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三堂會審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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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栢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那笑聲裏沒有半分喜悅,隻有無盡的蒼涼和刺骨的嘲諷。
    他鬆開踩著朱允炆的腳,甩掉什麽肮髒的東西,然後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回那至高無上的龍椅之前。
    他沒有坐下,隻是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龍椅扶手上猙獰的龍頭。
    “保天下藩王?”
    朱栢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朱元璋,那雙鷹隼眸子裏,嘲弄之色幾乎要溢出來。
    “父皇,你拿什麽保?”
    “用你這腐朽的朝廷,還是用你這不成器的皇太孫?”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記重錘,砸在朱元璋的心口。
    “你看看他!”
    朱栢的手指向癱在地上的朱允炆,滿臉鄙夷,“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朕的江山,你交到這麽個玩意兒手上,你對得起誰?對得起那些跟著你打天下的老兄弟,還是對得起這天下的黎民百姓?!”
    朱元璋的臉色慘白。
    他已經自稱朕了。
    並且稱是他的江山。
    朱元璋嘴唇翕動,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
    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他拿什麽保?
    金陵已破,禁軍潰散,他現在不過是朱栢的階下之囚。
    朱栢收回目光,臉上的嘲諷化為一片冰冷的肅殺。
    他猛地一揮手,聲音如寒冬的北風,席卷整個奉天殿。
    “來人!”
    殿外,甲胄碰撞之聲轟然響起。
    數十名身披玄甲、煞氣衝天的楚軍親衛,手持帶血的兵刃,大步跨入殿中,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
    “王爺!”
    那聲音,是百戰餘生的悍勇,是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絕對忠誠。
    “傳令下去,”
    朱栢的聲音冷得沒有溫度,“把金陵城裏,所有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本王‘請’到這奉天殿來!”
    他特意在“請”字上加了重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本王要讓他們,好好看一場大戲!”
    “遵命!”
    親衛們轟然應諾,起身,轉身,動作幹脆利落,沒有拖泥帶水,帶著令人膽寒的血腥氣,迅速消失在殿門之外。
    金陵城,破城之後的死寂被瞬間打破。
    一隊隊楚軍士兵如狼似虎,踹開了一座座府邸的大門。
    “王爺有令!所有官員,奉天殿覲見!”
    粗暴的吼聲伴隨著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喊。
    平日裏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朝廷大員們,此刻狼狽不堪。
    有的剛剛從床榻上被拖下來,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裏衣;有的躲在米缸裏,被士兵用槍杆子捅了出來;有的則試圖從後門溜走,卻被迎麵而來的刀鋒嚇得屁滾尿流。
    兵部尚書齊泰,被人從一個妾室的床底下拖了出來,華美的官服被撕得破破爛爛,發髻散亂,臉上還沾著灰塵和蛛網,哪裏還有半分朝廷重臣的威儀。
    太常寺卿黃子澄,跪在地上,死死抱著一個士兵的大腿,涕淚橫流地哀求:“軍爺,軍爺饒命啊!下官……下官願為湘王殿下效犬馬之勞!下官有錢,府裏有的是金銀珠寶,都給您,都給您!”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刀背,重重地砸在他的後頸上。
    黃子澄眼前一黑,便被兩個士兵像拖死狗一樣拖走了。
    至於衍聖公,他倒是沒有躲藏,隻是穿戴整齊了朝服,端坐在書房裏,神情中帶著一種殉道者決絕。
    當楚軍士兵破門而入時,他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帶走!”
    士兵們可不管什麽大儒的風骨,粗暴地將他架起,推搡著向皇宮走去。
    一時間,金陵的街道上,上演著一幕荒誕至極的景象。
    成百上千的官員,被凶神惡煞的士兵們驅趕著,如同驅趕一群牲口,匯聚向那座曾經象征著無上權力的奉天殿。
    恐懼,像瘟疫一樣在人群中蔓延。
    他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是屠刀,還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奉天殿內,氣氛壓抑得凝固了。
    朱栢沒有再理會朱元璋和朱允炆,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等待著。
    終於,殿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哭泣聲。
    “都給老子進去!”
    “哭什麽哭!再哭一刀砍了你!”
    伴隨著士兵的喝罵,滿朝文武被推搡著,跌跌撞撞地湧入了大殿。
    當他們看清殿內的景象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高高的丹陛之上,昔日高不可攀的龍椅,此刻坐著一個他們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湘王朱栢!
