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從一個完整的長夢中緩緩醒來，思維迅速回歸身體，靈魂則從未離開。
    李維起身鬆散著筋骨，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教授——”
    嘉玫爾欣喜地拿過他的魔杖，遞到他的手中。
    她期待地看著他——克製著自己想要一擁而上的衝動。
    李維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微笑點頭說道：
    “沒錯，通過這次石化，我又更進了一步。”
    嘉玫爾臉上的期待消失了。
    但很快她還是高興地說道：
    “老師您一直想要的變化，終於達成了嗎？”
    “嗯——之前我教你們的方式，是認識感知體內流動的魔力，想象一切咒語都由它來掌控，以達到高效的目的。
    這段時間轉換了視角以後，我一直在尋求第二條道路。
    做到最極端的情況下，不使用體內的魔力，僅通過魔杖或者手勢動作就能操控共鳴體外的魔力。
    通過這種嚴苛的訓練方式，來追求之後體內的每一份魔力都能起到牽引外界魔力的作用——想達到這樣的境界非常困難，鍛煉過程也非常麻煩——因為我們無法完全避免調用身體內的魔力。
    這次在石化的幫助下，倒是讓我很快地完成了這一點。”
    李維隨意地一招手，一道明黃色的火焰自發在他的手掌上方升起——在嘉玫爾個感知中，他既沒有使用咒語，也沒有調動魔力。
    這火焰就好像原本就存在在空氣中，隻是教授把它‘抓’了出來。
    “一旦達到這個境界，外界的魔力對我來說便是可以隨意使用的資源。
    這確實是一種上限更高的魔力使用技巧，但不代表我們先前向內求的道路就是錯誤白費的。
    更別說......我現在能將它們兩者集合起來......”
    李維左手掌心再度冒出一道火焰，緩緩和右手的火焰結合在一起——“轟！”
    兩道火焰猛地化作爆裂的火柱衝天而起，又在抵達天花板的那一刻盡數消散——單單就這一手控製，便已經遠遠超出了精妙的範疇。
    李維臉上露出自信又寬慰的笑容——至此以後，他在魔法的道路上又前進了一大步。
    也不知道現在的他，距離鄧布利多還有多遠？
    “未來的路我已經替你們踏平了，隻等你和喬威裏完全控製體內的魔力，將來就能和我走上相同的道路。”
    李維不知道是否所有通往傳奇的路都是像他這樣，但是最起碼，他已經找到了其中一條道路。
    通過極致的內求將一身魔力精煉到無以複加，隨後再向外求，感受一切——他能感覺到這個向外求的過程還沒徹底完成，欠缺了些許東西。
    或許，那就是鄧布利多所謂的‘感動’吧。
    不過無所謂了。
    路已經找到了，剩下的或快或慢都是風景，且看著就是了。
    李維捏緊拳頭，有絲絲電流在指尖一閃而過——將兩種視角結合以後，他已經初步找到了魔力新的運用方式......
    “嘉玫爾，我睡了多久了？”
    “才兩個月時間，比教授你預定的底限時間還要早一個月——我看你的身體忽然發生了變化，就提前喚醒了你。”
    “嗯——你做的很好，再處於那種狀態下確實對我沒有幫助了。”
    嘉玫爾揮動魔杖，將這段時間收集起來的《預言家日報》交到李維手中。
    “教授，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主要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洛哈特教授......”
    李維一遍翻閱著按照日期排序好的日報，一邊聽著嘉玫爾的匯報。
    “吉德羅·洛哈特......”
    看到這個名字以及他最近鬧出來的事情，李維大概想起了這個人是誰——一個以遺忘咒竊取他人故事占為己有的小偷。
    除了大師級別的遺忘咒，其他的咒語水平一塌糊塗。
    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有自信來霍格沃茨任教的。
    “才一個月就被趕出去了？比我想象中還要不頂事。”
    兩人正交流著，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打開，喬威裏莽撞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教授——！”
    “你是——喬威裏？”
    李維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有些意外......對方原本迷人深邃的眼窩此刻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多了些許黑色的痕跡——他從沒想過，居然會在自己的弟子身上看到黑眼圈。
    而且，對方身上此刻還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再也沒了以前那種英倫公子的感覺......
