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正與沈清漪在書房中商議工坊事宜。
    石頭匆匆來報，說是縣衙師爺賈文帶著一隊官差前來，已至莊園門外。
    “縣衙的人？”沈清漪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官人，他們此番前來，恐怕不懷好意。”
    張靈輕拍她的手背，眸光微凝：“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這位師爺又在耍什麽把戲。”
    他心中明白，李璟絕不會善罷甘休，此次前來，必是為了報複。
    隻是沒想到，對方的動作竟如此之快。
    會客廳內，賈文負手而立。
    故作姿態地打量著廳內陳設，眼中難掩驚訝貪婪之色。
    見張靈進來，他立刻換上一副笑臉，拱手道。
    “張莊主，別來無恙啊！”
    “賈師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張靈不卑不亢地回禮，示意賈文入座，“不知師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賈文捋著胡須，假意環顧四周，嘖嘖稱讚。
    “張莊主這裏發展得可真是不錯啊！酒坊、私鹽、還有煤礦，這工坊林立，百姓安居樂業，這般繁榮景象，都快趕上燕雲城了。”
    “師爺過獎了。”
    張靈神色平靜道：“這都是托縣令大人的福，若非李大人治理有方，哪有我等安身立命之地？”
    賈文眼中精光一閃，順勢接話。
    “張莊主說得不錯，李大人為了雲縣百姓，確實是日夜操勞。不過眼下，縣令大人正有一件急事，需要張莊主相助啊。”
    “哦？”張靈挑眉。
    “不知是何事，竟讓師爺親自跑這一趟？”
    賈文從袖中取出一紙文書，鄭重地遞給張靈。
    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
    “實不相瞞，近日韃靼南下，沿途殺戮無數，導致徭役短缺。朝廷下令各縣加緊征調，以應對邊患。李大人思來想去，覺得張莊主這裏人手充足，特命我前來征調四百名徭役。”
    此言一出，站在張靈身後的墨衡、石頭等人，頓時麵露怒色。
    眼下正是修建城牆的關鍵時期，縣衙明知如此，卻偏偏要從這裏征調如此多的勞力，分明是故意刁難！
    張靈麵色不變，緩緩道：“賈師爺，非是我不願配合，隻是眼下莊園正值建設關鍵時期，實在抽不出這麽多人手。況且一時之間，我也湊不齊四百人，還請師爺回稟縣令，收回成命。”
    賈文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冷笑著抖了抖手中的文書。
    “張莊主，這可是正式公文，已經上報州府備案，絕無更改的可能！七日之內，若湊不齊四百徭役，按大乾律法，將以謀逆論處！”
    說罷，他猛地起身，甩袖而去，留下滿室凝重的空氣。
    “欺人太甚！”
    賈文剛走，墨衡便忍不住拍案而起。
    “這分明是公報私仇，逼我們走上絕路！”
    石頭也怒氣衝衝：“莊主，他們這是看我們發展得好，眼紅了！要不我今晚就潛入縣衙，結果了這狗官！”
    張靈抬手製止。
    “不可魯莽！上一任縣令徐淵剛死不久，若李璟再出事，上麵必定嚴查，到時我們的處境隻會更加凶險。”
    “官人，我聽說李璟在任上貪贓枉法，若是能收集證據上告，或許能扳倒他。”沈清漪輕蹙眉頭，柔聲提議。
    張靈搖頭苦笑：“娘子有所不知，李璟之所以如此囂張，正是因為他背後有人撐腰。他貪墨的銀子，大半都進了上麵人的口袋。隻要不鬧出民變，上麵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眾人聞言，皆是一陣沉默。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辛苦建設的家園被毀？
    就在這凝重時刻，張靈卻忽然笑了。
    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自信與從容。
    “大家不必擔心，此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們照常工作，保持生產穩定即可。”
    張靈的話語如同一劑強心針，讓原本惶恐的眾人漸漸平靜下來。
    回想清河新家園建立以來經曆的種種危機。
    哪一次不是張靈巧妙化解？
    在眾人心中，這位年輕的莊主早已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待眾人散去後，沈清漪輕聲問道。
    “官人，你打算如何應對？”
    張靈目光深邃：“自然是扳倒李璟，不過不是靠舉報他貪汙，而是另有他法。”
    “另有他法？”沈清漪疑惑地看著丈夫。
    張靈微微一笑，沒有明說，心中卻已有了盤算。
    李璟背後有靠山又如何？
    他自有辦法讓這座靠山變成斬殺李璟的利刃！
    那十萬兩黃金，可是還在他手中呢。
    “娘子，我需前往燕雲城一趟。”張靈忽然道。
    ......
    縣衙內。
    賈文得意洋洋地向李璟匯報此行結果。
    “大人，您沒看見張靈那副表情，得知要征調四百徭役時，臉都綠了！”賈文眉飛色舞地描述著。
    “他那幾個手下更是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坐在一旁的盧家家主盧曉雄拍手稱快。
    “好！好！這混蛋最好抗命不遵，到時候我們就能名正言順地拿下他。那鋼鐵神牛，遲早是我們李家的囊中之物！”
    李璟卻沒有他們那般樂觀。
    他眉頭微皺，忽然想起前任縣令徐淵的死。
    徐淵也是想要謀取張靈的財產，結果卻離奇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雖然從表麵看，張靈絕無可能做到這一點，但李璟總覺得此事不簡單。
    “師爺，你們可查清了張靈手下有多少護衛？”
    “大人放心，早就摸清楚了。他們全莊上下不過十多個家丁護衛，大多是由流民和潰兵組成，除了那個兩米多高的石頭有點本事，其他人都不足為懼。”賈文自信滿滿地回答。
    “如此便好。”
    李璟這才稍稍安心。
    開始盤算著拿下張靈產業後的美好未來。
    那些工坊、煤礦、鋼鐵神牛，無一不是價值連城，若能得手，足以讓家族富貴幾輩子。
    為保險起見，他還是下令加強對張靈的監視。
    不久，探子回報：張靈已帶著一批私鹽，前往燕雲城。
    “去找燕王？”李璟嗤笑一聲。
    “燕王何等尊貴，豈會理會他這等鄉野村夫？”
    ......
