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苦肉計,欲擒故縱

字數:3471   加入書籤

A+A-


    宋鳶但笑不語,秦安大長公主閉了閉眼,“老身的丈夫、兒子、孫子全都為大秦而死,老身從不曾背叛過大秦。
    老身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那個唯唯諾諾,趨炎附勢,連老身自己都看不起的宋辭,居然是老身的孩子,你說,老身應該怎麽做?”
    宋鳶心下一驚,“這怎麽可能?
    宋辭不是和霍渠一起埋伏在昭京的乾安餘孽嗎?
    我和母親、裴照寒、我父王先後查了他四次,他分明隻是乾安王府上一個家奴之子。
    為了搗毀長陽府,毀掉大秦的兵力,離間朝廷和長陽軍,才借著宥陽宋家子的名義出現在昭京,像是宋辭那等趨炎附勢之輩,若是真的有您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母親,他怎麽可能按捺得住?”
    “是啊,這麽淺顯的道理,你都懂,可老身信了。”
    秦安大長公主苦笑著流下一行淚,“等老身醒悟時,也已經晚了。”
    “走吧。”
    秦安大長公主衝宋鳶擺擺手,“這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再待下去,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宋鳶起身衝她福了福身,轉身出門,就看到裴照寒穿著一身飛魚服在門口候著。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微微抬手,卻聽得一聲尖銳地喊聲,“小心!”
    她自己也喊了一聲,“三郎小心!”
    飛撲過去,將裴照寒撲倒在地,射穿宋鳶肩膀的箭矢重重杵在地上,二次傷害讓宋鳶痛得悶哼一聲。
    身後的屋子裏燃起了熊熊烈火,錦衣衛們反應過來,急切道:“快,快走!”
    “救大長公主!”
    宋鳶被裴照寒抱在懷裏虛弱地伸著手,滿是對大長公主的擔憂。
    “別管他們,讓我看看你,傷得重不重?”
    裴照寒急紅了雙眼,宋鳶胳膊無力地垂下去,麵上還在安慰他,“我沒事,傷的不重的,三郎你沒事就好,快放我下來,我和娘說好的,我抓乾安餘孽,她抓突厥細作,然後在午門外碰麵……”
    裴照寒聞言腳步一頓,“找輛馬車來。”
    箭傷好治療,裴照寒經驗豐富,沒讓人插手,在馬車裏邊給宋鳶療傷,邊問她,“為什麽要和嶽母大人一起冒險抓人,你不知道讓長陽府親衛做出如此大的動作會引得皇帝更加忌憚長陽軍嗎?”
    宋鳶撇過頭默默流淚,“我沒有辦法,商牧野和宋辭偽造了很多證據,一旦他們被發現,就會誣賴長陽府謀逆叛國。
    我有想過將商牧野繩之以法的,可我不知道皇上為什麽那麽縱容他,那麽多的罪證都擺在麵前了,還是不動商牧野,還讓他……”
    她嗚咽地說不出完整的話,連著深呼吸了好幾次,“所以我想,隻有我和我娘、長陽府親衛這些能代表長陽府的人親自將那些乾安餘孽、突厥細作挖出來,交給陛下,到時候等商牧野他們的證據拿出來的時候,長陽府才能有一絲生機。”
    她前麵的話停頓得不是時候,裴照寒卻還是明白了她想說的是什麽。
    如果皇帝在商牧野第一次觸及律法的時候就收拾了他,他根本沒機會給宋鳶下藥,也不會讓她遭遇那等屈辱。
    他還在為難以後怎麽讓宋鳶知道身份,就聽宋鳶道:“至於你,和離書你應該看到了吧?
    按照朝廷的規矩,我做的事情,多多少少會算你一些功勞,拿下乾安餘孽、突厥細作這等大事,怎麽也能讓你更進一步,待朝廷封賞結束後我們就去官府過明路……”
    “你還想和離?”
    裴照寒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宋鳶的胳膊,她痛得渾身發顫也不出聲,“若你覺得屈辱的話,休妻也可,但是,能不能不要在修書中指責我不潔,我不是故意的……”
    裴照寒隻覺得自己的心彷佛被刀子紮了一下,他想說,他不是那個意思,不是和離或者休妻的問題,從他答應要娶宋鳶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要跟她分開。
    可就在她想開口之時,外麵傳來陌生的聲音,“囡囡,你能聽到嗎,他們說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讓大哥看看……”
    他眼睜睜看著虛弱憔悴的宋鳶瞬間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似的往外竄去,宋鳶的一隻手掀起簾子,他攔腰將人拖了回去,“小心,仔細摔著!”
    貌似溫柔細心地叮囑著,犀利地眼神看向車外,一身幹練的黑色窄袖長袍,連外袍都沒穿的男人打眼一看就是軍中將士的模樣。
    他隱約有些印象,還沒想起來是誰,宋鳶便扒著他的胳膊衝外麵招手,“大哥,你不是回京述職嗎,怎麽跑這兒來了?”
    “剛進城就聽說你在這兒,福安院還走水了,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你。”
    紀雲帆身形挺拔,五官硬朗,因為常年在北境征戰,身上帶著一股超出同齡人的風霜感,此時看著宋鳶的眼神卻寵溺得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一樣。
    “我沒事的大哥,你先進宮述職,別耽誤正事,晚點我等你回家!”
    她受傷的肩膀被馬車簾子遮著,紀雲帆看不見她的傷,回京述職的事情關係到長陽府的安危,紀雲帆便也不敢耽擱,“好,那你先回去,我晚點就來找你。”
    說完調轉方向,衝著皇宮方向疾馳而去。
    紀雲帆一走,宋鳶便立刻收起了笑容,用那副畫上去似的端莊表情對著裴照寒,“你既然已經到了,就讓海棠帶著你去抓剩下的乾安餘孽吧,我先去宮門口等我娘。”
    裴照寒不甘心地拽著她的手臂,“你方才救了我的命,隻憑這一點,我就不能輕易與你和離……”
    “那是應該的。”
    宋鳶打斷裴照寒要報恩的言辭,“本來就是我對不起你,你也是我叫來的,若是讓你在這裏丟了性命,那我宋鳶成什麽了?”
    她滿臉的因為不潔而生出的自我厭棄和急於補償裴照寒的惶恐令裴照寒的愧疚達到了頂峰。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著反正乾安餘孽之首霍渠和宋辭都已經落網,突厥細作中地位最為尊貴的太後身份也已經被確認,他幹脆向宋鳶坦白身份算了。
    但一想到上一個騙宋鳶的商牧野如今的下場,他的勇氣就迅速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