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元璋殺絕了文臣武將,朱栢造反,朱重八無將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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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怨毒,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根本不在乎什麽江山社稷,不在乎什麽黎民百姓。
    他隻知道,那些人是衝著他來的!
    那十個魔神一樣的大將,是來要他的命的!
    “皇爺爺!您說話啊!您為什麽不說話!”
    朱允炆抬起頭,用那雙被淚水模糊的眼睛,乞求地望著自己的祖父。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冰冷而陌生的臉。
    朱元璋根本沒有看他。
    老皇帝的目光,越過了他的頭頂,越過了滿朝文武,死死地盯著大殿盡頭牆壁上懸掛的那副巨大的《大明輿地圖》。
    他的眼神裏,最初的震驚與狂怒正在飛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朱允炆感到無比心寒的冷靜,一種淬煉於血與火之中的、屬於梟雄的絕對理智和算計。
    那雙渾濁而銳利的眼睛裏,風暴正在匯聚。
    朱元璋的胸膛劇烈起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蒼老雄獅。
    他那件明黃色的龍袍,在此刻,更一件沉重無比的枷鎖,勒得他喘不過氣。
    死寂。
    大殿裏死的寂靜。
    隻有跪在他腳下,那個不成器的孫子,還在發出斷斷續續、令人心煩的抽噎聲。
    朱元璋的目光從輿圖上猛地收回,掃向殿下。
    他的嘴唇翕動,喉結滾動,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從他的胸腔深處噴薄而出。
    “徐達!”
    聲音並不算高,卻在每個人的耳邊轟然引爆!
    文武百官的身子齊齊一顫,被無形的鞭子抽了一下。
    “藍玉!”
    第二聲,已是咆哮!
    帶著金石碎裂的鏗鏘之音,震得奉天殿的梁柱嗡嗡作響!
    “何在!”
    最後兩個字,是徹徹底底的嘶吼!
    是君臨天下數十載、殺人無算的帝王,在絕境中發出的怒號!
    一時間,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把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能把腦袋縮進自己的腔子裏去。
    空氣凝固了。
    時間也停止了流動。
    徐達?
    魏國公徐達?
    藍玉?
    涼國公藍玉?
    這兩個名字,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這兩個名字,也像兩道早已愈合、卻在今日被強行撕開的血淋淋的傷疤。
    齊泰的臉色,已經從慘白變成了青灰。
    他感覺自己的膝蓋在發軟,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在東宮,是如何慷慨激昂地向皇太孫分析,說這些開國武勳驕兵悍將,是如何的桀驁不馴,是如何的功高震主,是新君登基後最大的隱患。
    而現在,皇帝在呼喚這些“隱患”的名字。
    黃子澄更是渾身篩糠抖個不停。
    他那張平日裏最擅長引經據典、口若懸河的嘴,此刻卻被鐵水澆鑄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死了啊!
    皇上,他們早就死了啊!
    魏國公徐達,洪武十八年就病逝了!
    雖然是病逝,可誰不知道他背上生疽,最忌食蒸鵝,您卻偏偏“禦賜”了一隻蒸鵝過去!
    涼國公藍玉,更是才死了沒幾年!
    謀逆大案,牽連一萬五千人,剝皮實草,傳示天下!
    那張血淋淋的人皮,現在還掛在蜀王府的王宮門口!
    這些事,不都是您親手做的嗎?
    這滿朝的文武,有一大半,都是踩著他們的屍骨爬上來的!
    您怎麽……
    怎麽就忘了?
    還是……
    您根本就沒忘?
    這個念頭,鑽進每個人的心裏,讓他們從骨子裏感到戰栗。
    他們不敢抬頭,不敢對上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
    他們怕,怕皇帝的怒火找不到地方發泄,就會落在他們這些“廢物”的頭上。
    跪在地上的朱允炆,也停止了哭泣。
    他抬起那張糊滿了眼淚鼻涕的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祖父。
    徐達?
    藍玉?
    那不是……
    那不是早就……
    比剛才更加深沉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髒。
    皇爺爺瘋了嗎?
    他被朱栢那個逆賊給氣瘋了嗎?
