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關門閉窗隻為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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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禪室內。
    小滿全身繃緊,幾乎要不管不顧轉身反抗之際,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穩定,一步步靠近書案。
    小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預料中的“襲擊”並未發生。
    林清玄隻是繞過她,走到書案後,在她剛才的位置——那張寬大的紫檀木圈椅裏,坐了下來。
    他拿起擱在硯山上的紫毫筆,蘸了蘸筆洗裏的清水,然後,用那清冽無波、聽不出半分異樣的聲音,淡淡地開口:
    “好好研磨。”
    “不要有旁的心思。”
    小滿:“……?”
    她僵在原地,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就這?
    關門閉窗,就為了讓她……好好磨墨?
    不要有旁的心思?!
    喂到底是誰有旁的心思啊!
    她憋著一口老血,緩緩轉過身,果然看到林清玄已經端坐好,鋪開了一張雪白的宣紙,正垂眸,提筆,蘸墨……等等,墨還沒磨好!
    小滿認命地拿起墨錠,在硯台裏加了點清水,開始一圈圈地、用力地研磨起來。墨錠與硯台摩擦發出規律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她低著頭,盯著那逐漸化開的濃黑墨汁,仿佛要將所有的憋屈和吐槽都碾進去。
    林清玄則提筆落墨,筆走龍蛇,一個個端正清逸的字跡在紙上流淌開來,正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他神情專注,側臉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輪廓分明,長睫低垂,撚著佛珠的手指穩定而規律。
    室內檀香嫋嫋,墨香氤氳,竟真詭異地呈現出一種歲月靜好的假象。
    就在小滿以為這詭異的“共處一室磨墨抄經”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她手腕磨斷時,林清玄清冷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再次響起,打破了這脆弱的平靜:
    “不要和石頭走那麽近。”
    小滿研磨的手猛地一頓!
    她愕然抬頭,看向書案後的人。
    他依舊在專注地抄經,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小滿的錯覺。
    【不要和石頭走那麽近?】
    【什麽近?近什麽了?就說了兩句話而已!】
    【這破地方難道連跟異性說句話都是死罪?】
    【還是說……隻能跟你一個男的說話?!】
    小滿內心的小劇場瞬間炸開了鍋,無數彈幕瘋狂刷屏。
    她強忍著沒開口質問,隻是用眼神死死瞪著那個仿佛置身事外的始作俑者。
    然而下一秒,林清玄手中的筆尖在宣紙上極其細微地停頓了一下,留下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墨點。
    他依舊沒有抬頭,卻用一種極其平淡、仿佛在陳述天氣的口吻,接上了小滿心中未出口的咆哮:
    “是的。”
    小滿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是的?】
    【是的什麽?!】
    【他……他聽到了?!】
    【他聽到了我心裏的吐槽?!】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這不僅僅是共感共夢!
    這家夥他……他竟然能聽到她的心聲?!
    這比任何精怪法術都更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在他麵前,她豈不是像個被剝光了所有偽裝和防備的透明人?!
    她握著墨錠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墨汁濺出了幾滴,落在硯台邊緣。
    整個人僵在那裏,臉色煞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連呼吸都忘了。
    林清玄似乎終於寫完了那一句經文,他緩緩擱下筆,抬起眼。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小滿此刻驚恐萬狀、如同見了鬼的表情。
    他的目光在她煞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極其自然地落在了她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的手上,以及那幾滴濺出的墨汁上。
    他撚著佛珠的手指,在下一顆珠子上輕輕滑過,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小滿耳中:
    “離得近,能聽到些。”
    “別叫我‘家夥’。”
    “你可以叫我——”
    他頓了頓,那清冽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極其微妙的溫度:
    “清玄。”
    “哐當!”
    小滿手中的墨錠再也握不住,直直地掉進了硯台裏,濺起一小片烏黑的墨花,弄髒了她青布衫子的袖口,也弄髒了書案邊緣。
    而她整個人,已經徹底麻了。
    從頭皮到腳趾尖,都是一種被電流狠狠貫穿後的麻痹和僵直。
    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
    完了。
    這貞潔保衛戰,怕是要打到靈魂深處去了……
    這佛子,他不講武德!他開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