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自己煉的是什麽品質，韓陽這也是第一次煉製凝氣丹，普通品質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很多煉丹師第一次嚐試時連成丹都困難，能煉出劣丹都算是有天賦的了。
    韓陽稍作調息後，便繼續投入煉丹工作。
    他手法嫻熟操控著地火，將藥材依次投入丹爐。
    四個小時過去，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道袍後背已經濕透，但眼中的專注絲毫未減。
    終於。
    丹爐內傳來一聲悶響。
    爐蓋微微震動，霞光從通氣孔中透射而出，在房頂交織成一片絢麗的光幕。
    待霞光散去，韓陽這才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第三爐完成了。”他喃喃自語，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連續高強度煉丹帶來的疲憊感此刻才如潮水般湧來，但他的嘴角卻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此刻在韓陽麵前的白玉案幾上，整齊擺放著三個丹瓶。
    其中兩個瓶中各裝著九顆普通品質的凝氣丹，另一個瓶中則是七顆普通丹藥和一顆優等品質丹藥。
    那顆優等品質的凝氣丹明顯比其他丹藥更加圓潤飽滿。
    “兩爐九顆，一爐八顆……”韓陽仔細清點著成果，心中暗自盤算：“雖然最後一爐少了一顆，但能出一顆優等品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優等品質的丹藥藥效比普通品質的多了五成，而且丹毒更少，對修煉大有裨益。
    連價格都要貴上一些。
    一般一顆凝氣丹市麵價格在三塊下品靈石，一瓶十顆，買一瓶還會打個九折。
    而且凝氣丹作為煉氣中期修士最常用的修煉丹藥，向來是供不應求，類比RMB的話，300一顆的價格，對於一般的練氣中期修士，也吃得起。
    其中優等品質的丹藥更是搶手貨，根本不愁銷路。
    不過韓陽注意到窗外的日影已經西斜，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一次性連續煉製三爐丹藥，也讓他感到吃不消。
    韓陽決定今日就到此為止，畢竟他現在年紀還小，過猶不及，煉丹最忌諱的就是貪多冒進。
    韓陽看著剩餘的藥材，不禁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
    “這些藥材......我是不是領多了？”
    按照宗門規定，他今天領取了三份主藥，每份主藥可以分三次煉製。
    理論上應該煉製九爐丹藥。
    但根據之前在韓家的經驗，他的一階下品煉丹術尚未圓滿，煉製下品丹藥的成丹率都隻有九成九成左右。
    若是嚐試煉製超出自身水平的丹藥，失敗更是家常便飯。
    沒想到現在煉了三爐，成了三爐，成功率太高了，一時讓他不適應了。
    隨著晉升一階中品煉丹師，現在煉製所有一階下品丹藥已經百分百成丹率。
    “看來在地火和丹爐加持下，我的成丹率竟然這麽高……”韓陽看著剩餘的藥材，既驚喜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很清楚，自己的煉丹水平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
    這個丹房中的一階極品地火和一階極品丹爐，都是他從未使用過的高級貨。
    不然，他一個初入一階中品的丹師，成丹率也不會這麽高，剛剛煉丹成功，有個三成就已經算是多的了。
    也難怪，修真界好多煉丹師，喜歡追求這些外物。
    畢竟，好的的煉丹條件對丹師的加成效果，那是不容置疑的。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韓陽轉向正在整理藥材的宋玉，壓低聲音問道：
    “宋師兄，這些剩餘的藥材該怎麽處理？”
    宋師兄聞言也是莞爾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走到韓陽身邊細聲講解：
    “按照慣例，領取三份主藥需要上交9顆丹藥。這是藥殿統一標準。多餘的材料，算是損耗，你自行決定。”
    宋玉師兄這麽一說，韓陽就明白了，這煉丹剩下的丹藥，自然落入了他的腰包。
    還有煉丹多餘的材料，雖然不貴，兩份材料價值就在10塊下品靈石左右，也順理成章進了韓陽的儲物袋。
    這就是身為煉丹師的特權。
    每次領取材料時，煉丹師總會多要幾份。
    畢竟眾所周知，煉丹總有失敗的風險。這些備用材料自然就成了他們額外收入。
    “那師兄，如果領取主藥完不成煉丹任務，將如何？”韓陽追問道，他需要了解清楚所有宗門規則。
    “那簡單。”宋玉不假思索回答，“你隻需要自掏腰包，按照市價補齊就行，靈石和宗門貢獻點皆可。
    其實宗門在這方麵很寬鬆，隻要別太過分，一般不會追究。
    還有，煉丹師上交丹藥也有宗門貢獻點拿。
    比如一顆凝氣丹市價三顆下品靈石，我們煉丹師可以拿一個貢獻點。
    換算下來，一顆貢獻點等於一塊下品靈石。
    不過……”
    宋玉師兄神秘眨眨眼，“用貢獻點在宗門兌換資源可比用靈石劃算多了。”
    韓陽若有所思點點頭。
