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方緒才從山洞裏出來，他實在是不敢多留。
    要說方緒不憤怒是不可能的，山洞裏的環境，完全不像是給人住的地方，更像是把這些人當成了畜生喂養。
    若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方緒一定會立馬帶他們離開的。
    “朱東，你去幹什麽了？”
    冷不丁的，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方緒抬眼看去，發現馬勇立在樹上，雙眸冰冷的盯著他。
    他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道：“去那裏不過是為了找樂子而已，你說還能是為了什麽？”
    “真的？”
    馬勇一個縱步躍了下來，冷冰冰的：“我認識的朱東，是個十足的變態，但他從來沒下去過那些人住的地方。”
    方緒眼神微變，這家夥有這麽了解朱東嗎？
    他真怕露出什麽破綻，笑著道：“人是會變的，何況你怎麽敢肯定，我就一定不會下去呢！”
    “你這麽說，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馬勇的話說到這裏，突然問道：“對了，上次你不肯下去抓人，你記得你用的什麽借口嗎？”
    不會真的發現了吧！
    方緒發現馬勇那雙眼睛充滿打量，儼然一副想要把他給看穿的樣子。
    “不就是下麵太髒，像是牲口圈，我才不願意下去的。”
    說話間，方緒的手放在腰間，隨時打算動手。
    誰知道馬勇愣了愣，冷著臉道：“差不多是這麽個意思，我還以為，朱東被人殺了，還來了一手以假亂真，看來是我想多了！”
    話畢，馬勇轉身便走。
    方緒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這麽容易就糊弄過去了，為什麽他和朱東有同樣的回答，反而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罷了！
    方緒沒再多想，轉頭就找了個地方休息。
    他自然不知道朱東的屋子在哪，龐有福隻是交代了一句，讓他們好好休息，今晚準備殺了拓跋雪。
    ……
    與此同時，深宮禦書房。
    武昭元端著奏折，柳眉緊蹙著。
    影衛突然出現，恭敬的說道：“陛下，那些人應該有動作了，隻怕這次，他們會打算借用方緒來立威，山水城中或許又會有一場屠殺！”
    武昭元沒有正麵回應這個話題，而是反問道：“你說，他們到底有什麽仰仗，才可以肆無忌憚的用一城人威脅朕？”
    影衛怔了怔，她很清楚，當年死的是楊澈，可被威脅卻是武昭元。
    一城百姓的命，換楊澈的一顆人頭，是筆很劃算的買賣！
    武昭元身為君王，這種事不得不從，她表麵上算無遺策，可也隻是個人，能保住一城百姓的命，已經算是盡力了。
    “屬下不知！”
    武昭元歎了口氣：“朕也不知，可他們做得到，這是楊將軍當年親口告訴朕的。他不會拿這種事來騙朕，偏偏，他受到威脅，對此事也是緘默不言。”
    若是楊澈有選擇的餘地，當年一定會告訴武昭元的。
    “陛下，你認為方緒能活下來嗎？”
    影衛不免有些擔心，方緒各方麵都算得上出眾，假以時日，定然能成為武昭元的左膀右臂。
    可方緒此去山水城，恐怕連方緒自己都清楚，他是被當做誘餌去的。
    武昭元眼神閃動：“應該不能，但隻要朕的計劃成功，便能引出他們的殺招！比起一城人的命來說，方緒的命輕如草芥，若他死了，朕會讓他成為英雄。”
    影衛沒有吭聲，和當年一樣，武昭元現在還是要做出選擇，一城人的命，與一個人的命，相比起來太重了。
    “影衛，你說朕是個明君嗎？”
    武昭元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話音有些歎惋。
    影衛點了點頭，沒有遲疑：“陛下所為皆為天下子民，犧牲難免，陛下也不需要考慮太多。”
    “可朕不得不考慮，方緒是其一，若是逼急了他們，一定會有不少人被殺！”
    武昭元早就想到了結果，上官雲這些人舉薦方緒去山水城，不單單隻是敵對方緒，還是因為他們會有新動作了。
    影衛半晌才回答：“陛下，一城人能得救，犧牲一群人又有何不可？”
    武昭元搖了搖頭，苦笑道：“不可！但不得不為，朕的好弟弟，多少年了，你要奪權，還非要獻祭我大慶子民的命，你該死啊——”
    影衛歎了口氣，武昭元身在帝位，如何看不透百般事，奈何武成王此人，不是說殺就能殺了的。
    ……
    天色漸暗。
    方緒與馬勇一起追隨龐有福的腳步，來到了拓跋雪的門外。
    魯汗在此已經等候多時，他壓低了聲音道：“龐大人，迷香已經放進去了，她的呼吸很勻稱，應該沒什麽問題！”
    “嗯，要做的幹淨利落！”
    龐有福想了想，使了個眼色兒，馬勇上前一步，便是將門推開了來。
    下一刻，一把長槍猛地刺出，馬勇的反應若是再慢一點，恐怕就是腦袋上多個窟窿了。
    饒是如此，馬勇的右肩上還是多了一道傷疤。
    拓跋雪冰冷的話音傳來：“龐有福，魯汗，你們大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的在我門外幹什麽，莫不是想殺了我？”
    魯汗已經拔出大刀，他嗬嗬笑了笑：“拓跋雪，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那現在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拓跋雪美顏上多出幾分殺意：“龐有福，你也是這個意思？”
    龐有福搓了搓手：“拓跋將軍，魯汗話糙理不糙，主張不殺人的計策，那與我們的計劃背道而馳，為此，你還是死了更好！”
    “好，那你們就試試，能不能殺了我！”
    拓跋雪話落，提起長槍刺向魯汗，她的身姿靈活，甩動槍來，更是有模有樣，好一個巾幗之姿！
    魯汗迎上前去，在拓跋雪麵前甚至是有些吃力。
    “上！”
    龐有福麵色陰沉：“今天拓跋雪不死，我們的計劃就實施不了了，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殺了她！”
    方緒和馬勇對視一眼，同樣是上前去幫魯汗的忙。
    不過方緒不可能動真格的，他從旁找準機會來上一刀，都沒能傷及拓跋雪分毫。
    他放水的事，龐有福自然也沒看出來，之前他殺朱東的時候，就知道朱東的實力不強，隻是單純的心理變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