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燼明鎮，第一紡織廠。
    巨大的廠房內，數百盞油燈高懸，將這裏照得亮如白晝。
    “哢嚓——嗖！哢嚓——嗖！”
    上百台改良型飛梭織布機同時飛速運轉。並沒有後世那種震耳欲聾的馬達轟鳴，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木構件撞擊聲，那是梭子在滑槽中極速穿梭、撞擊擋板的脆響。
    這聲音連綿不絕，如同驟雨打在瓦片上，急促而富有韻律，匯聚成一股令人心潮澎湃的聲浪！
    工人們赤膊上陣，雙腳飛快地踩動踏板，帶動輪軸飛轉；女工們的手指快得隻能看見殘影，引線、接紗，一氣嗬成。
    一匹匹潔白如雪的雪麻布，就在這令人眼花繚亂的機杼聲中，如流水般從織機下“吐”了出來，隨即被迅速打包、裝車，運往燕雲城。
    張靈站在二樓的木製巡視台上，俯瞰著這熱火朝天的勞作場麵。
    墨衡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手裏捧著厚厚的賬簿，雖然嗓子都啞了，但精神卻亢奮得嚇人。
    “東家！您看！”
    墨衡指著後方堆積如山的原料倉，聲音激動得發顫：
    “咱們的【苧麻脫膠】法子太神了！那幾口大鍋日夜不停，十裏八鄉送來的野麻，隻用半天就能變成那一團團雪白的‘麻棉’！原料根本用不完！”
    他又指了指下方那些飛速運轉的木製織機：
    “出貨量更是恐怖！這些飛梭織機省去了人工遞梭的時間，咱們現在三班倒，人歇機不歇，日產布料已經突破了一萬五千匹！而且隨著新工人的熟練，這個數字還在漲！”
    說到這，墨衡忍不住嗤笑一聲，眼中滿是嘲弄：
    “那個富家和陸公子，真以為能把咱們買空？”
    “他們那是拿銀子填無底洞！咱們這機杼一響，那就是印鈔票！他們就算再有錢，麵對咱們這源源不斷的貨源，也隻有被活活撐死、虧死的份！”
    張靈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下方那些汗流浹背的工人們，眼中閃過一絲溫情。
    這場商戰能贏，先進的工具是關鍵，但這些賣力幹活的人更是關鍵。
    他走到欄杆前，深吸一口氣，運足內力，聲音壓過了密集的機杼聲：
    “大家先停一停！”
    原本如暴雨般的織布聲戛然而止，所有人下意識地停下手中的活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抬頭看向二樓那個如同神明般的年輕身影。
    “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
    張靈目光灼灼，大聲喊道：
    “外麵的奸商想買空咱們，想讓咱們沒衣服穿！咱們能答應嗎？！”
    “不答應！！”工人們齊聲怒吼，聲震屋瓦。
    “好！那就織！織到他們破產為止！”
    張靈猛地一揮手，拋出了重磅炸彈：
    “為了獎勵大家，我宣布——”
    “從今日起，所有人工錢翻5倍！連發七天！”
    “七日之後，若是咱們打贏了這場仗，每人再發10兩銀子的額外獎金！！”
    轟——！
    這句話比剛才的機杼聲還要震撼人心。
    工人們愣了一瞬，緊接著爆發出了掀翻屋頂的歡呼聲！
    “5倍工錢？！還有10兩獎金？！”
    “天呐！這一仗打完，俺都能蓋新房娶媳婦了！”
    “東家萬歲！”
    “兄弟們！拚了！把踏板踩冒煙！”
    “幹死那幫奸商！”
    刹那間，整個工廠的士氣瞬間爆棚！
    “哢嚓——嗖！哢嚓——嗖！”
    機杼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有力！
    .......