    “所以最近的一個月，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就是你了？”
    “被您猜到了——”
    能不猜到麽，才當了一個月教授，身上都有‘班味’了。
    看著喬威裏現在這幅樣子，李維覺得好笑的同時多少也有些心疼了。
    “你變化這麽大，我怎麽可能猜不到？光是看著就知道你有多疲憊了——具體發生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在霍格沃茨教書是怎麽累人的事情。”
    “呃——那些小巫師實在是太熱情了，我有點不知道怎麽和他們相處。”
    李維想象了一下喬威裏教學的畫麵，輕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讓你教導他們知識我是很放心，不過這些學生太調皮了，你這麽溫和的性子，估計壓不住他們。
    這一個月來倒是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倒是麥格教授——她最近正因為學生私鬥現象頭疼著呢，不知道教授你有沒有什麽好的方法？”
    “私鬥麽......其實這個發展我已經猜到了，本來準備在決鬥課上約束他們的——既然如此，我等等就去找麥格教授說這件事吧，今天的課程還是由你代我上。”
    “是，教授。”
    李維打開辦公室們，準備在城堡外麵走走——這兩個月估計發生了許多事情，喬威裏去上課的時候，也可以讓嘉玫爾和巴頓給他順帶講講。
    “啪——！啪——！啪——！”
    就在李維打開門的瞬間，彩色的魔法煙花在他眼前綻放。
    入目之處，小巫師們在門口排成兩列，一起使用魔杖放出鮮花和彩彈魔法。
    “教授，恭喜你蘇醒。”
    塞德裏克作為學生們選出的代表，帶著真誠的笑容，給他遞上了一捧魔法花束。
    “我怎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受歡迎了？”
    李維接過花束，有些疑惑地打量著這些學生。
    隻此隨意地一眼，他又感覺到了不同——他覺得自己好像在這些學生身上看到了流動的‘氣’，這股氣隨著他們的情緒正在不斷波動，而他好像隨時都可以挑動這些......
    ‘這與攝神取念的效果完全不同，是我個人對魔法的認知產生變化後對應發生的變化麽？還是說，是因為那次用靈魂目睹主仆契約斷裂的影響？’
    李維被一眾學生夾在中間，若有所思。
    “教授，你不知道！”一位格蘭芬多的學生迫不及待地喊道，“你不在的時候，鄧布利多校長請了個特別糟糕的老師！”
    “是啊，你能想象嗎，他第一天讓我們挑戰康沃爾郡小精靈也就算了——我們之後才知道，那居然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上課內容。
    之後全都是一些沒完沒了的自誇！”
    “我們想念您的課！”
    李維被學生們簇擁在中間。
    他們估計是憋壞了，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
    哈利赫敏塞德裏克等一些李維相熟的學生，靜靜地站在外圍——他們也有話想和剛蘇醒的李維教授說，但不是在這種場合。
    換了平時，李維也沒興趣聽身邊這些小屁孩囉嗦，但此時因為他剛剛蘇醒，也不好一上來就趕這些歡迎他的學生走，便也安靜聽著。
    果然，這些學生也沒憋什麽好屁。
    無非是因為來了個洛哈特有了對比，讓這些人知道自己有多好了。
    他尋思一年級的奇洛也很離譜啊，怎麽他來任教的時候這些學生不感恩他呢？
    李維的視線略過學生群，下意識看向外圍。
    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正站在那裏，溫和地看著這一幕——弗立維教授用變形術把自己墊到在了高處，在李維的視線拋過來的時候，他熱情地揮了揮手。
    而在視線所看不到的拐角，斯內普雙手抱臂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他臉上又漸漸浮現出一抹笑容。
    算了，這不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