    這麽算下來，宗門這套製度分明就是三七分成的模式。
    宗門拿七成，煉丹師得三成。
    不過考慮到宗門提供了地火、丹方和穩定的材料來源，這個分成比例倒也合理。
    宋玉說到這裏，突然壓低聲音說道：“這貢獻度大有用處，師弟日後用得著。能在宗門藏寶閣兌換各種修煉資源。
    比如功法秘籍、法器法寶，築基丹這樣的稀罕物。”
    築基丹？
    韓陽眼睛一亮。
    在修真界，築基丹的名氣實在太大了。但凡是個修士，就沒有不知道築基丹的。
    煉氣巔峰修士如果要突破築基，這築基丹可以增加三成成功率，即便突破失敗，也可以護住經脈，失敗了也沒什麽影響。
    所以非常受到中品和下品靈根修士追捧。
    因為不同靈根到了一定的修為境界是有瓶頸的。
    雖說對於韓陽這種上品靈根來說，築基並不是瓶頸。
    但是修真界上品和極品的天才極少，九成八的修士都是下品靈根和中品靈根。
    他們突破可不像修煉天才一樣，突破境界水到渠成，稍有不慎就會經脈盡斷，輕則修為盡廢，重則當場隕落。
    萬一突破失敗，那就嗝屁了，多年苦修，一朝盡廢。
    正因如此，築基丹對這些修士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稻草。
    有了築基丹護持，即便突破失敗也能保住根基，日後還有重來的機會。
    當然，理論上修士也可以不借助築基丹自行突破。
    但這樣的案例實在太少了。
    大宗門內的修士還聽說過，有些根基特別深厚的煉丹修士，即便靈根資質不佳，也能憑借多年積累強行突破。
    而宗門外資質不佳的散修，基本就沒有聽說過自行突破，那些人沒天賦，沒資源，拿什麽突破成功。
    以至於現在，現在的修真界沒有築基丹，根本不敢突破。
    而且築基丹基本都被各大宗門壟斷。外界如果想要，隻能等宗門流傳出來的。
    每次有築基丹出現的拍賣會，都是外界修士的大盛會，不僅煉氣期修士趨之若鶩，就連一些築基期修士也會參與競拍，或是為後輩準備，或是想倒手賺取差價。
    “那師兄，一枚築基丹需要多少貢獻點？”韓陽迫不及待追問，雖然他自身突破築基期並不需要築基丹，但對韓家來說，這絕對是戰略級資源。
    作為一個築基世家，韓家的築基修士還不足五指之數。
    韓家也沒有穩定的築基丹來源。
    若能多弄到幾枚築基丹，家族實力必將大增。
    宋玉神秘一笑，緩緩伸出五根手指：“五萬貢獻點。”
    “五萬？！”韓陽差點驚呼出聲，連忙捂住嘴巴。
    這是價格不是貴。
    而是這個價格實在太便宜了！
    在外界如果想要買一顆築基丹，拍賣會上一枚築基丹至少要100塊中品靈石才能拿下。
    還要考慮到買下的後殺人奪寶環節。
    宗門裏居然隻要一半的價格。
    已經算是員工內部價了。
    如果按韓陽前世價格，一顆築基丹至少要一千萬，低了還不賣，這價格堪比一線城市一套房。
    一顆築基丹往往需要掏空一個練氣家族30年的錢包。
    此方修真界，築基丹不比其他丹藥，盡管從品級上來說，築基丹隻是二階下品丹藥，但實際價格已經堪比二階上品靈丹了。
    至於築基丹為何如此昂貴，韓陽倒是略知一二。
    如今的修真界靈氣日益稀薄，靈藥資源一年比一年少。
    那些煉製築基丹的主藥，幾乎隻有大宗門的藥園裏才能培育。
    物以稀為貴，再加上各大宗門人為炒作，有意控製流通數量，價格自然居高不下。
    韓陽快速心算著，按照一顆凝氣丹一個貢獻點來算，他需要煉製五萬顆凝氣丹。
    以他現在的煉丹水平，每天穩定煉製三爐丹藥。
    每爐的成丹率在八到九顆之間，取個中間值，就算每天能產出二十五顆凝氣丹。
    這樣算下來……
    “需要整整兩千個煉丹日！”韓陽在心裏暗暗換算，“就算全年無休，也要將近五年半的時間！”
    當然，這還隻是理論上的最快速度，實際上的時間要更長。
    畢竟普通人可沒有能力能不吃不喝存五年就能一線城市買房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速度其實也不算慢了。
    在外界，想要攢夠一百中品靈石，普通煉氣期修士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
    而在這裏，隻要按部就班地煉丹，十年之內必定能兌換到築基丹。
    “師弟，也不需要太震驚。”宋玉見韓陽神色變幻，以為他被這個數字嚇到了，便安慰道：
    “這隻是我們核心弟子福利之一，你日後突破築基時，師尊自然會為你準備築基丹……”
    接著宋玉正要繼續說明，卻被韓陽突然打斷：
    “師兄，我還有個疑問。宗門難道就不追究這些所謂的損耗嗎？”
    這個問題讓宋玉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拍了拍韓陽的肩膀：
    “師弟啊，你初來乍到，對宗門的運作還不了解。
    越是存在時間長，規模越是龐大的機構，蛀蟲就越多。
    在這偌大的宗門，從上到下，哪個不是靠著宗門資源中飽私囊？
    都趴在宗門這棵大樹上使勁吸。
    宗主、長老們明裏暗裏撈得更多。
    藥殿裏的煉丹師們，執法堂的執事們，甚至是外門的管事，哪個不是這麽幹的？”
    宋玉給韓陽講了個典故：500多年前一位新上任的金丹巔峰宗主雄心勃勃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想要整頓宗門的貪腐之風。
