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消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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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之宴眸色驟沉,有無盡的寒意在眸底翻湧,宛若漩渦般黑沉。
    雲裳見他不說話,麵色愈發難看了起來,她顫聲道:“謝大人......”
    謝之宴眉眼微動,很快收斂了思緒,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冷靜到詭異。
    隨後他看著雲裳,一字一句慎重而認真地道:“你放心,她不會有事。”
    隻要他活著一日,便不會讓她有事。
    他的眼神,話語裏,滿是堅定,似承諾一般。
    雲裳因他這般鄭重而堅定回答,怔愣了一瞬。
    隨後,便有眼淚不自覺的掉落了下來,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哽咽道:“好......多謝......大人......”
    一旁的陸今安見狀,心疼的上前為她擦拭眼淚,柔聲安撫道:“裳兒,放心吧,大人都說了不會有事的......”
    “你先去馬車等我,我還有點事要同大人匯報,好嗎?”
    因著謝之宴的篤定的話語,雲裳連日來壓在心頭的擔憂和恐慌,緩和了幾分。
    她點了點頭,擦幹眼淚往馬車方向走去。
    待雲裳離開後,謝之宴看向陸今安,目光冷凝了幾分,沉聲道:“江槐舟出事了?”
    雖是疑問,但幾乎是肯定的口吻。
    陸今安一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麵色複雜的很。
    他歎息了一聲,開口道:“準確來說,屬下也不知。”
    “自大人您停職後,江槐舟一事便全權由陛下親自處理,不允許任何人插手。”
    “前日,陛下來了一趟大理寺牢獄,說是要審訊罪臣江槐舟,之後大理寺便封鎖了起來,裏外負責看守的守衛全都換成了禁衛軍,對外隻說是要看管朝廷重犯。”
    “而且,這幾日光是皇宮裏的守衛就裏裏外外多了數十倍。”
    “不僅如此,帝後大婚,普天同慶,陛下已下令罷朝,罷市三日。”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可又處處透著幾分不同尋常。”
    “屬下還特意打探過,無人知曉江槐舟之事......”
    謝之宴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眼神冷沉到不像話。
    之後,他輕聲交代了幾句,便快速策馬離開了......
    夜色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好似不知名的暗流湧動,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彼時,皇宮內,太極宮。
    躺在龍榻上的江晚棠才剛剛醒來,看著眼前黑沉沉的夜色,她的意識有些模糊。
    她睡了整整一日,睜著眼眸,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江晚棠動了動,身體雖然酸痛,卻已沒有了其他的不適感。
    不用猜也知道,身上都上過藥了。
    江晚棠坐起身時,下意識的抬手扶著自己的腹部,有些酸酸脹脹的感覺,不怎麽舒服。
    昨夜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斷續浮現......
    江晚棠閉了閉眼,用力攥緊了手指,指甲用力嵌進掌心,隱隱顫抖。
    是她低估了這個男人發起瘋來的可怕程度。
    昨夜,姬無淵不但卸了她的內力,還給她喂了助孕的湯藥。
    他說要她還他一個孩子。
    正當她想得入神,殿內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
    “醒了?”
    江晚棠驀地抬眸,正對上屏風外一雙漆黑陰鷙的眸子...
    她呼吸一滯,身體下意識的顫栗了一下。
    緊接著,殿內燭光亮了起來。
    姬無淵穿著一身墨色龍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冷漠,陰鬱感。
    他站在屏風旁,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
    隻一眼,江晚棠便別過了視線,不看他。
    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姬無淵身上的冷意又重了幾分。
    他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走到榻邊,抬手捏著江晚棠的下頜,迫使她轉過頭來看自己。
    而江晚棠此刻本就心中一團怒氣,怨氣堆積,轉過身的同時,抬手一巴掌用力的甩到了姬無淵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響徹整個寢殿。
    殿外候著的宮人們登時嚇得跪了下去,將頭埋得低低的,心想著估計馬上就要進去為這位寵妃收屍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足夠令他們心驚肉跳......
    姬無淵未躲,直接被打得偏過了頭,嘴角滲出了血跡。
    長這麽大,他還從未被人這樣打過。
    如果換做旁人,其下場一定很慘。
    可眼前這個人是江晚棠,是他冷血狠厲的人生中,唯一心軟和下不了手的偏愛和例外。
    姬無淵輕笑了一聲,用舌尖抵了抵發疼的腮幫,滿是濃重的血腥味。
    “棠兒還真是心狠!”他扯了扯嘴角,陰惻惻的笑,眼底的湧動的血色邪魔慢慢浮現。
    “打出血來了,都不肯看我一眼。”
    “消氣了嗎?”
    “沒消氣,棠兒可以再打,打到消氣為止。”
    說罷,他拉起江晚棠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江晚棠用力抽回手,怒聲道:“放開!”
    “棠兒說消氣了,我就放開。”姬無淵嘴角帶笑,周身卻都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狠戻氣息。
    江晚棠緊咬著唇,不說話。
    她知道,從她說出那句“離開”和“不愛”之後,姬無淵曾經對她的那些溫情盡數褪去,浮現出本質的偏執和瘋狂。
    江晚棠又氣又怒,可看到他這副陰鬱偏執的模樣,又覺得心痛難捱。
    可她沒有辦法同他心平氣和的相處。
    姬無淵似乎是低低笑了。
    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撫在江晚棠的麵容上,用一貫溫柔寵溺的嗓音說:“看來,昨夜過後,棠兒還是不長記性。”
    “是不是孤之前對你太過放縱,太過溫柔了,才讓棠兒總是這麽不乖,不聽話?”
    江晚棠頓覺渾身毛骨悚然,那股子陰冷感好似毒蛇纏身。
    她捏緊了拳,深吸了一口,輕聲的道:“阿淵...”
    “不要這樣下去了,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好不好?”
    “不要讓我恨你......”
    “噓......”姬無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笑看著她,溫柔的笑意幾乎要讓人溺斃,隻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寒意徹骨。
    “棠兒,莫要再說這些我不愛聽的話......”
    “你乖一些......”
    “我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