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鏡月八珍宴:利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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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蓉說道:“十八年前,我和夫君康承誌帶著兩個隨從回老家,中途遭到響馬賊偷襲,霍昌帶著二三十個賊人追殺我一家。敵眾我寡,我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當時我已經身懷有孕,植叔把我藏了起來然後去救人,最後背回來的卻是我夫君冷冰冰的軀體。
    “那時我動了胎氣,懷胎才七個月就生下了鴻兒,為了這個孩子,我和植叔隻好就近安頓下來,等孩子長好了才能回去。
    “沒多久,我夫君的結拜兄弟戚凡光找到了我,他對我和孩子關懷備至,幫我們渡過難關。我不忍心孩子從小就沒有父親,三年後便嫁給了他。
    “我從未忘記血海深仇,一直打聽霍昌的下落,誰知他隱姓埋名成了霍雙陽,在漠北之地當了牧場主。
    “皇天有眼,霍昌竟然敢到我家赴宴。他雖然刮掉了大胡子,人也老了不少,但是植叔卻一眼認出了他。那日我在菜品裏放了曼陀羅,再唆使盧公子找元蝶姑娘彈曲子,就是要讓他陷入昏睡,然後潛到他房裏殺了他。”
    阮蓉看了戚凡光一眼,“戚莊主識得曼陀羅,他並沒有食用。晚上戚莊主來問我話,我如實告之。他製止了我,說是讓我在房中等待,他去替我殺霍昌。第二日你們就發現霍昌死了。”
    戚凡光神色嚴峻,目光古怪地看著阮蓉。
    陌曉生笑道:“有意思,又是夫君又是戚莊主的,怎麽聽起來這麽生分。”
    褚秦歎了一口氣,“戚莊主真是義薄雲天,為了幫妻子報仇,自己背負了人命,但國有國法,這私下殺人難逃刑獄之災啊。”
    孫勤芳心念一轉,“你唆使盧通去找元蝶彈催眠曲,他就這麽聽話?”
    阮蓉冷笑一聲,“盧公子仰慕元蝶姑娘,學什麽不重要,能和元蝶姑娘多待些時辰才重要。我告訴盧公子,元蝶姑娘有一首《思歸》,曲子長,學這首他們可以多些時間獨處。”
    陌曉生聽聞,搖搖頭笑道:“環環相扣,心思縝密,佩服戚夫人,真是女諸葛。”
    “你的意思是說,戚凡光趁霍雙陽昏睡之際殺了他。”孫勤芳問道。
    “是!”
    戚凡光臉色暗了起來。
    “那麽韓延也是你想要殺的人,他和你又有什麽仇?”孫勤芳問阮蓉。
    “無冤無仇。”阮蓉淡淡地說道。
    “既如此,他為什麽被殺,是你殺的,還是戚凡光殺的?”
    “我沒有理由殺韓延,也沒有讓戚凡光殺他,因為我要殺的第二個人是……”
    眾人隨著阮蓉的目光轉向這個人。
    “戚凡光!”阮蓉聲音冷冽。
    戚凡光臉色蒼白,眾人震驚。
    “夫人,你休要胡言亂語!來人,把夫人送回去養病,把崔一渡抓起來!”戚凡光怒喝,八個門人闖了進來。
    孫勤芳趁戚凡光不備,點了他的穴,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褚秦、陌曉生和侯珮、阮植迅速出手,場麵一片混亂。
    侯珮護著元蝶,陌曉生擋在崔一渡身前,他邊打邊罵:“叫你多管閑事,麻煩精!”
    幾個門人武功不弱,經過激烈打鬥最終被製住。
    褚秦冷聲道:“你們都給我安靜!今日這案子沒解決,誰也別想離開!戚夫人,你把話說清楚。”
    阮蓉怒目直視戚凡光,字字如刀:“你勾結霍昌殺害我夫君,搶奪他的冰靂刀譜,還欺瞞天下人,說自創了墨刀刀法。你以為殺霍昌就能贖罪?”
