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梅和陳寶泉兩個人身子一僵，然後都麵露怒色。
    何雨梁也是有些意外，沒有想到有隊員直接挑釁自己。
    剛剛入職成為保衛股股長，大小也是一名幹部，手下管著10多號人。
    科長剛離開，這就有人跳出來，說三道四。
    “咋的?對我當這個股長有意見?”
    “當然有意見，憑什麽你剛來到就是股長？”黃永平忍不住說。
    陳寶泉上前拉著黃永平說：“永平別鬧了，要尊敬領導。”
    何雨梁：“有意見你就憋著。”
    “你...”黃永平哼了一聲，轉身出了辦公室。
    何雨梁問：“你們誰給我說說，這個黃永平是什麽來頭？”
    單位又不是四合院，他也不能上前直接給他兩耳光。
    說不定就是什麽領導的子女親戚，沒有必要因為對方態度不好就直接拳頭相向。
    總要了解對方是什麽背景底細。
    “其實也沒有什麽，主要就是黃永平是我們辦公室裏麵資格最老的，之前一直都傳，它能夠提拔成為股長。”
    董玉梅說過之後，引導何雨梁來到隔壁的辦公室。
    中間靠前的位置擺著一張辦公桌後麵是文件櫃，半邊用簾子擋著。
    何雨梁挑開一角，看到後麵是一個單人床，隻是沒有被褥。
    董玉梅解釋道：“保衛股有時候也會被要求值夜班，所以您的辦公室是有床的，平時也可以在這裏午休。”
    何雨梁點點頭，說：“還不錯，怪不得單位沒有給我分房子。”
    和人事處崔大姐聊天的時候就曾經詢問過，他現在是沒有資格分房的。
    畢竟剛加入軋鋼廠，沒有結婚的時候，可以申請住在集體宿舍裏。
    基本上都是8人一間，甚至是10人一間，何雨梁當然沒有申請，畢竟已經在街道租了兩間房，軋鋼廠這邊就喪失了分房子的資格。
    桌椅板凳到處都已經擦拭得很幹淨，不過陳寶泉還是拿著抹布把辦公桌椅又擦了一遍。
    董玉梅也給泡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何雨梁問：“黃永平有什麽背景？”
    董玉梅猶豫一下，然後才說：“隊長，黃永平的哥哥是護廠隊隊長黃永康。”
    護廠隊和保衛股是平級的都是屬於保衛科下屬的科室。
    黃永康也是一名股長，不用猜也知道，準是想要活動活動，讓自己的弟弟王永平也當上幹部。
    隻是自己空降，在黃玉平看來就是搶了他的位置。
    何雨梁原本以為黃永平的來頭應該很大，沒有想到也隻是一名股長，那就沒有什麽顧慮，如果對方再看不清，就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股長也是幹部。
    陳寶泉問：“隊長，你還沒有換飯票吧？”
    何雨梁點點頭：“還不知道食堂大門朝哪開呢。”
    陳寶泉：“您把糧票和錢交給我，回頭我去給你換過來。”
    何雨梁沒有多問，拿著才辦好的糧本和十塊錢遞給他，還給了五斤糧票。
    快到月底了，可以提前購買下個月的飯票，隻要把糧本上下個月的定量用掉，也是可以的。
    這樣上班的職工就不需要再去糧店購買糧食，然後換成飯票。
    陳寶泉接過後，就走了出去，何雨梁讓董玉梅把最近下發的文件和保衛股資料都拿過來過目。
    看了一會，陳寶泉也把票都給兌換過來。
    何雨梁的定量是32斤，隻兌換了一半，剩下的可以在南鑼鼓巷糧店領取，用於星期和晚上的食用。
    飯票是軋鋼廠單位自行印製的小紙片，不防水，陳寶泉交代一句，然後說：
    “隊長等下班之前可以把東西給我，我替你打飯。”
    何雨梁說了一聲好，等陳寶泉出去之後繼續看資料。
    保衛股說得難聽一些，就是看大門的，主要的作用是檢查進出的人員和車輛，防止他們夾帶物資離開。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作為工廠裏麵的職工，廢銅爛鐵，五金配件，都是他們夾帶的對象。
    隻要帶出去都可以換出錢，貼補家用。
    從接到的各種通知當中就能夠看出來，夾帶的現象很是嚴重，每個月都有大批的物資丟失，上一任的保衛股股長就是工作不力，然後被調到了其他的崗位。
    看到這些，他就感覺擔子的沉重，要盡快的投入到工作當中，打開局麵，遏製住盜竊分子的囂張氣焰才是。
    距離中午下班還有半個小時，陳寶泉就敲門進來，拿走了他的飯盒和飯票。
    不一會兒就打回來，熱氣騰騰的炒芹菜和兩個窩窩頭。
    “辛苦你了，咱們這樣提前打飯能合適嗎？”
    陳寶泉解釋了幾句讓何雨梁明白，保衛股上班要比普通工人早半個小時，中午別人下班，但是他們不能下班，還要看守大門，傍晚的時候也比普通工人要晚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好在夜晚的巡邏不需要他們負責，有專門的巡邏隊員，也就是護廠隊的工作。
    等吃過飯，比下班時間提前5分鍾，董玉梅過來請他來到了大門處。
    左右兩邊各有門房，不過對麵是收發室，有機要室的人員在裏麵審查報刊信件。
    12點正，下班鈴聲準時響起，沒有一分鍾，烏泱泱的人群就湧過來。
    幾乎都是穿著藍色、藍黑或者黑色的工作服，身上挎著斜挎包，或者拎著人造革的皮包，也有推著自行車掛在車把上的。
    雖然大門打開，不過在門前還是很擁堵，出去的速度並不快。
    何雨梁問陳寶泉：“這怎麽能查夾帶？你們都是怎麽開展工作？”
    “隨機抽查背包還能怎麽樣？”
    陳寶泉回了一句，然後伸手抓著一個拎著公文包的工人，說了一句抽查。
    對方神情自若，打開包讓他看了一眼，陳寶泉確認沒有問題就讓他放行。
    然後說：“幾千個人進出，也隻能這樣抽查。”
    何雨梁搖搖頭，如果自己是小偷，絕對不會靠近保衛科的人員跟前，而是選擇最中間的位置，周圍都是人，直接就出去。
    隻有包裏麵沒有夾帶的人，才會走在他們的跟前，並不害怕被抽查。
    “這樣檢查能查到小偷才怪。”
    “那也沒有什麽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