    結果查來查去，發現連自己的親信都在其中分了一杯羹。這背後利益鏈太大了。最後那位宗主隻能灰頭土臉放棄改革，沒過幾年就黯然下台。
    “從那以後，這成了白雲宗心照不宣的潛規則：隻要按時完成任務，其他的事情，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宋玉意味深長說道。
    韓陽聞言表示也理解。
    看來這白雲宗的規矩，比他想象中要靈活得多。
    這倒是個好消息，意味著他有更多操作空間。
    說來也怪，要是放在韓陽前世，這個中飽私囊大規模貪腐的作風，再大組織都頂不住這樣吸血。
    但在這修仙界，白雲宗反倒越發興盛繁榮。
    這其中自有其玄妙之處。
    修仙界的規則與凡俗截然不同，這裏奉行的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誰的拳頭大誰有理。
    白雲宗就像一株參天古樹，表麵上看門下弟子長老都在吸取它的養分，實則這些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反倒構成了宗門運轉的根基。
    每個長老都有自己的派係要扶持，每位執事都有親族需要照拂。
    這些看似蛀蟲的存在，卻在無形中形成了一張牢不可破的關係網。
    明麵上大家都在謀取私利，暗地裏卻也在為宗門貢獻力量。
    這些年來金丹真人越來越多，疆域在擴大，靈田在擴張，弟子在增加，護山大陣年年加固。
    修仙界的規則從來就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存在著無數灰色的地帶。
    白雲宗正是靠著這種看似混亂實則平衡的利益分配，才能在各大門派中屹立不倒。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謀利，但同時也都在為宗門貢獻力量。
    這才是宗門真正的生存智慧。
    “師弟，規矩這東西，說到底都是人定的。”宋玉最後總結道，“弱者遵守規則，強者製定規則。像我們這種中間的弟子要學會利用規則。”
    韓陽聞言肅然，拱手行禮道：“謹遵師兄教誨。”
    兩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望著眼前這位師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修仙之路漫長，能遇到宋師兄這樣願意指點迷津的領路人，實在是莫大的幸運。
    這份恩情，他韓陽記在心裏了。
    接下來就是收拾丹房，打掃完之後，韓陽輕笑著將丹藥分裝妥當。
    小心將那顆優等品質的凝氣丹單獨收好，準備留給自己修煉時使用。
    其餘的則按照規矩分門別類放好，準備上交宗門。
    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在心中盤算著下次領取材料時要多申請哪些藥材，以及如何最大化利用這些損耗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看著剩餘的六份藥材，韓陽心中已經開始計較：這些材料若是好好利用，至少還能煉製出30多顆凝氣丹。
    按照一顆丹藥一個貢獻點計算，再加上可以私下出售的部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螞蟻再小也是肉，積少成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走吧。”宋玉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他望著眼前這個剛入門的小師弟，心中百感交集。
    今日原本是打算好好指點一番的，誰曾想這位小師弟的煉丹天賦竟如此驚人，讓他這個做師兄的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宋玉不禁回想起自己當年初學煉丹時的笨拙模樣，炸爐、廢丹、手忙腳亂請教前輩……
    而眼前這個小師弟，第一次使用地火就能煉出九顆成丹，甚至還有優等品質的丹藥出現。
    這種天賦，簡直讓人嫉妒不起來，隻剩下深深的震撼。
    “師兄？”韓陽察覺到宋玉的異樣，有些疑惑轉過頭。
    “沒事。"宋玉擺擺手，強壓下心中的失落，“就是覺得...你這個天賦，未免也太打擊人了。”
    他半開玩笑說道，眼神中卻帶著真誠的讚歎。
    韓陽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都是師兄教導有方。”
    “少來這套。”宋玉笑罵道，“我教什麽了？就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剩下的可都是你自己完成的。”
    說著，他拍了拍韓陽的肩膀，“走吧，帶你去領貢獻點。以後啊，怕是要你來指點我了。”
    “嗯。”韓陽最後檢查了一遍丹爐，確認地火已經完全熄滅，這才跟著宋玉走出丹房。
    夕陽的餘暉中，師兄弟二人並肩走出丹房。
    宋玉望著身旁這個天賦異稟的小師弟，心中那點失落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期待。
    現在看來，師尊的眼光果然獨到。
    或許，見證一位天才煉丹師的崛起，也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