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煉魂古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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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老而疲憊的聲音直接在意識海中回蕩,帶著一種跨越數百年的滄桑與寂寥。陸辰心神劇震,猛地看向那具晶瑩骸骨——玄塵真人。
他竟然還殘留著一縷執念未散,在此等候數百年,隻為告知後來者此塔之秘?
四周符文光線交織成的動態畫麵開始流轉,伴隨著玄塵殘念的敘述,一段塵封的曆史緩緩揭開一角。
“此塔,非善地,亦非絕地。”玄塵的聲音緩緩響起,畫麵中顯現出古老的景象,似乎是此塔建造之初的場景。
無數強大的修士身影模糊,引動天地之力,將一道道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魂魄、甚至一些難以名狀的詭異存在,打入塔中,以塔身符文和大地脈絡為基,布下驚天大陣,將其永恒鎮壓。
“其名‘鎮魂’,實為上古‘鎖妖塔’之一部分,用以封禁世間大凶大惡、難以滅殺之存在。
此塔共分七層,上三層鎮邪魔,下三層鎖凶魂,吾等所處,乃第二層‘鎮魄間’,負責穩固塔基封印,並淨化逸散魂能。”
畫麵轉換,顯示出塔內各層的大致景象。第一層(鎖魂廊)如同過濾網,處理最基礎的殘魂怨氣,形成魂煞。
第二層(鎮魄間)則是核心樞紐之一,監控並加固對整個塔基封印。
而第三層(封魔殿)開始,鎮壓的便是真正恐怖的存在,玄塵的殘念對此諱莫如深,畫麵也模糊不清,隻隱約顯露出令人心悸的黑暗與鎖鏈虛影。
“然,歲月流逝,塔靈沉寂,封印之力日漸消磨。更有外力幹預……”
畫麵中出現了一些模糊的人影,似乎在塔外進行某種邪惡儀式,試圖破壞塔基,引動塔內鎮壓之物暴動。
“吾當年誤入此塔,發現此地異動,有宵小之輩覬覦塔內所鎮壓的某物之力,欲行釋放之舉。吾雖竭力阻止,重創來敵,加固了此間陣法,但自身亦油盡燈枯,更被塔內彌漫的寂滅死氣侵蝕道基,終無力回天……”
玄塵的聲音帶著一絲遺憾與不甘。
畫麵顯示他坐於此地,以自身殘餘修為激活八角石室的陣法,穩定了第二層的封印,但代價是他的生命。
“後來者,汝能至此,心誌、機緣皆屬不凡。吾留此殘念,一為警示:塔底鎮壓之物,雖被削弱,然其一絲意念仍存,時刻試圖腐蝕封印,引誘生靈。汝在塔內所得魂晶,便是其逸散力量與殘魂結合所化,雖經塔內陣法初步淨化,但仍需慎用,切勿被其內隱含的暴戾意誌影響。”
陸辰心中一凜,想起煉化魂煞時感受到的那些負麵情緒,若非有祭壇強行淨化,後果不堪設想。
“二為饋贈。”玄塵的聲音繼續道,“吾之傳承,盡在於此枚指環。然吾觀汝神魂特異,似有異寶護持,且已初步摸索出煉化魂煞之法,尋常功法於汝恐助力有限。故,吾贈汝另一物……”
隨著話音,那具晶瑩骸骨的手指上,那枚靈光更盛的指環微微一亮,一道灰蒙蒙的光束射出,在空中凝聚成一篇由無數細密金色符文組成的古老篇章。
這些符文並非大陸通用文字,卻直接映射入陸辰的意識海,讓他瞬間明悟其意。
“此乃《九轉煉魂訣》殘篇,是吾早年於一上古遺跡中所得,並非吾之主修功法。此訣專修神魂,玄奧異常,據說練至大成,可神魂九轉,不墮輪回,一念通天。然修煉此法凶險萬分,需引各種魂力、煞氣甚至心魔淬煉己魂,猶如刀尖起舞,稍有不慎便魂飛魄散。吾得之卻不敢深修,今日見汝似乎無懼魂煞侵蝕,或與此法有緣,便傳於汝,望汝慎用之!”
