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老陳頭一家震驚程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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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滿幾乎是撲到門邊的,一把拉開那沉重的門栓,又衝到窗邊,用力將兩扇雕花木窗徹底推開!
    清涼的空氣裹挾著庭院裏草木的清新氣息,瞬間湧入這間彌漫著檀香和某種無形壓力的禪室。
    她站在窗邊,貪婪地深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要把腦子裏那些紛亂的念頭、羞恥的記憶、還有那該死的“心聲”全都被這流動的風吹走、吹散!
    【自由!】
    【安全距離!】
    【腦子清淨!】
    小滿心裏的小人兒在歡呼雀躍,後背被冷汗浸濕的衣衫被風一吹,帶來刺骨的涼意,也讓她混亂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她偷偷瞥了一眼書案後的人。
    林清玄依舊維持著那個微微後靠的姿勢,撚著佛珠,目光落在重新變得敞亮的窗外庭院。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素白的僧衣上,勾勒出清冷出塵的輪廓。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既沒有被打擾的不悅,也沒有計謀得逞的得意,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心聲交鋒”和此刻的“通風換氣”,都隻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小滿心裏暗罵一句“裝模作樣”,腳下卻不敢停留,對著林清玄的背影飛快地福了一禮。
    “少爺若無其他吩咐,奴婢……奴婢先去熟悉一下院裏的活計!”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像隻受驚的兔子,飛快地溜出了禪室,還不忘順手將門帶上——這次,門是虛掩著的。
    與此同時,祥雲居的偏院裏。
    陳婆子這輩子都沒跑得這麽快過!
    兩條腿倒騰得像風火輪,胸口呼哧帶喘,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額頭上全是汗珠。
    她懷裏緊緊揣著一個小布包,那東西像塊烙鐵,燙得她心慌意亂——這是大夫人身邊最得力、也是最嚴厲的周嬤嬤親手交給她的!
    還附帶了那句讓她差點當場暈過去的“不得了”的吩咐!
    以及這包“不得了”的藥!
    她一頭紮進她和老陳頭住的偏房,就見自家老頭子和兒子石頭正大眼瞪小眼地窩在屋裏,臉上都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茫然和緊張。
    “娘?您咋跑成這樣?”石頭驚訝地問。
    陳婆子顧不上喘勻氣,一把將石頭拽到跟前,眼神銳利得像刀子,壓低聲音命令道:“石頭!你給我聽著!以後離小滿那丫頭遠點!能不說話就別說話!她和別的丫頭不一樣!聽見沒?!”
    石頭被他娘這突如其來的嚴厲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點點頭:“知…知道了娘。”
    “還有!”
    陳婆子不由分說地從懷裏掏出一貫沉甸甸的銅錢,塞進兒子手裏。
    “拿著!去買點好吃的,玩去!別在院子裏瞎晃悠,尤其別聽牆角!”
    她推著兒子往門外走。
    石頭看著手裏那貫錢,簡直不敢相信!
    老娘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沒問他要錢,還主動給?!
    他頓時喜笑顏開:“哎!謝謝娘!我這就去!”
    揣好錢,屁顛屁顛地就要往外跑。
    “等等!”
    陳婆子又一把揪住他後衣領,眼神警告地補充道。
    “記住我的話!別打小滿主意!一絲一毫的心思都別動!”
    石頭心裏跟明鏡似的,連連點頭:“娘您放心!我懂!我懂!”
    【她和長孫少爺能關起門來共處一室,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有那心思啊!】
    他心裏嘀咕著,一溜煙跑遠了。
    等兒子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陳婆子立刻反手關上房門,還落了閂。
    她轉過身,背靠著門板,拍著胸口大口喘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鬼祟。
    “老婆子,你這是撞邪了?跑什麽?還關門落閂?”老陳頭皺著眉,被她這副樣子弄得心裏也七上八下。
    陳婆子幾步衝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用力得掐進他肉裏,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音:“老頭子!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快說!別賣關子!”
    “我剛從周嬤嬤那兒回來……大夫人……大夫人發話了!”陳婆子咽了口唾沫,眼神驚惶又帶著點莫名的興奮,“小滿那丫頭,她……她可不止是來伺候少爺筆墨這麽簡單!她是……是少爺親口點名要的女人!”