    戚凡光顫聲說道:“你怎麽能說我勾結霍昌殺了大哥,我和大哥情誼深厚,他經常教我刀法,我的墨刀刀法裏麵確實有他的刀法痕跡。”
    阮蓉啞笑,眼中卻滿是悲憤:“情誼深厚?你所謂的情誼,不過是掩蓋罪行的幌子,你殺霍昌,無非是滅口。
    “當初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連我的丫鬟都打不過,何談自創刀法?我夫君教給你的隻是基本刀法,以你的底子遇到山賊自保都難。那招‘蛟龍破冰’是冰靂刀的精髓,連武功出神入化的盧公子都輕易被拿下,你怎麽可能自創?
    “戚凡光,這些年你隱藏得好深啊,若非和盧公子打鬥,連我都相信你整日勤學苦練,琢磨出了自己的刀法。冰靂刀譜在你手中,還說什麽自創墨刀,這隻不過是偷來的絕學,用你結拜大哥的命換來的榮耀!”
    褚秦當年見過康承誌在武林大會上使用過絕招,想起戚凡光打敗陌曉生時的招式,確實與冰靂刀法如出一轍,心中暗自點頭。
    戚凡光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麽了,要這樣汙蔑我?”
    阮蓉冷笑一聲:“你若無辜,怎會如此心虛?”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害過康大哥,我已經殺了霍昌給大哥報仇了,你相信我!”
    阮蓉目光冰冷:“霍昌在元宵節前三日就來莊裏,他拿當年的事情要挾你,這些年你給了不少封口費吧,他這次開口就是十萬銀,你說怎麽辦?”
    戚凡光語塞,麵如死灰。
    “我來說吧。”一個聲音傳過來。
    “阮植?你……”戚凡光驚愕地看著這個老家仆。
    其他人也覺得很奇怪,這個聾啞人竟然會說話。
    阮植朝孫勤芳行了一個禮:“大人,是我。”
    “你就是昨夜給我紙條的那個人?”孫勤芳問。
    “正是。我在紙上寫著,戚凡光是殺人凶手。”
    阮植緩步走向戚凡光:“我以前確實是一個聾啞人,但是我不瞎。當年我能感覺到你貪圖姑爺的財富和刀譜,貪圖大小姐的美貌,你的眼神瞞不了我。姑爺要回老家的事情和路線你是知道的,也隻有你才會出賣我們。
    “出事以後我一直懷疑是你把消息泄露給霍昌,但苦無證據,隻能暗中觀察。再加上當年大小姐和鴻少爺無依無靠,你又殷勤備至,最終娶了大小姐。我也隻能默默守護,期望你真的不是惡人。
    “我十幾年日日堅持針灸,終於在去年逐漸恢複了聽說能力。你和霍昌在書房裏說的那些話我全聽到了。
    戚凡光嘴唇顫抖,卻無言以對。
    “你勾結霍昌殺了我家姑爺,搶了他的刀譜。不僅如此,鴻少爺自出生後體弱多病,你便收買黑心郎中多次加害於他,傷害了他的腰腿經脈,讓鴻少爺……”阮植已是泣不成聲,“終身殘疾……”
    眾人聽聞,無不震驚,憤怒與悲痛交織。
    “小少爺不能習武,你就少了一個對頭。你又讓霍昌殺郎中滅口,那日他要挾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又要滅口了。
    “你知道韓延和霍昌有仇,於是分別邀請他們來赴宴,正好把殺霍昌的嫌疑轉嫁給韓延。你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我已經恢複了聽力。”
    阮蓉已經哭成了淚人,“你如此狠毒,對著我們虛情假意,想想被你害的人,你每個晚上能安穩入睡嗎?”
    戚凡光身體顫抖著,“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麽,為什麽要無中生有?我這些年是怎麽對你和孩子的,你都忘了嗎?再說霍昌已死,死無對證,你們主仆怎麽可以這樣陷害我!”
    阮蓉悲憤交加,慘笑起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麽無恥之人,我既然當著眾人的麵揭穿你的真麵目,就沒打算活著。”
    一股鮮血從阮蓉嘴角流出來,她癱倒在地。
    “夫人!”侯珮上前扶起阮蓉,迅速點了她的穴道。
    阮蓉被扶到椅子上,氣息微弱地看著戚凡光,眼裏全是冷漠,“還記得剛才那碗薑糖水嗎,你懷疑我,不肯喝,我喝了一口你才喝。你知道嗎,我在水裏放了劇毒,我要和你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