轟!
大量的信息湧入陸辰腦海,正是《九轉煉魂訣》前三轉的修煉法門。
這法門極其霸道,講究的是主動吸納外界魂能(包括純淨的天地魂力、駁雜的殘魂怨念、甚至修士死後逸散的神魂本源),以秘法在意識海中構築“煉魂熔爐”,進行提純、壓縮、淬煉,使神魂發生質的蛻變。
每一轉成功,神魂強度、韌性、感知力都將有飛躍式提升,更能衍生出種種神魂攻擊與防禦秘術。
這簡直是為陸辰量身定做。
他正愁沒有係統的神魂修煉之法,隻能依靠《潮汐鍛靈訣》的附帶效果和獻祭祭壇的被動反饋。這《九轉煉魂訣》雖然殘缺且凶險,但其理念與他的現狀高度契合。
尤其是“煉魂熔爐”的構想,與獻祭祭壇的煉化功能隱隱有異曲同工之妙,若能結合,或許能大大降低修煉風險,提升效率。
“多謝前輩厚賜!”陸辰對著玄塵的骸骨,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無論玄塵出於何種目的,這份傳承之恩是實打實的。
“不必多禮……機緣已贈,因果已結。”玄塵的殘念似乎變得更加微弱,周圍的光影也開始晃動不穩,“後來者,切記……塔底之物,名‘寂滅邪瞳’,乃上古邪魔殘軀所化之眼,擁有侵蝕萬物生機、扭曲心智之能……其雖被鎮壓,然意識未泯……塔內異動,恐與其蘇醒有關……若有可能……加固封印……或……徹底……毀滅……”
聲音斷斷續續,最終徹底消散。
四周符文投射的光影也隨之湮滅,石室恢複了之前的寂靜,隻有中央那透明陣法中的白色光暈依舊散發著清輝,以及從塔底深處傳來的、那微不可查卻令人心悸的呼吸聲。
玄塵真人,這位數百年前的前輩,最後一縷執念終於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陸辰沉默片刻,走到骸骨前,再次深深一拜,然後小心地取下了那枚儲物指環。
心神之力探入,指環內部空間比他之前得到的那枚大了十倍不止,裏麵存放著不少東西:一些早已失去靈光的礦石材料、幾瓶丹藥(但瓶上標簽模糊,不知藥效是否還在)、幾枚記載著玄塵主修功法和陣法心得的玉簡(品階似乎不低,但更適合真罡境以上修士)、以及一些零碎的靈石和雜物。
最珍貴的,反而是一塊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上麵刻著一個古老的“陣”字。
根據玄塵殘留的一絲信息,這似乎是控製這第二層部分陣法的樞紐令牌,隻是如今塔靈沉寂,令牌權限也大大降低,但或許仍有些許用處。
陸辰將指環戴在手上,將有用的東西轉移到祭壇空間(他發現祭壇空間似乎更安全隱秘),然後目光落在了那篇懸浮在空中、逐漸開始消散的金色符文——《九轉煉魂訣》殘篇。
他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將這些符文牢牢烙印在意識海深處。直到確認完全記住,金色符文才徹底消散。
做完這一切,他才仔細打量起這個八角石室和中央的透明陣法。那團白色光暈散發出的藥香,沁人心脾,聞之讓人精神一振,甚至連塔內寒意的侵蝕都減弱了幾分。
“這光暈……似乎是某種精純的生命能量或淨化之力?”陸辰猜測,這可能是古陣法凝聚的、用於抵消塔底“寂滅邪瞳”散發的死寂之力的能量。
他嚐試靠近陣法,手中的黑色令牌微微發熱,但陣法並無其他反應。他不敢貿然觸碰,玄塵警告過,塔底那東西的意識可能還在活躍。
當前最重要的,是消化所得,提升實力!有了《九轉煉魂訣》,他在這鎮魂塔內的生存能力將大大增強!