    他身穿一襲玄色王袍,金線繡著的麒麟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襯得他那張英俊的麵孔越發顯得冷峻逼人。
    他沒有戴王冠,一頭烏黑的長發僅用一根玉簪束起,幾縷發絲垂在臉側,平添了幾分不羈與狂傲。
    他就那麽隨意地坐在龍椅上,一條腿微微曲起,手肘搭在膝蓋上,姿態慵懶而又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一頭假寐的猛虎,隨時可能暴起傷人。
    而在他的下方,大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和當朝皇太孫朱允炆,正像兩個犯人一樣,臉色煞白地站在那裏。
    尤其是朱允炆,褲襠下一片濡濕的痕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騷臭味,整個人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這是什麽場麵?
    兒子審老子?
    叔叔審侄子?
    瘋了!
    全都瘋了!
    文武百官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生怕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下一個眼神就落在自己身上。
    整個大殿,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和壓抑的抽泣,再無半點聲響。
    朱栢的目光,冷漠地掃過下方黑壓壓的人群,就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來,人都到齊了。”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很好。”
    他站起身,從龍椅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步,走下丹陛。
    他的龍靴踩在光滑的金磚上,發出“噠、噠、噠”
    的清脆聲響,每一下,都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走到大殿中央,停下腳步,再次下令。
    “把十一哥,也請進來吧。”
    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眾人一愣,十一哥?
    那是誰?
    蜀王朱椿!
    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又是那群煞神楚軍親衛,這一次,他們抬著一口沉重的、刷著黑漆的棺槨,緩緩走進了奉天殿。
    “咚!”
    棺槨被沉重地放在了大殿的正中央,發出一聲悶響,震得所有人的心髒都跟著一跳。
    死亡的陰冷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看著那口黑漆漆的棺槨,朱栢的身體僵住了。
    他臉上的所有表情,無論是憤怒,還是嘲諷,都在這一刻盡數褪去,隻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哀慟。
    他慢慢地,慢慢地走到棺槨前,伸出手,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想去觸摸那冰冷的棺木,手卻懸在半空,劇烈地顫抖著,那上麵承載著千鈞之重。
    “十一哥……”
    一聲呢喃,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又重得像一座山,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他終究還是將手按了上去。
    冰冷,死寂。
    就像他此刻的心。
    他想起了那個溫文爾雅的兄長,那個總是在父皇發怒時,悄悄為他們這些弟弟求情的兄長;那個博覽群書,最不喜爭鬥,卻為了他,不惜冒著殺頭的風險,在朝堂上仗義執言的兄長。
    可現在,他隻剩下這一口冰冷的棺材。
    狂暴的殺意,混合著無盡的悲傷,從朱栢的身體裏噴薄而出!
    他猛地轉過身,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朱元璋!
    “父皇!”
    這一聲,不再是質問,而是泣血的控訴!
    “你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他一腳踹在棺槨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這就是你的好兒子!這就是朕的好十一哥!他被你的好聖孫,被這個畜生!”
    朱栢的手指向抖成一團的朱允炆,“吊在午門之上,受盡折磨,屈辱而死!”
    “而你!大明朝的皇帝!你就眼睜睜地看著!”
    “你告訴我,為什麽?!”
    朱栢一步步逼向朱元璋,那氣勢,要將眼前的這個老人徹底吞噬。
    “就因為他為我求情?就因為他說了幾句公道話?你就任由這個廢物折磨他,羞辱他,殺死他?!”
    “朱元璋!你還是個人嗎?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你教我們的!你親口教我們的!結果呢?你就是這麽做的?!”
    朱元璋被他逼得連連後退,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他指著朱栢,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後悔了。
    當他下令將朱椿吊在午門,想以此來要挾朱栢時,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以為,朱栢會投鼠忌器,會退兵,會妥協。
    他錯了。
    他錯估了朱栢的瘋狂,也錯估了朱椿在朱栢心中的分量。
    如今,看著那口黑色的棺槨,看著朱栢那雙要吃人的眼睛,一種遲來的、徹骨的悔意,終於淹沒了他。
    朱栢沒有再看他,而是緩緩走回丹陛,再一次,坐上了那張本不該屬於他的龍椅。
    他靠在椅背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用一種審判的目光,俯視著殿下的一切。
    “今天,本王就在這奉天殿,就在我大明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來一場三堂會審!”
    他的聲音,冰冷而莊嚴,回蕩在死寂的大殿之中。
    “審的,就是你,大明開國之君,洪武皇帝,朱元璋!”
    “審的,就是你,大明皇太孫,朱允炆!”
