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大福的臉色蒼白，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不遠處，神色冷漠的唐少欽開了口：“方總旗，這都是我幹爹的意思，若朱大福敢貪汙稅銀，那絕對與我們西廠無關！”
    “齊提督客氣了，這本來就與西廠無關，我還要多謝唐百戶你能體諒！”
    方緒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唐少欽會來那都是齊正醇的意思，他也沒必要和唐少欽這種人撕破臉皮：“大家都是為了陛下分憂，唐百戶，你說對不對？”
    唐少欽微微頷首：“對！”
    朱大福卻是不幹了：“唐少欽，你回去告訴齊提督，讓他救救我，求你了，當牛做馬，我一定會做的！”
    唐少欽沒有多看朱大福一眼：“方總旗，那我就先告辭了！”
    他聽著背後傳來朱大福的怒罵聲，不由得想起齊正醇說的話，方緒隻是個小角色，犧牲朱大福又有何不可！
    他很清楚，朱大福不是什麽西廠的臉麵，隻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齊正醇既然要舍棄朱大福，唐少欽絕無可能說不。
    與此同時。
    朱大福已經陷入絕望，他跟隨齊正醇有十年之久，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可他沒想到，齊正醇甚至連為他求情都沒有過。
    自然，他也很清楚他從沒得到過齊正醇的賞識。
    方緒見狀，不忘撒上一把鹽：“齊正醇竟然這麽就把你給拋棄了，我看啊，你還不如他身邊的一條狗！”
    朱大福狠狠瞪了方緒一眼，可他想了想，又猶豫道：“方總旗，我貪墨不多，求你幫幫我，至少留我一條命！”
    “哦？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方緒擺了擺手，示意孫虎等人出去，直到隻剩下他和朱大福，他才開口道：“告訴我，齊正醇和阿可汗有沒有過來往？”
    朱大福臉色驟變，阿可汗是樓蘭國人，他明白方緒的意思，那就是西廠是不是勾結了樓蘭國想要造反。
    隻是他猶豫了半晌，搖了搖頭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是齊正醇的心腹，否則他也不會這麽容易就拋棄我了……”
    方緒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懷疑，其實他也想過，隨便抓個西廠的人，未必就能查到什麽線索。
    勾結樓蘭國是重罪，齊正醇肯定要做的更加小心才對。
    朱大福見方緒那陰沉的樣子，心裏越發害怕，他想了想又是說道：“不過有件事，齊正醇有意隱瞞，如果我告訴你，你能饒我一命嗎”
    “你沒有講條件的餘地，明白嗎？”
    方緒很不喜歡朱大福這種沒眼力勁兒的人，什麽處境看不清嗎？
    朱大福嘴角抽了抽，隻能回答道：“其實就在半個月前，我隨同僚餘水一起出宮辦事，那天夜裏，我們碰見了一個人，那人是陳家的！”
    “陳家？”
    方緒聽得有些迷糊。
    朱大福趕忙解釋道：“陳昊雲，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吧！”
    方緒眼睛睜大了幾分，他自然是聽說過陳昊雲這個名字的，陳昊雲是前朝老臣家的人。
    他故作鎮定：“遇見了陳昊雲，然後呢？”
    “那一晚，餘水和陳昊雲交手了，最後還是讓陳昊雲逃走了。”
    朱大福說到這裏，又開口道：“不過回去之後，齊正醇聽說了這件事，他讓我們保密，這件事不能傳出去，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秘密！
    方緒想了想，這也算是個意外收獲了，他讓孫虎把朱大福給關起來，轉身便是離開了。
    院中。
    方緒盯著穹頂上的月亮瞧了許久，他才突兀地開口道：“影衛大人，你應該一直都在吧？”
    影衛很快就從影子中出現了來，她依舊是戴著麵罩，看不清表情：“有事？”
    “影衛大人，卑職有很重要的消息想要告訴陛下，可否代卑職傳話給陛下？”
    “你有什麽話，直接告訴我就行了，我會告訴陛下的！”
    影衛沒打算和方緒商量，主要還是這件事，她也做不了主。
    方緒並不意外這個回答，他隻是很認真地說道：“這件事，卑職必須親口告訴陛下，請影衛大人轉達，就告訴陛下，這件事和齊正醇有關！”
    “我知道了！”
    影衛見方緒不打算告訴她，也隻能隨口應下。
    方緒這才笑了笑，陳昊雲的事是意外之喜，不過這個消息對女帝而言肯定算是重要的。
    更重要的還是，方緒有必要去見女帝一麵。
    總是通過影衛來傳話，說明他還沒達到女帝認可的標準，那他就要自己去爭取。
    不過眼下，他很是發愁，追查西廠勾結樓蘭國的事要從哪裏查起？
    他其實可以肯定，既然女帝讓他去查這件事，那麽西廠和樓蘭國之間就肯定有勾結，而不隻是女帝的猜測。
    罷了！
    方緒有些頭疼，明日他還要隨林琴晚一起去抓人，早點休息吧！
    翌日一早。
    方緒便去了林琴晚的偏殿當中，林琴晚丟給他一份名單道：“這份名單上的人都可以抓，但他們背後還有人，抓他們就等於是得罪那些人，你做好準備了嗎？”
    “有林大人保卑職，卑職自然是做好準備了的！”
    林琴晚聞言，皺起柳眉道：“本官沒和你開玩笑，你記好了，這些人背後的勢力龐大，本官可以在明麵上保你，但私底下，你隻能靠自己！”
    方緒點了點頭，他早已有了覺悟：“請林大人放心，卑職這就去捉拿這些奸佞！”
    “等等！”
    林琴晚見著方緒要走，又是開口道：“還有一件事，那批稅銀你找到了沒有？”
    方緒微微一愣，明白林琴晚的意思：“找到了，隨時可以送到林大人府中來，一分不少！”
    “那就好，稅銀你先派人送來，至於那些貪官，隨便抓！”
    林琴晚這話就是告訴方緒，之後發生什麽事，她都會頂住全部的壓力。
    方緒再不做停留，帶著人便是去抓人了，郝晨光的背後是戶部，這戶部的官員貪汙最多，自然要從這裏麵下手。
    就連林琴晚都說過，抓這些貪官得適量，要讓令其傷筋動骨，又不能讓其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