他選擇在石室的一個角落盤膝坐下,這裏距離中央陣法不遠,能享受到那白色光暈帶來的些許益處,又相對安全。
首先,他服下療傷丹藥,全力恢複肉身傷勢。在白色光暈的藥香輔助下,這次療傷的效果好了不少。
待傷勢穩定後,他便將全部心神沉入意識海,開始參悟《九轉煉魂訣》第一轉——“凝爐篇”!
所謂凝爐,即在意識海中,以自身心神之力為基,觀想構築一座煉魂熔爐。
此爐並非實體,而是一種心神意念的具象化,是後續煉化一切魂能的基礎。熔爐的穩固程度,直接決定了煉魂的效率和安全。
這對心神之力的掌控要求極高。陸辰屏息凝神,按照法訣指引,調動意識海中磅礴的心神之力,開始緩緩勾勒、凝聚。
初始極為艱難,心神之力散逸不定,難以成型。但他神魂本就經過多次淬煉,又曾操控獻祭祭壇,對心神之力的掌控遠超同階。
一次失敗,兩次失敗……他毫不氣餒,不斷調整、凝聚。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意識海的中央,獻祭祭壇的旁邊,一座模糊的、由純粹心神之力構成的、三足兩耳、古樸盎然的虛影熔爐,終於緩緩成型。
雖然還很虛幻,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但確確實實是煉魂熔爐的雛形。
就在熔爐雛形成型的刹那,陸辰感覺自己的意識海猛地一震,感知變得更加清晰,對自身神魂狀態的把握也提升了一個層次。
他甚至能隱隱感覺到,塔內空間中那些遊離的、微弱的魂能(包括魂煞散逸的殘力、古修士殘留的魂念碎片,甚至那白色光暈的能量),都仿佛受到了某種吸引,微微向著他匯聚。
“成功了!第一轉‘凝爐’初成!”陸辰心中湧起一股喜悅。這《九轉煉魂訣》果然神妙無比!
他沒有停下,嚐試著引導一絲從塔內空間吸納來的、相對溫和的遊離魂能,投入那剛剛成型的煉魂熔爐虛影之中。
熔爐微微震動,將那絲魂能包裹,按照法訣開始煉化。過程比用獻祭祭壇慢很多,但更加細膩,而且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煉化出的精純魂力絲絲縷縷融入自身神魂,帶來一種紮實的提升感。
“這法訣,與祭壇相輔相成!祭壇可快速、霸道地煉化高濃度、高風險的魂能(如魂煞本源),而煉魂熔爐則可細水長流地煉化遊離魂能,鞏固根基,甚至將來或許能煉化心魔!”
陸辰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他一邊維持著煉魂熔爐的運轉,緩慢吸收煉化遊離魂能,一邊思考著下一步。
傷勢未愈,但神魂修煉已有門路。接下來,是繼續留在第二層借助此地相對安全的環境修煉,還是嚐試探索第三層入口?
玄塵警告過第三層的危險,但“寂滅邪瞳”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塔外的敵人也不知何時會找到闖入的方法。
他看向石室另一個方向的出口,那裏似乎通向第二層的其他區域,也可能有通往第三層的階梯。
“必須先徹底掌握第一轉‘凝爐’,並將傷勢恢複大半。然後……或許可以憑借玄塵留下的令牌,嚐試探索第二層,尋找更多關於封印的信息或資源。”
下定決心後,陸辰摒棄雜念,沉浸在了《九轉煉魂訣》的修煉和肉,身傷勢的恢複之中。鎮魂塔內無日月,唯有變強,才是應對一切危機的根本。
塔底那悠長而詭異的呼吸聲,依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響起,仿佛沉睡巨獸的鼾聲,提醒著陸辰,真正的危險,或許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