    “而你們,”
    他的目光掃過底下跪著的滿朝文武,“就是見證人!”
    “父皇,這第一樁罪,朕剛才已經說了。”
    朱栢的手,輕輕敲擊著龍椅的扶手,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縱容儲君,殘害手足,此為不慈!”
    “你可認罪?!”
    朱元璋的嘴唇翕動著,那張曾經號令天下、言出法隨的嘴,此刻卻發不出半點像樣的聲音。
    渾濁的眼球裏布滿了血絲,死死地瞪著龍椅上那個逆子,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劇烈地顫抖。
    他想咆哮,想怒罵,想大聲嗬斥這個亂臣賊子。
    可喉嚨裏被灌滿了滾燙的鐵水,每一個字都燒灼著他的聲帶,最終隻能擠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嗬……嗬……”
    聲,如同一個瀕死的老狗。
    “認罪”?
    他朱元璋,驅逐韃虜,恢複中華,一手締造大明江山,何罪之有?!
    他這一生,殺的人比朱栢見過的都多,流的血能匯成江河。
    他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無論是蒙古人的鐵騎,還是陳友諒的艨膟巨艦!
    可現在,他卻要向自己的親生兒子認罪?
    荒唐!
    滑天下之大稽!
    朱栢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笑了。
    那笑聲不大,卻像無數根冰冷的鋼針,刺入奉天殿內每一個人的耳膜。
    “怎麽?父皇,說不出話了?”
    朱栢的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龍椅的扶手上,那姿態慵懶而又充滿了侵略性,像一頭正在審視自己獵物的猛獸。
    “是覺得朕在冤枉你?還是覺得,你身為天子,就永遠不會犯錯?”
    寂靜。
    死一寂靜。
    隻有朱元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大殿裏回響。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卻激昂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亂臣賊子!安敢如此辱及陛下!”
    人群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臣掙紮著站了起來,他身穿緋紅色的朝服,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張顯。
    他平日裏就以剛正不阿、不畏強權而著稱,此刻更是表現出了一個大明文臣最後的風骨。
    他顫抖著手指著龍椅上的朱栢,聲嘶力竭:“朱栢!你興兵作亂,逼宮犯上,已是萬死不赦之罪!如今竟還敢口出狂言,審判君父!你……你豬狗不如!必遭天譴!”
    殿內不少文官的眼中,都閃過敬佩與悲哀。
    他們知道,張顯死定了。
    果然,朱栢臉上的笑容甚至沒有半分改變,他甚至沒有看那個老臣一眼,隻是輕輕抬了抬下巴。
    “砰!”
    一聲沉悶的鈍響。
    站在張顯身後的一個楚軍甲士,麵無表情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戟,用厚重的戟杆,狠狠地砸在了老禦史的後腦之上。
    張顯的罵聲戛然而止,渾濁的眼球猛地凸出,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結束了。
    他向前踉蹌了兩步,然後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撲通”一聲,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鮮紅的血液,混雜著白色的腦漿,從他的後腦流淌出來,在光潔如鏡的金磚上,暈開一朵刺眼的死亡之花。
    “拖下去。”
    朱栢的聲音輕描淡寫,隻是在吩咐下人處理掉一件垃圾。
    兩個甲士立刻上前,一人抓著一條腿,將張顯尚在抽搐的身體拖出了奉天殿,在金磚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痕。
    殿內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隻是恐懼,那麽現在,他們的骨髓裏都灌滿了寒意。
    殺雞儆猴。
    朱栢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訴了所有人,誰才是這裏的主宰。
    那些原本還存著僥不同心思的官員,此刻全都把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將自己縮進地縫裏,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朱栢的目光,終於從他那無能為力的父親身上移開,緩緩掃過底下黑壓壓跪成一片的文武百官。
    “朕知道,你們當中,有的人心裏不服。”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你們覺得,朕是亂臣賊子,朕是篡逆。你們還想著,等燕王、晉王的大軍一到,就能把朕千刀萬剮,對不對?”
    無人敢應答,隻有一片更加壓抑的沉默。
    朱栢嗤笑一聲,站了起來。
    他緩步走下丹陛,身上的黑色龍紋甲胄隨著他的動作,發出“鏗鏘”的輕響。
    他沒有走向朱元璋,也沒有走向那口黑色的棺槨,而是徑直走向了奉天殿敞開的大門。
    金色的陽光從門外照射進來,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他站在門口,背對著殿內眾人,望向了奉天殿外的廣闊天地。
    “聽聽。”
    他說。
    殿內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
    “咚!”