    他下意識地看向齊泰和黃子澄,想從自己最信任的老師那裏得到確認。
    然而,他看到的,隻是兩張垂下的、毫無血色的臉,和兩個抖得不成樣子的身體。
    整個大殿,落針可聞。
    朱元璋等不到回應。
    他隻看到了一群低著頭的鵪鶉,一群在狂風暴雨中瑟瑟發抖的綿羊。
    他的怒火,攀升到了頂點!
    “人呢!”
    他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那身形,依舊如山嶽般雄偉。
    他向前踏出一步,龍袍的下擺在地磚上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朕的魏國公!朕的涼國公呢!”
    他瞪圓了雙眼,眼眶赤紅,青筋從他的額角一直蔓延到脖頸。
    “傳他們上殿!給他們十萬精兵!不!二十萬!朕要他們即刻領兵!給朕把朱栢那個逆賊的頭!給朕提回來!”
    這番話,已經不是命令,而是夾雜著癲狂與絕望的咆哮。
    殿下的官員們,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幾個年老體衰的文臣,兩眼一翻,已經軟軟地癱了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朱元璋的目光,終於從虛空中拉回,落在了殿下這些活生生的人身上。
    他看到了兵部尚書,一個靠寫得一手好文章上位的白麵書生,此刻正嚇得麵無人色,兩股戰戰。
    他看到了都督府的那些勳貴子弟,看到了曹國公李文忠的兒子李景隆。
    那小子長得倒是人高馬大,可那雙眼睛裏,除了驚恐,什麽都沒有。
    讓他去領兵?
    怕是聽到朱栢的名字,就得尿了褲子!
    廢物!
    通通都是廢物!
    一群隻知道磕頭頌聖、勾心鬥角的廢物!
    朱元璋的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幕幕畫麵。
    他看到了徐達,沉穩如山,麵對百萬大軍,依舊不緊不慢地在帥帳裏和自己下著棋,從容布局,決勝千裏。
    他看到了常遇春,悍不畏死,單騎衝陣,於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他看到了藍玉,在捕魚兒海,將北元的殘餘勢力一掃而空,揚鞭大漠,高唱凱歌。
    他看到了李文忠,看到了馮勝,看到了傅友德……
    那些和他一起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一刀一槍,為他打下這片大好江山的兄弟們!
    可是,他們人呢?
    現在正是用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哪!
    “他們在哪兒!”
    朱元璋的聲音不再是單純的咆哮,而是帶上了孩童般的迷惘和委屈,被整個世界背叛。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在拉動一個破舊的風箱,發出痛苦的嘶鳴。
    他踉蹌著,從禦座前的台階上走了下來。
    那雙曾經洞悉人心的眼睛,此刻渾濁而赤紅,在殿下那一張張慘白的臉上掃過,在尋找,在辨認。
    “傅友德!朕的潁國公!你不是最能打嗎?你不是號稱百戰百勝嗎?給朕站出來!”
    “王弼!你這個混小子!平日裏就數你最會跟朕耍橫!現在怎麽不做聲了?啞巴了?”
    “還有郭英!耿炳文!”
    他每喊出一個名字,大殿的溫度就驟降一分。
    這些名字,每一個都曾是大明朝最堅固的基石,是令北元餘孽聞風喪膽的戰神。
    可如今,它們從皇帝的口中喊出,卻一道道催命的符咒,抽幹了所有活人的血氣。
    兵部尚書任亨泰,這個靠著花團錦簇的文章爬上高位的文臣,隻覺得尿意直衝膀胱。
    他死死夾緊雙腿,牙齒上下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響。
    他想起了藍玉案,想起了那場席卷整個朝堂的血腥風暴。
    他親眼看到,名單上的這些人,一個個被錦衣衛從府邸裏拖出來。
    他親眼看到,他們或身首異處,或淩遲處死,家眷被流放,府邸被查抄。
    這一切,不都是您下的旨意嗎?
    陛下!
    您怎麽忘了?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裏瘋狂地嘶咬,可他不敢,他連動一下嘴唇的勇氣都沒有。
    他怕皇帝那瘋狂的目光隻要在他身上多停留一息,自己就會步上那些人的後塵。
    站在他身側的一名禦史,是新近提拔上來的年輕人,未曾親曆過那幾場大案的恐怖。
    他看著狀若瘋癲的皇帝,又看了看周圍噤若寒蟬的同僚,心中升起荒謬的悲涼。
    但凡……
    但凡涼國公藍玉,或是宋國公馮勝,任何一人尚在,那湘王朱栢,敢如此猖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