    “女人?!”老陳頭倒吸一口涼氣,雖然早有猜測,但被老婆子這麽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覺得衝擊力巨大。
    “對!女人!咱們那位清心寡欲、就差剃度的佛子少爺!二十多年頭一回!他要開葷!要女人了!”陳婆子拍著大腿,聲音都在發抖,“這丫頭是要上天啊!我左看右看,她也沒多閉月羞花呀?怎麽就……”
    她一臉想不通,甚至有點替自家少爺不值。
    老陳頭心裏默默吐槽:【老婆子居然還知道‘閉月羞花’這個詞兒?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
    他更關心實際的問題:“夫人那邊……到底怎麽說?就隻是把人送來?”
    陳婆子湊得更近,神秘兮兮地:“周嬤嬤說了,大夫人吩咐,要咱們……全力支持少爺!幫少爺拿下小滿!”
    “拿下小滿?!”老陳頭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不是……不該是那丫頭自薦枕席,使出渾身解數勾引少爺嗎?怎麽反過來了?還要咱們幫少爺……拿下她?”
    這邏輯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誰說不是呢!”陳婆子一聽這話,悲從中來,眼圈瞬間就紅了,帶著哭腔,“嗚嗚……我那如珠似寶、天仙一樣的少爺啊!怎麽就看上這麽個丫頭片子了?還要咱們幫著去‘拿下’?這叫什麽事兒啊!我……我接受不了!”
    她越想越傷心,竟真的嗚嗚咽咽起來,自家精心養大的白菜主動要去拱豬,她還被要求幫忙遞鋤頭。
    老陳頭被她哭得心煩意亂,沒好氣地低吼:“閉嘴!哭什麽哭!關你屁事!少爺樂意,你管得著嗎?我看那小滿丫頭也沒你說的那麽差!清清秀秀,手腳麻利,性子看著也穩當!”
    陳婆子被他吼得一噎,哭聲憋了回去,但臉上還是寫滿了不甘心。
    她抹了把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那個讓她一路心驚膽戰的小布包。
    “喏!這個!”
    她把布包塞到老陳頭手裏,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恐懼。
    “周嬤嬤給的……說……必要時候……可以用上……”
    老陳頭疑惑地打開布包一角,隻看了一眼裏麵那點可疑的粉末狀東西,再聯想到周嬤嬤的身份和“必要時候”四個字,他瞬間明白了!
    嘴巴猛地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足以塞進一個雞蛋!
    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
    “這……這……虎狼之藥?!”
    他聲音都變調了,拿著布包的手抖得像篩糠。
    “我的老天爺!這……這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少爺他……他至於嗎?!”
    這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
    佛子追個丫頭,竟然要用到這種下三濫的東西?!
    夫人這是瘋了嗎?!
    巨大的震驚和恐懼攫住了老陳頭。
    他猛地合攏布包,像是拿著什麽燙手山芋,又像是握著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飛快地塞回給陳婆子。
    “你……你收好!藏嚴實了!千萬別讓人看見!”
    他死死盯著自家老婆子,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嚴厲和警告。
    “老婆子!你給我聽好了!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爛在肚子裏!對誰都不能說!兒子也不能!尤其是你那破嘴,要是敢漏出去半個字……”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聲音發狠。
    “咱們倆,連帶石頭,小命都得玩完!懂嗎?!”
    陳婆子被他這凶狠的樣子嚇住了,緊緊攥著那個小布包,連連點頭,臉白得像紙:“懂!懂!老頭子你放心!這輕重我知道!打死我也不說!”
    她慌慌張張地把布包塞進自己貼身的衣襟最深處,好像那是什麽劇毒之物。
    偏房裏,隻剩下夫妻倆粗重的喘息聲,以及一種大禍臨頭的沉重壓抑。
    而此刻,小滿正沿著回廊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隻想離那間禪室越遠越好,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一場由最高層授意、老陳頭夫婦親自操盤、甚至配備了“戰略物資”的“佛子開葷攻略戰”的核心目標。
    另一邊,禪室內。
    林清玄撚動佛珠的手指,在小滿方才濺出墨點的地方,輕輕拂過。
    指尖沾染上一點未幹的墨跡,漆黑如夜。
    他抬起手,看著那點墨色,深潭般的眼底,掠過極淡、極難察覺的漣漪。
    窗外,陽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