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響亮地應了一聲：“好嘞，師父！”手下丈量窗戶的動作更快了，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麽給那隻“不敬仙師”的公雞挪個窩。
    夜色漸深，桃花觀裏卻燈火（油燈）通明，充滿了久違的生機。石頭忙活到半夜，才在陶眠的催促下，帶著滿足的笑容，回到他那雖然簡陋卻被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幹草鋪上沉沉睡去。
    陶眠卻有些失眠了。
    他躺在硬板床上，聽著隔壁石頭均勻的呼吸聲，感受著丹田內那因為共享比例提升到9%而越發活躍的真氣，心裏琢磨著事。
    石頭這次下山，帶回的不僅是物資，更是一種“可能性”。他證明了，即使沒有師父的“正經”教導，僅憑那點微末修為和踏實肯幹，也能在凡人界立足，甚至還能反哺師門。
    這固然讓陶眠欣慰，但也隱隱給他帶來了一絲……危機感？
    徒弟在飛速成長，見識在增加。如果自己一直停留在“忽悠”階段，遲早有一天會被看穿。到時候，這師徒情分還能維係嗎？他那蹭來的修為，會不會就此中斷？
    “不行，得想辦法提升一下‘師資力量’了。”陶眠暗自思忖，“光靠係統偶爾摳搜的獎勵和一本《基礎功法詳解》，遲早要露餡。”
    他想起係統解鎖的那個【師徒技能共享預覽】。如果石頭能早點掌握那些技能，哪怕是最低級的《基礎禦物術》，自己共享過來，也能多點唬人的資本不是？
    可那些技能的解鎖條件都是“未知”。怎麽才能讓石頭解鎖呢？
    陶眠翻來覆去，忽然靈光一現！
    “對了！實踐！光靠閉門苦修不行，得讓石頭多實踐！就像他下山幫工，力氣和眼力不就得到了鍛煉？說不定技能解鎖，也需要特定的契機或者反複運用某種能力！”
    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
    第二天，天剛亮，石頭就起床了。他先是利索地生火做飯，煮了一鍋香噴噴的白米粥，然後便開始實施他的“道觀改造計劃”。修雞窩、糊窗戶、用新買的布料嚐試著給師父縫製新道袍……忙得腳不沾地。
    陶眠則破天荒地沒有躺搖椅，而是在院子裏轉悠，時不時對石頭的“工程”指點一二（主要點評雞窩的風水方位），目光卻始終留意著石頭的一舉一動。
    等到日上三竿，石頭忙完一圈，準備開始每日的例行打坐修煉時，陶眠叫住了他。
    “石頭。”
    “師父有何吩咐？”石頭停下腳步，恭敬地問。
    陶眠背著手，踱到那幾株被他胡亂擺弄過“聚靈陣”的桃樹下，隨手摘下一片桃花瓣，夾在指間。
    “你如今已至煉氣初期巔峰，距離突破隻差一線。閉門造車，恐難突破瓶頸。”他開始了新一輪的忽悠，啊不，是教學創新。
    石頭眼睛一亮：“請師父指點！”
    陶眠將桃花瓣遞到石頭麵前：“修行之道，在於運用。你且試試，能否用你體內真氣，輕微撼動此花瓣？”
    石頭愣了一下，看著師父指尖那輕薄柔軟的桃花瓣，有些遲疑：“師父……弟子……弟子能做到嗎？”他平時修煉，都是引導真氣在體內運轉，從未嚐試過外放。
    “心念所至，氣力所及。”陶眠高深莫測地道，“勿要想著如何‘發力’，隻需將你丹田那縷真氣，想象成你手臂的延伸，心意微動，氣息自隨。先從最微小的物體開始嚐試。”
    這純粹是陶眠根據前世看小說的經驗瞎編的，他自己連個屁都崩不出來。
    石頭卻聽得極為認真，將師父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裏。他深吸一口氣，走到陶眠麵前，緊緊盯著那片花瓣，嚐試著調動丹田內的真氣。
