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都不會交男朋友，更不會結婚…”
    這句話我聽慕辰萃說過三遍，不想再聽。
    我從床上起來，坐到臥室的沙發裏，拿出手機看到了慕馨予發來的信息：
    “小譯，恭喜你通過阿姨的第三道考驗，現在發布第四道考驗：一個月內向辰萃求婚成功，獎勵一千萬！”
    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用力，屏幕邊緣硌得掌心發疼。
    一千萬的獎金像塊燙手的山芋——
    慕馨予顯然把“女兒的婚姻”和“事業助力”綁在了一起。
    可眼下的問題是：
    慕辰萃連“男女朋友”的身份都不肯承認，我怎麽求婚？
    我抬頭望向臥室大床。
    慕辰萃正背對著我側臥，烏黑長發散在絲質枕套上，裸露的肩頭泛著細膩光澤。
    可那道脊背繃得筆直，連呼吸都透著刻意的疏離。
    剛才在浴室裏指尖相觸的溫熱、床上相擁的顫抖還殘留在感官裏，但一句“不算男女朋友”，瞬間將所有溫存割裂成兩截。
    “明明動心了，為什麽偏要把自己裹得這麽緊？”
    我低聲呢喃，指尖劃過手機屏幕上“一個月”的期限，心裏像壓了塊石頭。
    走到床邊，我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
    慕辰萃卻猛地往被子裏縮了縮，像隻受驚的刺蝟。
    “我知道你沒睡。”
    我在床邊坐下，聲音放得很輕，“你爸當年對慕董做的事，我知道在你心裏留有陰影。可我不是他，我不會……”
    “你不懂！”
    慕辰萃突然轉過身，眼眶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我親眼看到他把我媽按在地上打，看到他摔碎我媽最喜歡的花瓶，看到他說‘愛’的時候，拳頭還沾著我媽的血！”
    “林譯，‘男朋友’‘婚姻’‘丈夫’這些詞，對我來說就是噩夢！”
    她的聲音帶著崩潰的哽咽，每一個字都像針，紮得我心口發緊。
    我終於明白，她不是在抗拒我。
    而是在抗拒“婚姻”本身。
    那些刻在童年裏的恐懼，早就在她心裏築起了高牆，連喜歡都成了需要拚命克製的事。
    我伸手想幫她擦眼淚。
    慕辰萃卻偏過頭躲開，翻身坐起，抓起床邊的睡袍裹緊自己：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看著她眼底的躲閃，我終究沒再堅持，起身走出臥室。
    下樓時，吳媽正收拾客廳，見我出來，小聲問：
    “林先生，你和慕總吵架了嗎？”
    我搖搖頭，說：“沒有。”
    “那就好。”
    吳媽說著，走進廚房準備晚餐。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在想如何才能通過慕董事長的第四道考驗。
    這時，我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一條短信：
    “我是慕辰萃的父親高銘俊，慕馨予是我前妻。今晚七點，雲頂軒西餐廳，我們見個麵。”
    高銘俊？
    慕辰萃的父親？
    慕辰萃剛才還說他“死了”。
    這份決絕背後，是多深的恨？
    而且偏偏選在雲頂軒——
    難道當年高銘俊也帶慕辰萃和慕馨予去過？
    我捏著手機，指尖冰涼。
    這個消失了十幾年的男人突然出現，還特意避開慕馨予和慕辰萃聯係我，到底想幹什麽？
    是想幹涉我和慕辰萃的事，還是另有所圖？
    猶豫片刻，我給機器人吳迪發了條信息：
    “幫我查高銘俊的近況，越詳細越好，尤其是他最近的經濟狀況和行蹤。”
    隨後又給慕馨予回了條消息：
    “慕董，第四道考驗我收到了。”
    “但需要更多關於辰萃過去的信息。”
    “另外，高銘俊聯係我了，約今晚七點雲頂軒見麵。”
    慕馨予的回複很快，帶著明顯的緊張：
    “高銘俊？他還敢出現！當年他挪用公司公款、家暴我，被判了五年，出獄後就沒了消息，現在找你幹什麽？”
    “你小心點，他那個人，從來隻認錢，沒有親情。”
    “辰萃那邊，你多給她點耐心，她小時候親眼看到我被高銘俊打得進醫院，心裏的陰影一直都在。”
    原來是這樣。
    我心裏的疑惑解開幾分，又添了新的擔憂——
    高銘俊突然找上門，恐怕沒那麽簡單。
    下午六點半，我提前抵達雲頂軒。
    餐廳裏悠揚的鋼琴曲在空氣中流淌，我走進預訂的包間坐下。
    我點了杯黑咖啡，指尖在桌麵輕輕敲擊，腦子裏反複演練著和高銘俊見麵的場景。
    七點整，包間的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不合身西裝、頭發花白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材微胖，臉上堆著油膩的笑，眼神卻透著精明和算計，四處張望時，目光落在我身上，立刻快步走了過來。
    “林譯，你是晚輩，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我是慕辰萃的父親，高銘俊。”
    高銘俊一坐下就自來熟地伸出手。
    我象征性地握了握，隻覺得他掌心冰涼。
    “聽說你是星辰科技的技術總監，還幫我家女兒辰萃改造機器人吳迪去韓國參賽獲獎？真是年輕有為！”
    他刻意強調“我家女兒辰萃”，語氣裏的占有欲讓人不舒服。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開門見山：
    “高先生，你找我，應該不隻是為了誇我吧？”
    高銘俊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從包裏掏出一支煙，點燃後吸了一口：
    “實不相瞞，我找你，就是要你離開我女兒。”
    “我是慕辰萃的父親，她的終身大事，我不能不管。”
    “你配當父親嗎？”
    我放下咖啡杯，聲音冷了幾分，“當年你家暴慕董，挪用公款，把她們母女逼到絕境，現在有什麽資格管辰萃的事？”
    高銘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煙灰抖落在西裝上也沒察覺：
    “林譯，說話別這麽難聽！”
    “當年的事，是我和慕馨予的夫妻矛盾，跟外人沒關係。”
    “我現在不缺錢，可以收購整個星辰科技。”
    “所以，你跟我女兒根本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我反問。
    “你沒錢沒背景，怎麽給辰萃幸福？”
    高銘俊嗤笑一聲，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麵前。
    “這裏是兩百萬，你拿著，離開辰萃，離開我前妻。”
    “以後別再纏著她們，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
    看著支票上的數字，我突然覺得可笑：
    “高先生，你知道星辰科技給我的年薪是多少嗎？”
    “你這兩百萬，還不夠我半年的工資。”
    “而且，我喜歡辰萃，不是為了錢。”
    高銘俊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引來周圍客人的目光：
    “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辰萃心裏有陰影，這輩子都不會跟男人結婚，你就算再努力追她，也是白費力氣！”
    “而且，我準備回星辰科技，重新追求慕馨予。”
    我一愣，大聲問道：
    “你回星辰科技，憑什麽？”
    高銘俊抿嘴一笑，說：“就憑我有星辰科技15%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