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寒水澳: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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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偏僻的小山村,哪裏有像樣的船。他們巡了半個時辰,在村子盡頭的河岸,隻發現了幾隻破舊的小漁船停靠著。
    仇野皺了皺眉:“挑一隻還能用的,修一修就出發。”
    眾人連忙應聲,七手八腳地開始忙碌。一個手下到村民家索要了點吃食。一個時辰後,破船修好了,仇野帶著眾人登上小船,沿著河道繼續追擊。
    小船在湍急的河麵上,浪花翻滾,船身劇烈顛簸。仇野蹲在船頭,一手緊握船沿,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水麵。
    “快點劃,臭道士他們已經走了很遠,再磨蹭就來不及了!”
    “是!”船槳破水,水花四濺,眾人拚命劃槳,小船在急流中如一片落葉般顛簸前行。
    仇野咬緊牙關,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勁:“無論如何,今晚必須追上他們!”他低聲自語,仿佛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對崔一渡的宣戰。
    河道愈發狹窄,兩岸峭壁聳立,似乎要將這股激流吞噬其中。忽然,前方水麵一個急旋,船身猛地一斜,幾乎翻倒。眾人驚叫,奮力穩住船身。
    仇野眼神一凝,隱隱覺得前方峭壁間似有蹊蹺,或許,崔一渡真的藏身於此。他低聲喝道:“小心點,別中了埋伏。”
    空氣陡然凝重,水流聲中仿佛夾雜著未知的殺機。眾人頭發都濕了,分不清是水還是汗。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喊聲:“仇哥,仇哥!”
    仇野循聲望去,原來是之前追趕崔一渡的四名手下。仇野立馬吩咐靠岸,四人狼狽不堪地爬上小船,其中一個漢子撲到仇野麵前,聲音顫抖:“仇哥,他們在竹筏上動了手腳,我們……被水流衝到了這裏,幾經生死……”
    仇野看著眼前一臉傷疤的兄弟,眉頭緊鎖,歎了一口氣:“今日天色晚了,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息,明日再沿著河道追。”
    “好!”眾人不約而同點頭讚成。
    夜色籠罩山穀,河麵泛起一層薄霧。仇野坐在岸邊一塊大石上,望著對岸幽暗的樹林,心中思緒翻湧。他低聲對手下說道:“今晚必須盯緊一點,臭道士陰險狡詐,難保不會趁夜偷襲。”
    “明白!”
    一名手下抱來幾塊幹柴,生起一堆火。火焰跳動,映照出眾人疲憊的麵容。
    一整晚,除了心緒難平的仇野,眾人皆在火堆旁沉沉睡去。仇野知道手下太辛苦,自己也沒有精力去責怪他們,竟在對崔一渡無數次咒罵中不知不覺睡著。
    翌日,仇野早早醒來,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扯起嘶啞的嗓子大喊:“弟兄們,天亮了,打起精神來,咱們出發——”
    眾人迷迷糊糊起身,哈欠連天,再次登上小船,朝著河道深處進發。
    小船順流而下,進入了寒水澳區域,仇野自然不知道這裏的情形。當然,他們的小船同樣遇到了激流,被衝進岔道擱淺。仇野隻好讓手下跳下水推船,自己坐在船上眯著眼觀察四周動靜。
    突然,幾支箭從林子裏破空而至,仇野反應極快,猛地用刀格擋,箭矢擦著他手臂釘入船板,發出悶響。
    他怒吼一聲:“臭道士!你果然在這裏!”
    接著更多的箭從林子裏射出,十幾個大漢竄出來,一人大喊:“兄弟們,把這些響水幫的雜碎統統拿下!”
    “不好,是劫匪,快跑!”仇野驚愕地喊道。
    仇野話音未落,他的手下早已慌了。船被卡在淺灘上動彈不得,八人索性把船連同仇野抬起來往深水處跑,小船在眾人合力之下終於回到河中央。
    不幸的是,有兩人屁股中了毒箭,沒多久就死在了小船上。
    仇野隻好靠岸,把人埋了。他望著墳堆,憤怒和仇恨湧上心頭:“這筆賬,我要算在那個臭道士身上!”
    ……
    崔一渡和江斯南行至鬆子鎮,他們把烏篷船停靠碼頭,交由腳夫頭子看管後,二人便分開行動。
    崔一渡購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又在路邊買了幾塊烤得焦香的玉米餅,向攤販問道:“請問小哥,這裏往舜西方向走水路,前方河流可算平緩?有沒有什麽特別大的險灘或暗流?”
    攤販熱情地介紹:“附近的水流倒還好,西南三十裏有座斷心橋,那裏水流湍急,常有河匪出沒,兩位要是趕路,得多加小心。”
    “多謝!”崔一渡不動聲色點頭,心中卻暗想:斷心橋?倒是哪裏都有匪徒,若仇野追來,或者遇到薛從寒,正好可以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崔一渡采購完畢,回到船裏休息。水浪輕輕拍打著船身,崔一渡閉目養神,似乎碼頭的喧囂聲與他毫無關係。
    小鎮不大,街道上隻有三家餐館,江斯南挑選了規模最大、食客最多的那家“老王記”,踱步進去,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一邊慢悠悠吃著牛腩麵,一邊留意著窗外的行人和店內的動靜。
    店裏有幾桌食客,皆是拿兵器的武林中人,正低聲交談著什麽。
    江斯南豎起耳朵,隻聽見鄰桌一人低聲道:“聽說響水幫和寒水澳的那夥人又在鬧矛盾,前兩天還在斷心橋那邊打了一架,死了好幾個。”
    另一人壓低聲音回應:“可不是嘛,一山難容二虎,就這麽幾條河流,哪裏夠他們吃,不爭才怪。”
    “‘燃公’不是一直當和事佬,兩邊調停嗎?怎麽這次沒動靜了?”
    第三人插話道:“依我看,‘燃公’怕是也壓不住了,響水幫新上任的當家,據說手段狠辣,根本不把寒水澳放在眼裏。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哎,就算他們爭個你死我活,咱們也撈不到好處,不提了,喝酒!”
    “來來來,幹!”
    江斯南聽這幾人的對話,嘴角微微一彎。他支付了麵錢,把一個包袱落在了長凳上,悄然離去。
    旁邊喝酒的一個漢子,見江斯南落下了包袱,暗自竊喜。他待江斯南走遠,對眾人說道:“我喝多了,到窗邊吹吹風,你們繼續。”說完,便順勢坐到江斯南坐過的位子上,把包袱一屁股擠到角落裏。
    其餘人喝得正歡,沒有人留意漢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