    燕雲城內。
    張靈抵達後第一時間，就在城中最好的酒樓，約見了燕王之女蘇月月。
    雅間內，蘇月月一襲淡紫色長裙，氣質高雅。
    見張靈進來，她故作不悅地輕哼一聲。
    “喲，張大莊主怎麽有空來找我了？不在家陪你那如花似玉的娘子？”
    “月月姐說笑了，多日不見，小弟甚是思念。你看，我特地給你帶了什麽禮物。”張靈微笑道。
    說著，他取出一雙係統獎勵的黑色絲襪，遞到蘇月月麵前。
    “這是西域黑蠶絲所製，質地光滑，極為珍貴。我一看就覺得配得上月月姐的氣質。”
    蘇月月接過絲襪，輕輕撫摸，眼中閃過驚喜之色。
    “這質地當真奇特，光滑如鏡，卻又彈性十足。張靈，你有心了。”
    【叮！獲得蘇月月開心的情緒，獎勵300情緒值！】
    見她喜歡，張靈趁熱打鐵。
    “月月姐喜歡就好。實不相瞞，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說吧，這燕雲城還沒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蘇月月小心翼翼地將絲襪收好。
    張靈正色道：“我想知道，縣令李璟的背景如何，他背後是誰在撐腰？”
    蘇月月聞言，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你怎麽突然問起李璟？難道他又找你麻煩了？”
    張靈點頭。
    於是將李璟強征四百徭役的事情詳細告知。
    蘇月月聽後勃然大怒。
    “簡直是胡鬧！我從未聽說燕雲城有此命令，這分明是他們瞎搞！你且等著，我這就回去稟報父王，定要治李璟的罪！”
    她起身欲走，卻被張靈攔住。
    “月月姐且慢。”
    張靈搖頭道，“若我猜得不錯，燕王殿下想必早已得知此事，他此刻或許正是在等待，看我如何應對這個危機。”
    他頓了頓，目光堅定地看向蘇月月。
    “若我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還有什麽資格...迎娶月月姐？”
    這話一出，蘇月月先是一愣，隨即臉頰微紅，嗔怪地瞪了張靈一眼。
    卻也冷靜下來。
    仔細想想，父親身為北方燕王，手眼通天，怎麽可能不知道雲縣發生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麽解決？”蘇月月壓低聲音。
    “李璟的背景可是...”
    她話到嘴邊，卻又生生止住，神色凝重地湊到張靈耳邊，輕輕吐出幾個字：
    “燕雲節度使副使！”
    張靈心頭一震。
    燕雲節度使副使！
    這可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怪不得李璟如此囂張，明目張膽地貪贓枉法卻毫無顧忌！
    “這下你知道怕了吧？”蘇月月憂心忡忡地說，“也不知道李璟好好的，怎麽突然被調到了雲縣，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出乎她意料的是，張靈在短暫的震驚後，眼中反而閃過一絲興奮。
    背後的人物越大越好，他正愁這潭水不夠渾呢！
    反正這是旱災亂世，越混亂，越沒人會注意到他這個小人物。
    蘇月月見張靈不但不懼，反而麵露笑意，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該不會被嚇傻了吧？實在不行，我還是去求父王幫幫你吧？”
    張靈輕輕握住她的手，自信地說。
    “不必，月月姐隻需靜觀其變。我保證，李璟活不了多久了。”
    “切，你還真是自信。”蘇月月無奈搖頭。
    “人家背後可是節度使副使，你在人家眼中連螻蟻都算不上。哎...”
    張靈沒有多做解釋，告辭離去。
    ......
    與此同時，燕王府邸內。
    燕王蘇擎天正與一位白發老者對弈。
    棋盤上黑白交錯，戰局正酣。
    一名侍衛悄無聲息地進入，低聲匯報著雲縣的最新動態。
    “四百徭役...”
    蘇擎天落下一子，嘴角微揚。
    “李璟倒是會找借口。我倒要看看，張靈這小子如何應對。”
    就在這時，蘇月月從外麵匆匆進來。
    她想著張靈肯定不是李璟的對手，決定還是向父親求情。
    “爹，我...”
    她剛開口，就被蘇擎天打斷。
    “你是想讓我幫張靈，對嗎？”
    蘇擎天頭也不抬，專注地看著棋盤。
    蘇月月愣住了：“爹，你怎麽知道的？”
    “我還能不知道你？”
    蘇擎天輕笑一聲，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如炬。
    “不過，不可能。他目前還不配得到本王的相助。”
    蘇月月跺了跺腳，幽怨地說：“哼，張靈果然猜對了，你什麽都知道，卻絕對不會幫他。”
    蘇擎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哦？這小子還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不要讓我求你，他會靠自己的辦法，贏下這一局。”蘇月月如實相告。
    蘇擎天聞言，不禁笑了起來。
    “這小子還真是夠自信。也好，本王也很有興趣看他是如何翻盤，贏下李璟的。”
    他對麵的白發老者也撫須微笑。
    “王爺，此子倒是有趣。能得您如此關注，想必有其過人之處。”
    蘇擎天目光深邃，落下一枚棋子。
    “且看他如何下這盤棋吧。若真能破局，倒是值得本王好好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