緩點頭，枯瘦的手指指向霧氣更濃的前方，指尖的皮膚皺巴巴的，指甲縫裏嵌著黑紅色的泥垢：“前幾天也來了好幾撥人，都是穿製服的治安員，他們都是從那邊走的。”
    “那您怎麽會在這裏？這麽大的霧，您一個老人家太危險，我們送您回去吧。”王站盯著老婦人的腳——她赤著腳站在濕冷的地上，腳底卻幹幹淨淨，沒有沾半點泥水。
    老婦人聞言，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僵硬的弧度，露出幾顆黃黑的殘牙：“也好，那就麻煩小夥子了……嗬嗬。”笑聲在霧中擴散開，帶著說不出的陰冷，像是有無數細碎的聲音在跟著附和。
    “王隊！”小李拉了拉王站的衣角，壓低聲音，“不對勁！這霧濃得連路都看不清，她一個老人怎麽出來的？而且她身上的味道……跟霧裏的臭味一樣！”
    王站眼神一凜，不動聲色地摸向腰間的配槍：“我知道。跟上，見機行事。”
    兩人跟著老婦人往霧深處走，越往前走，那股腐朽的惡臭越濃烈。
    偶爾有風吹過，霧中傳來模糊的聲響——不是風聲，而是類似指甲抓撓木頭的“咯吱”聲，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孩童的哭聲，細細密密，貼在耳邊，卻又找不到源頭。
    “快到了。”老婦人突然開口，停下腳步，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前麵的一棵詭異的大樹。
    “我草，哪來的這麽大一棵樹？”
    次日清晨，原本小黃莊所在的地方，外圍被全副武裝的內衛士兵圍得水泄不通，幾個領導模樣的人麵色凝重，凝重地看著越來越濃密的灰色霧氣，站在最前列的，赫然是肖遠山。
    “肖主任，大概情況就是這麽回事！治安局的人進去三撥了，連特勤處的兩個精英都折在裏麵了，至今沒出來！”柳振強聲音發顫，額角沁著冷汗，驚懼地看著前方。
    肖遠山眯眼透過前方薄霧，依稀能看到雜亂無章的灌木叢：“你確定這裏曾有個村子？數百號人？”
    “依貧道看，這更像道家典籍中記載的‘鬼打牆’，”身著道袍的孫亮上前一步，拂塵輕掃，故作高深，“也有可能是失傳的上古陣法。”
    “小孫，你有什麽辦法嗎？”肖遠山眼前一亮，希冀地看著孫亮。
    “無量天尊。”孫亮慢悠悠打了個道揖，“主任，‘傳說’與‘失傳’這兩個詞，您還沒品透嗎？貧道哪懂這些呀。”
    “滾！不懂就別在這裝腔作勢！”肖遠山頓時被噎得火冒三丈。
    “哎，的嘞！”
    “渾蛋，立功受獎的時候一個個跟聞著腥的貓一般，這會兒一個個比猴都精。”
    看著孫亮堪比運動員的速度逃離，肖遠哪裏不知道孫亮是故意的，無奈掏出手機，播出了上京總部的電話。
    “你好，我是肖遠山！請求緊急支援，坐標發你，現場情況……”
    ......
    兩日後，沈楠坐在楊辰的副駕駛上，捏著魯省大學研究生院的錄取通知書，正往古城方向趕去，臉上的雀躍怎麽也壓不住。
    “楊辰，我第一次上門，你爸媽會不會覺得我太冒失？”她側頭望著楊辰，聲音細若蚊蚋，活像揣著心事的小媳婦。
    楊辰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方向盤打了個輕彎：“我的沈大校花，這都第六遍了！你肯來，我媽高興都來不及，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那我不是拖著你在泉城逗留了幾天嘛，誰知道阿姨會不會因為這個……”
    “你想多了！”楊辰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媽沒那麽小心眼。”
    “我帶的東西夠不夠？”沈楠扒拉著後座上的冒尖的保健品禮盒，“前麵有超市，停車我再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