    一次，兩次……十次……
    花瓣紋絲不動。石頭的小臉憋得通紅，額頭見汗。
    陶眠心裏也沒底，但還是強裝鎮定：“凝神，靜氣。雜念太多，如何驅物？”
    石頭閉上眼，努力排除雜念，再次嚐試。這一次，他不再急於求成，而是細細感受著真氣的流動，將其緩緩導向指尖……雖然真氣根本無法離體，但他似乎找到了一點那種“心意微動，氣息自隨”的感覺。
    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一陣山風吹過，陶眠指尖的花瓣，自然而然地飄落了下去。
    石頭猛地睜開眼，恰好看到花瓣飄落的一幕，他驚喜地叫道：“師父！動了！花瓣動了！”
    陶眠：“……”是風動的，徒弟。
    但他當然不能這麽說。他麵不改色，微微頷首：“嗯，雖借了微風之勢，但你能於此刻捕捉到那一絲氣機牽引，已屬難得。記住方才的感覺，勤加練習。待你能不借外力，撼動花瓣，便是《基礎禦物術》的入門了。”
    他順手就把預覽裏的技能名安了上去，增加可信度。
    石頭備受鼓舞，用力點頭：“是！師父！弟子一定勤加練習！”他立刻找了個石凳坐下，開始對著地上的一片落葉，繼續嚐試他那“意念驅物”的修煉。
    陶眠看著徒弟那認真勁兒，悄悄抹了把汗。
    “看來，教學方式得改改了。光打坐不行，得給他找點‘實踐’目標。”陶眠摸著下巴，目光掃過院子。
    他看到了那口新換的鐵鍋。
    “石頭。”
    “弟子在！”
    “從明日起，每日劈柴，不許用斧頭，嚐試用你的真氣……呃，震斷木柴。”
    石頭：“？？？”
    “還有，挑水時，嚐試用真氣穩住水桶，減少晃動，做到滴水不漏。”
    石頭：“……”
    “另外，喂雞時，嚐試用真氣……均勻撒播飼料，確保每隻雞都能吃到。”
    石頭看著那群撲棱著翅膀爭食的蘆花雞，陷入了沉思。
    雖然師父的要求一個比一個奇怪，但石頭對陶眠的信任是盲目的。他堅信這一定是某種高深的煉氣法門，於是……他真的開始嚐試了。
    於是，桃花觀裏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少年對著木柴運氣，臉憋得通紅，木柴安然無恙；
    少年挑著水桶，走路歪歪扭扭，試圖用真氣穩住，結果灑了一身；
    少年撒雞食，動作僵硬，試圖用真氣控製，飼料天女散花般落得到處都是，引來雞群一陣瘋搶。
    陶眠則躺在搖椅上，優哉遊哉地“監督”，時不時出聲“指點”：
    “力度不對！要剛中帶柔！”
    “氣息太散！要凝於一線！”
    “意念！注意意念引導！”
    【叮！弟子“石頭”進行“真氣微操”實踐訓練，對真氣控製力略有提升。宿主共享到微弱的控製力經驗。】
    【叮！弟子“石頭”開發出“劈柴煉氣法”、“挑水穩氣訣”、“撒食均勻功”等奇葩修煉方式，創新能力+1。宿主共享到微弱的創新思維。】
    聽著係統的提示，看著雖然進度緩慢但確實在努力嚐試的徒弟，陶眠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雖然路子野了點，但好歹是在向前摸索嘛！
    他仿佛已經看到，未來的某一天，石頭一手禦劍飛行（共享過來估計能離地三寸），一手搓著小火球（共享過來指尖冒煙），威風凜凜。而他自己，則共享著這一切，深藏功與名，繼續躺在他的桃花樹下，做一條快樂的鹹魚仙。
    這仙修的，真是越來越有……創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