    “咚!”
    “咚!”
    一陣陣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如同巨人的心跳,從四麵八方傳來,匯聚在一起,讓整座皇宮,乃至整座金陵城,都在這節奏下微微震顫。
    那是百萬大軍調動時,軍靴與甲胄碰撞發出的聲音!
    “再看看。”
    朱栢的聲音裏帶著癲狂的笑意。
    眾人顫顫巍巍地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向外望去。
    隻見,從奉天殿前的廣場,到午門,再到遠處巍峨的城牆,目之所及,盡是金戈鐵馬!
    數之不盡的楚軍士卒,身著統一的黃金甲,手持鋒利的長戟,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淹沒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陽光照在他們明晃晃的甲胄和兵刃上,反射出耀眼而冰冷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
    原本飄揚的日月龍旗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繡著猙獰楚字的黑色大纛,在風中獵獵作響!
    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句詩,此刻成了最真實的寫照。
    金陵城,這座大明的都城,已經徹底換了顏色,換了主人!
    “看到了嗎?”
    朱栢緩緩轉過身,血色的眸子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妖異。
    “這金陵城,現在姓朱!但不是你朱元璋的朱,也不是他朱允炆的朱!”
    他的手,指向了抖得像篩糠一樣的朱允炆。
    “而是我,湘王朱栢的朱!”
    他一步步走回到丹陛之下,那百萬大軍的鐵血煞氣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壓得殿內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朱元璋看著這一切,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徹底失去了血色。
    他敗了。
    敗得一塌糊塗。
    他引以為傲的軍隊,他固若金湯的京城,在這個他從未正眼瞧過的兒子麵前,脆弱得就像紙糊的一樣。
    朱栢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個幾乎要癱軟在地的皇太孫身上。
    “這第一樁罪,是不慈。”
    他重新走回丹陛,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冰冷。
    “那這第二樁罪,就是不孝,不悌!”
    他的眼神如同刀子,刮在朱允炆的身上。
    “朱允炆!”
    一聲爆喝,嚇得朱允炆渾身一激靈,直接癱坐在地,褲襠處迅速濡濕一片,散發出難聞的騷臭味。
    “你這個廢物!”
    朱栢眼中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你告訴我,你有什麽資格坐上那個位置?就憑你那個早死的爹?還是憑你這張會討好賣乖的嘴?”
    他走到朱允炆麵前,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將他踹翻在地。
    “你身為皇孫,對祖父陽奉陰違,此為不孝!”
    “你身為儲君,對皇叔百般構陷,殘忍折磨,此為不悌!”
    朱栢的腳,重重地踩在了朱允炆的臉上,將他那張還算俊秀的臉死死地碾在冰冷堅硬的金磚上。
    “你告訴我,就憑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悌的畜生,也配當大明的皇帝?!”
    “啊——!”
    朱允炆發出了殺豬慘叫,臉頰與金磚摩擦,傳來火辣辣的劇痛。
    屈辱的淚水混著口水和鼻涕,流了一地。
    “十二叔……饒命……饒命啊……”
    他含糊不清地求饒著,“侄兒錯了……侄兒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
    “饒了你?”
    朱栢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腳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我十一哥被你吊在午門上的時候,你饒過他嗎?”
    “那些被你冤殺的忠臣良將,你饒過他們嗎?”
    “你這個隻會在背後玩弄陰謀詭計的廢物,也配跟我談饒命?”
    朱栢的目光轉向了人群中的幾個大臣,那是曾經朱允炆最為倚重的東宮舊臣,齊泰、黃子澄。
    此刻,這兩人早已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臉色煞白,抖如落葉。
    “齊泰,黃子澄。”
    朱栢點了他們的名。
    兩人渾身一顫,如同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軟軟地癱在地上。
    “滾出來。”
    兩人連滾帶爬地從人群中挪了出來,跪在朱栢麵前,頭磕得像搗蒜一樣。
    “湘王殿下……不,楚王殿下饒命!千歲饒命啊!”
    “都是朱允炆!都是他逼我們這麽做的!我們也是被蒙蔽的啊!”
    為了活命,他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主子推了出來。
    “哦?是嗎?”
    朱栢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你們不是整天在他耳邊吹風,說我大明諸王擁兵自重,是朝廷心腹大患,建議他削藩嗎?”
    “你們不是說,朕這個湘王,狼子野心,當為諸藩之首,必先除之而後快嗎?”
    “怎麽現在,倒成了他逼你們的了?”
    齊泰和黃子澄的冷汗瞬間浸濕了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