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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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姬無淵的目光看向謝之宴的那一刻,後者也同樣抬眸看向了他
四目相對,無聲對峙,死寂的沉默橫在兩人之間,如黑雲壓城般,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半晌後,姬無淵淡淡的開口,聲音冷冽如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大理寺卿謝之宴,忽於職守,私縱重犯,罪不可赦,即日起停職查辦。”
說著,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另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伴隨著姬無淵的話音落下,四周的空氣好似一瞬凝固。
在他懷中的江晚棠猛得抬起頭,她臉色發白,幾分倉皇的看著他:“陛下,謝大人他......”
姬無淵笑了笑,抬手撫上江晚棠的臉頰,指腹在她的臉上輕柔摩挲著,姿態繾綣。
然下一刻,說出的話,卻是叫人心驚膽寒。
他說:“棠兒若是開口替他多說一個字,那孤便多加五十杖!”
姬無淵揚著唇角,眉眼帶笑的妖孽模樣,看得江晚棠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幾乎是一瞬間,她想到了‘惡狼’...
一隻身形巨大,眼冒綠光,露出獠牙,緊盯著獵物的惡狼。
江晚棠的心髒緊了緊,握緊的雙手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她垂下了眸,‘溫順’的窩在姬無淵的懷中,沒有再說話。
謝之宴卻始終神色淡然,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他抬手一掀錦袍下擺,衣料在夜風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動作幹脆利落的單膝跪在地上,行了一個標準的臣子大禮。
“臣,謝之宴,領旨。”
謝之宴微微低頭,語氣平靜而恭敬。
他的背脊挺直如鬆,即便跪地,依舊不減半分風骨。
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字一句,字字如冰珠滾落,顆顆砸在江晚棠的心頭上。
姬無淵麵色冷峻,薄唇輕啟,聲如洪鍾:“回宮!”
伴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禦林軍紛紛向兩側開道。
姬無淵揚起馬鞭,策馬帶著江晚棠離開了大理寺牢獄,往皇宮方向而去。
然,就在姬無淵策馬轉身的那一刻,江晚棠自他懷中抬起了眸,看向了仍舊跪在地上的謝之宴,愧疚的目光中夾雜著幾分擔憂之色。
謝之宴亦抬頭看向了她,視線對上的那一瞬,他怔愣了片刻,隨即揚眉朝她露出了那一慣漫不經心的笑意。
一如初見時,那個矜貴邪肆,笑起來似狐狸一般的大盛第一酷吏謝之宴。
江晚棠的心髒,抽搐了一下。
有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在心底蔓延......
馬蹄聲聲,急促而有力,踏破了夜的寂靜,攪亂了這一片的安寧,隻留下一陣飛揚的塵土。
在一行人離開後,江槐舟被帶回了大牢內關押。
而謝之宴起身,走向了不遠處那柄丟落在地的,染血的匕首。
他俯身伸手將那匕首撿了起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上麵沾染的血跡,眸色深諳到不像話。
看了好一會兒,謝之宴從懷中掏出了一方素色的錦帕,用錦帕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
擦完,他將錦帕又放回了懷中,匕首也收了起來。
而這時,本守在大理寺外接應的張龍與趙虎兩人也趕了過來。
大理寺的一眾人等,都看著謝之宴,麵麵相覷。
雖說姬無淵下了令要杖責五十,但眾人也沒有上前催促。
反倒是謝之宴自己主動去領了那五十杖刑罰。
這還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受責罰。
可偏偏,他心甘情願......
夜色深沉,寒風凜冽,寂靜的京城街道上,唯有馬蹄聲在空氣中回蕩。
姬無淵抱著江晚棠一路策馬疾馳著回了皇宮。
太極宮前,王福海一臉焦急,神色不安的來回踱步著。
直到馬蹄聲響起,黑色的高頭駿馬停在他的麵前。
姬無淵翻身下馬,隨後將江晚棠攔腰抱起,大步朝殿內走去
王福海見狀匆匆跟了上去,剛鬆一口氣,便見內殿的大門“砰”的一聲,在他麵前關上。
登時嚇得王福海渾身都跟著顫了顫。
殿內,姬無淵將江晚棠放在了軟榻上,隨後欺身靠近......
江晚棠在他快要貼近之前,用力推開了他。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姬無淵,語氣冷淡了到極點:“臣妾累了,想回長樂宮休息。”
姬無淵的俊臉瞬間沉了下來,他輕嘖”了一聲,抬手掐著江晚棠的下頜,冷笑道:“怎麽,一回宮,棠兒連裝都懶得裝了?”
“棠兒還真是不乖啊?”
原來,他早就看出她是裝的了......
江晚棠看著眼前這個笑意沉沉的男人,隻覺得他心思深得可怕。
她早就明白,一時的心軟,不足以讓他放過她的兄長。
姬無淵可以說是暴君,但絕不會是昏君。
從今夜來看,他暫時不會除掉兄長。
但也,隻是“暫時”而已。
光是兄長敏感的身份這一點,姬無淵就不會容許他活著。
來不及從長計議,她便隻能破釜沉舟。
除了裝,她還會演,亦真亦假的演。
江晚棠看著他,突然微微一笑,她笑得很美,豔如朝霞,像從前的無數次一樣。
她說:“那若是臣妾乖乖聽話,陛下能不能放過臣妾的兄長?”
“不可能,”姬無淵收回了掐著她下頜的手,目光複雜的注視著她:“孤勸你早日歇了這份心思。”
不知怎的,在麵對這張熟悉的笑靨時,他突然就有些不忍。
隨後,姬無淵便移開了視線,他站起身來,淡淡道:“從今日起,你便好好待在這太極宮裏,在大婚前,沒有孤的允許,你便不能踏出半步。”
江晚棠心中冷笑,她抬起頭,仰望著姬無淵,眼中滿是倔強:“陛下這是要囚禁臣妾嗎?”
聞言,姬無淵眉宇緊蹙。
“囚禁?”
他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掙紮,濃重的掙紮。
許久,姬無淵似乎是歎息了一聲,沒有看江晚棠,隻是聲音冷靜:“孤沒有這樣想,隻是若不這樣做,難免棠兒不會又偷跑出去做一些危險的事。”
“孤是在保護你,一個江槐舟不值得你這樣為他付出。”
江晚棠好似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她輕笑出聲,話語尖銳:“既然如此,陛下還不如直接將臣妾鎖在籠子裏,豈不是更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