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帝王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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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無淵生辰這日,如上一世一般,大雪紛飛,滿宮朱牆綠瓦皆覆銀白。
    文武百官,皆攜家眷入宮為帝王祝賀。
    然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江晚棠不再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身旁也不再是空蕩蕩的座位。
    她一襲華貴鳳袍,端坐於高台之上,而在她的身側坐著的是一襲墨色織金龍袍,尊貴無雙的帝王姬無淵。
    上一世,她坐在席上,連他的容貌都看不清。
    這一次,江晚棠坐在他的身側,細細的打量著男人妖孽風流的麵容,恍惚中想象著上一世他的模樣。
    殿內,酒洌肴香,言笑晏晏,席麵上大家推杯換盞,此起彼伏的說笑在席間流轉。
    然,江晚棠卻看得出來,姬無淵並不開心。
    他眸色很冷,眼前再熱鬧的景象,都好似與他無關。
    然對於朝中大臣們的敬酒祝賀來者不拒,一盞接著又一盞的喝著,每次都是一飲而盡。
    上一世也是這般。
    姬無淵其實是一點也不喜歡過生辰的吧。
    至於為什麽,如今的江晚棠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他的生辰,必然會讓他想起自己的母妃。
    據南宮琉璃死前所說,姬無淵的生母瑜妃,當年是為了保下他,自戕而亡。
    席間,雲裳撇下陸今安過來找江晚棠的小聚。
    兩人許久未見,雲裳一看到她,就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等到江晚棠回來之時,高台之上,早已沒了姬無淵的身影。
    江晚棠低斂了眉,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後,她便轉身朝著後宮方向走去。
    殿外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著,將朱牆綠瓦都掩作一片蒼蒼茫茫的白色。
    江晚棠沒有用禦輦,腳踩著積雪走在雪地裏,緩緩而行,身旁的冷梅為她撐著傘。
    身上雪白的狐裘曳過積雪,在身後拖出一道淺淺的痕。
    走至半路,江晚棠突然停下腳步。
    她轉過身,眸光寒冽的看向身後白茫茫的一條宮道,語氣冰冷:“出來吧。”
    一旁冷梅一瞬詫異,她四處眺望,也沒發現四周有其他人啊。
    然下一刻,拐角處走出一道挺拔的男子身影,乃是蕭小侯爺,蕭景珩。
    江晚棠眸色一冷,微眯起眼眸:“是你?”
    “為何跟著本宮?”
    蕭景珩一襲湛藍錦袍,同上一世一模一樣。
    他沒有回答,而是目光懷念,眷戀的看著她,沉默半晌,才道:“江晚棠,陛下知道你喜歡吃朱雀大街上的那家桂花糖嗎?”
    方才在宴席上,他瞧見那位天下最尊貴的男人,一麵喝著百官敬來的酒,一麵還不忘時不時的給她夾菜,布菜。
    而男人似乎也很了解她,他夾的菜,她吃得每一口,眼底都是笑意。
    偶爾唇角沾上湯汁,男人也是隨手拿著出一方錦帕為她擦拭,動作矜貴,自然又熟撚,仿佛做了無數次。
    而這些,都是他上輩子同樣身為丈夫的他,從未做過的。
    聽到他的話,江晚棠微蹙了眉,腦海中劃過一些模糊細碎的片段。
    六歲時的白衣少年,從樹上落下,仿佛從天而降出現在她眼前,笑意溫暖的給她桂花糖...
    十六歲時,嫁給蕭景珩,兩人相敬如賓,她每一次等他許久未歸的時候,他都會讓身邊的小廝去城中的朱雀大街買一盒桂花糖哄她開心。
    而上一世的自己,真的很容易滿足,有個家,有人相伴就行。
    根本不需要人哄。
    其實也沒有人哄...
    這樣的日子,如今回想起來,她都覺著可笑,心酸......
    思緒回攏,江晚棠看著眼前已然陌生久遠的蕭景珩,聲音很輕很輕的道:“本宮早就已經不吃桂花糖了。”
    蕭景珩神情僵住,眼底的亮光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下一刻,他抬起眸,對著江晚棠笑,苦澀的道:“也是...”
    現在的她,要什麽沒有,怎會在意小小的桂花糖。
    他笑著笑著,一雙眼眸通紅:“對不起...”
    上一世沒有好好珍惜,好好待你。
    江晚棠看著泛紅的眼眶,麵無波瀾,她冷漠平靜的道:“蕭景珩,本宮喜歡的從來就不是桂花糖,而曾經送我桂花糖的那個少年。”
    “但那個少年......從來就不是你。”
    蕭景珩聽見這話,高大挺拔的身形一瞬僵硬,頹然。
    然又聽江晚棠道:“前塵盡斷,相逢陌路,蕭小侯爺,該往前走了...”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
    蕭景珩站在原地,看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通紅的眼眸裏,有一滴淚水滑落,在冰天雪地裏瞬間凝結成了冰晶。
    往前走?
    上一世的今日,他親眼目睹,她墜下高樓,鮮血染紅了一地的白雪,也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自那時起,就注定了,他這一生終將作繭自縛,畫地成牢。
    再也走不出來了......
    江晚棠踩著積雪,走過重重宮牆,一路來到姬無淵的生母瑜妃生前所住的瑤華宮。
    果然,在宮殿的門口看到了王福海的身影。
    江晚棠緩緩走近,望著宮門口那塊早已褪色的“瑤華宮”匾額。
    王福海看到她過來,有些詫異,忙上前行禮道:“奴才見過皇後娘娘。”
    江晚棠微微頷首,淡聲道:“陛下在裏麵?”
    “是。”說完,王福海又有些為難的道,“娘娘,陛下吩咐了,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江晚棠眉眼微斂,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靜靜地站在瑤華宮門口,望向空蕩蕩的殿內,眸色幽深。
    外麵大片大片的雪花還在紛紛揚揚的飄落,寒風凜冽...
    王福海瞧著江晚棠已然凍得通紅的麵龐,開口勸慰道:“天寒地凍,娘娘不若先回大殿等候陛下?”
    “萬一您凍著了,陛下可是要心疼的。”
    江晚棠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回答。
    許久,她眼睫動了動,淡淡道:“王公公,陛下每年生辰都是如此嗎?”
    王福海愣了愣,之後垂眸歎息道:“自從陛下的生母瑜妃薨逝之後,陛下每逢生辰便會來此,有時還會待上好幾日。”
    江晚棠想,在當時那樣的絕境下,能夠當機立斷,舍命保下自己孩子的,定是一位極好的母親。
    於是,她好奇問:“陛下和瑜妃娘娘有幾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