    接下來的三天，是一場瘋狂的資本博弈。
    富家為了壟斷市場，聯合了知府之子陸之風，調集了海量資金，瘋狂掃貨。
    陸之風看著那紫色的布料，眼中滿是狂熱：“富老板，這紫色染料是皇室秘方級別的！隻要咱們壟斷了貨源，這布以後就是咱們說了算！賣十兩銀子都有人要！”
    張靈放出一千匹，他們掃一千匹。
    張靈放出五千匹，他們掃五千匹。
    到了第四天，張靈突然掛出新牌子：【原料緊缺，工藝複雜，漲價至600文/匹！】
    陸之風看到漲價，不僅不慌，反而狂喜，拍著桌子大笑：
    “哈哈哈！漲價了！說明他沒庫存了！這就是強弩之末！”
    “富老板，繼續買！隻要把他的貨掃空，咱們就能以此為借口，把市麵上的布價炒到3兩銀子！到時候翻倍賺！”
    第五天，價格漲到800文！
    第六天，價格漲到1兩（1000文）！
    這時候，連蘇流雲（二郡主）都忍不住了，跑到後堂對張靈冷嘲熱諷：
    “張靈，你這就是垂死掙紮！我陸哥哥家裏有的是錢，你這點貨，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的！你就等著關門大吉吧！到時候別哭著來求我！”
    而此時，沈清漪和姬如雪已經徹底看不懂了。
    “官人，咱們賣給他們的價格已經跟普通棉布一樣貴了，他們為什麽還買？他們瘋了嗎？”
    “因為貪婪。”
    張靈看著賬本上暴漲的數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們以為壟斷了貨源就能操控市場，就能隨意魚肉百姓。殊不知，他們買得越多，套得越牢。”
    他合上賬本，眼中寒芒乍現：
    “墨衡！傳令工廠，三班倒！把倉庫裏那幾十萬匹存貨，全部給我拉出來！”
    “明天，收網！”
    ……
    第七天。
    富家和陸之風的倉庫裏，已經堆積了足足十萬匹雪麻布。
    為此，他們不僅掏空了家底，甚至抵押了店鋪，借了高利貸，總投入高達八萬兩白銀！
    富有德看著堆積如山的布料，做著發財的美夢，嘴都要笑歪了：
    “大哥，陸公子，明天咱們就掛牌！每匹賣3兩！全城獨家，愛買不買！這下咱們要發大財了！”
    然而。
    第二天清晨，一道驚雷炸響燕雲城！
    【燼明布莊】門口，鑼鼓喧天，舞獅隊跳得正歡，巨大的橫幅遮天蔽日。
    【感恩回饋！工廠直銷！無限量供應！】
    【全場布料，不分顏色，統統50文！統統50文！！】
    這一嗓子，直接把富家和陸之風的天靈蓋都給掀飛了！
    正在喝茶的富國清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身，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如遭雷擊。
    “多……多少？！”
    “50文？！”
    “這連買麻繩的錢都不夠啊！他瘋了嗎？！他這是在自殺！”
    陸之風更是直接噴出一口老血，雙眼發黑，差點暈死過去。
    他們手裏囤的十萬匹布，平均成本是800文啊！
    現在張靈賣50文？！
    這就意味著，他們倉庫裏的那些“寶貝”，瞬間縮水了16倍！變成了廢紙！
    “快！快拋售！能回多少是多少！”
    陸之風聲嘶力竭地吼道，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富家店鋪掛出牌子：500文！
    無人問津。百姓們看著這價格，隻覺得可笑。
    300文！
    還是沒人買。對麵張靈那裏隻要50文，而且貨源充足，誰買你的？
    100文！
    依舊門可羅雀。
    “完了……全完了……”
    富有德癱坐在地上，麵如死灰，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5萬兩啊……那是咱們富家的大半積蓄……全沒了……”
    這一波，他們不僅把這幾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全賠進去了，還背上了巨額債務，麵臨破產清算！
    燼明布莊內。
    張靈看著門外那些抱著廉價新衣、激動得熱淚盈眶的窮苦百姓，轉頭看向身後的眾女，輕聲道：
    “你們看，這十萬匹高價布賣給富家，咱們賺了八萬兩。現在用這筆錢來補貼成本，就算隻賣50文，咱們不僅不虧，反而還有得賺。”
    “這就是——取之於奸商，用之於百姓。”
    沈清漪和姬如雪終於明白了張靈的深意。
    “原來……是這樣……”
    姬如雪看著那個站在櫃台後從容指揮的男人，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先高價賣給奸商，榨幹他們的血；再低價傾銷，讓百姓受惠。”
    “張靈，你這手段……簡直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才是真正的……心懷天下！”
    她看著張靈的眼神，徹底變了。不再是懷疑，而是深深的崇拜和敬仰。
    沈清漪更是激動得眼泛淚光，緊緊挽住張靈的手臂，滿臉驕傲：
    “官人，你不僅賺了錢，還打垮了奸商，更救了這滿城的百姓！你是真正的大英雄！”
    就連一直冷嘲熱諷的蘇流雲，此刻也嚇得臉色慘白，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她看著張靈，就像看著一個怪物。
    “連陸哥哥和富家聯手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八萬兩銀子說沒就沒了……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叮！檢測到姬如雪極度震撼、崇拜情緒，獎勵3000情緒值！】
    【叮！檢測到蘇流雲極度畏懼情緒，獎勵2000情緒值！】
    【叮！恭喜宿主通過商業手段擊垮對手，獎勵特殊建築圖紙——改良型燼明甲胄！】
    張靈聽著係統的提示，看著外麵歡呼的人群，心情激動。
    “我靠，燼明軍現在招募了大量新兵，甲胄稀缺，沒想到還真送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