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禦花園中，武昭元的麵前擺放著五顏六色的糕點，這都是禦膳房中有名的糕點師做的。
    她拿起一塊糕點喂到嘴邊，用袖口掩住，輕輕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咀嚼了起來。
    直到她吞入腹中，才露出笑容：“這桂花糕的味道不錯，琴晚你也嚐嚐。”
    “是，陛下！”
    林琴晚拿起糕點，咬下一口品嚐起來，香味在她的舌頭上蔓延，的確是不錯的糕點。
    她不禁讚歎道：“這糕點的確美味！”
    武昭元笑著點了點頭，可下一刻，卻是發出無奈的歎息聲：“龍紋印能找回來，說實話，在朕的預料之外。”
    的確，她很看好方緒，不過要查出雄山四賊，這件事難度不小。
    她一開始沒想過方緒成功，而是想依原本的對策，在榮親王為難方緒時為其開脫。
    但這一下子，卻是打亂了她的計劃，不過也是令其驚喜。
    “陛下，那四個賊人還是什麽都不肯說嗎？”
    林琴晚皺著柳眉，見武昭元否認，她心中也產生了許多狐疑。
    按理來說，賊人已經被拿下，甚至於注定是要被斬首的，這時候應該知無不言，盡量換取一條生路才對。
    可這些賊人，已經被關去天牢，竟然還能死守秘密，實在不該。
    要知道，大慶天牢又被稱作十八層地獄，幾乎沒人能在裏麵不說真話。
    林琴晚遲疑了片刻，試探地問道：“陛下，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賊人是覺得反正要死，索性閉嘴了？”
    她還有句話沒說，這些賊人今日敢在金鑾殿上對陛下不敬，想必是膽大包天之徒。
    不過重提此事，隻怕是會引起武昭元不滿。
    武昭元聞言，嘴角拉扯出令人膽寒的弧度：“朕見過不少死士，但在天牢裏能閉口不言的，沒有一人！”
    林琴晚愣了愣，再一次感覺後背發涼，武昭元最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裏，心狠手辣，不計代價。
    不過想來也正常，若成帝王，怎能沒半點手段！
    武昭元見林琴晚沒答話，淡淡說道：“這四人不開口也罷，反正這一輩子，他們都將要在天牢中度過，朕很想看看，他們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嗬嗬！”
    林琴晚嘴角抽了抽，她本以為武昭元會不日後處死這四個賊人，換做其他人應該也是這麽想的，但武昭元的意思，那就是要折磨這四人一輩子。
    武昭元對金鑾殿上被辱罵一事，絕對沒有表麵那麽平靜。
    得罪這樣的君王，真可怕啊！
    此時，武昭元話鋒一轉：“琴晚，你覺得方緒可信嗎？”
    “方緒？”
    林琴晚思量片刻，才回答道：“臣也不知！方緒此人背景幹淨，隻是普通人家小孩，自他進宮，在錦衣衛中也算是盡忠職守。”
    “哦？真是這樣嗎？”
    武昭元笑了笑，搖了搖頭，好似看穿了林琴晚的心思：“你不覺得奇怪，方緒剛入錦衣衛不算出色，可前不久突然名聲大噪，擱置多年的重案，他都能查的清清楚楚，屬實奇怪。”
    林琴晚很是心虛的說道：“陛下，漕運稅銀失蹤案其實臣有幫過方緒。”
    “你幫的不夠，你也未必知道方緒用了什麽手段吧！”
    “這……也是！”
    林琴晚低著腦袋，她總感覺武昭元那雙眼睛能夠洞徹她的一切，比如，那一晚她和方緒之間發生的事情。
    正因如此，她才會心虛，好歹她的名聲也極為重要。
    “嗬嗬，琴晚怎麽流汗了，是累了嗎？”武昭元倒是沒在這件事上做文章，轉變了話題：“其實，朕打算重用方緒。”
    “通過這兩件案子，也足以看出方緒的才能！”
    林琴晚是認真的分析，否則她當初也不會想要拉攏方緒，隻是她又覺得，方緒這人太不可控了，好像每次她在方緒麵前，都占不到便宜。
    “那你知道朕擔心的是什麽嗎？”
    林琴晚愣住，猛地抬起頭來，像是想起了什麽：“陛下你是說，藏寶閣失竊的事？”
    武昭元微微頷首，愁容更甚：“藏寶閣守衛森嚴，為了保證龍紋印不丟，朕還特意加派了人手，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龍紋印還是丟了。”
    “朕懷疑，是朝中的人幹的，畢竟能接觸到藏寶閣的人，也就隻有那幾個老家夥了！”
    林琴晚眼神狐疑地低聲問道：“陛下是懷疑……柳丞相？”
    “嗯，不可不防！”
    武昭元又拿起一塊糕點：“柳中庸有的是才能，可因為當初那件事，他對朕似乎也不是那麽親近了，朕對他的懷疑，很重！”
    林琴晚自然明白這“很重”二字，就是說武昭元已經起了殺心。
    她有些無奈：“陛下，方緒此前和柳丞相從未有過往來吧？”
    她是查過方緒底細的，再說了，如果真的有來往，柳中庸也不至於讓方緒當一個普通的錦衣衛。
    不管怎麽看，方緒的小旗，總旗，再到現在的百戶，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
    “不假，但朕不會讓不穩定的因素存在，方緒此人，若是不可用……”
    武昭元說到這裏，沒再用袖口遮掩，一口咬掉了半塊糕點，冷聲道：“朕，也會殺了他！”
    林琴晚心頭一驚，她知道接下來就要看方緒是不是存有異心了！
    ……
    丞相府。
    方緒來了就直接被放了進去，聽說是柳中庸提前知會過。
    柳中庸中途出了趟門，現在都還沒回來。
    管家讓方緒稍等，可以四處去轉轉。
    方緒也是閑不住的人，他平日裏住的都是小院，像柳中庸家這種三進三出的大院子，比前世的別墅還要大。
    一來二去，導致方緒都迷路了。
    他滿頭黑線地四處轉悠，想要找到回去的路。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慌張的聲音傳了出來：“小翠，小翠！快來幫幫我，我摔倒了，我的腿好痛……”
    那是一個好聽的女人的聲音，隻是還夾帶著痛苦的叫聲。
    方緒聽見那聲音從不遠處的廂房裏傳來的，他正愁找不到人問路，這不是就來了嘛！
    他三兩步跑了過來，他剛到門口，身形就不由自主地頓住了，張開的嘴也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來。
    隻見那女子未著寸縷，雪白的膚色如天上的玉盤，垂下的三千青絲烏黑亮麗，僅是一個背麵，都讓人覺得，此女是個美人。
    沒錯，這女子是背對著房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