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元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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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想歸想,現在他隻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吃瓜群眾”。
    況且,這還是太乙宗的地界。
    韓陽收斂心神,這場難得一見的金丹之戰。
    就在說話間,下方的戰局又起變化。
    屍靈道人似乎被逼到了絕境。
    隻見那口懸浮在半空的巨大黑棺劇烈震顫,棺身上無數怨魂符文逐一亮起,散發出幽暗深邃的光芒。
    棺口對準趙千鈞,產生一股恐怖的吸力,棺身內連四周的光線都要被吞噬進去,顯然是想將對手強行攝入棺中煉化。
    然而,趙千鈞麵對這詭異攻勢,隻是冷哼一聲。
    “一件上品法寶,還不夠資格在我麵前逞威。”
    話音未落,他劍指輕抬,漫天飛劍應聲而動。
    霎時間,上空數萬把飛劍在空中急速盤旋,化作一道席卷天地的劍氣風暴。
    劍光流轉間,竟在空中凝成一條威嚴磅礴的金色巨龍。
    金龍仰天長嘯,雖無聲,攜著撕裂蒼穹的威勢,朝著那口黑棺直撲而下。
    “鐺——!”
    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四野,金色劍龍與漆黑棺槨猛烈相撞。
    那看似不凡的黑棺竟連一息都未能支撐,便被劈得倒飛而出,如砸入遠處地麵,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棺身靈光瞬間黯淡了大半。
    一擊之下,他剛剛祭出的本命法寶便瀕臨破碎,四散崩飛的法寶碎片散落四周。
    本命法寶受此重創,屍靈道人頓時麵色慘白,氣息萎靡。
    他這件幽冥噬魂棺,在對方絕對的力量麵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太乙宗的金丹修士,實在是太全能了。
    趙千鈞不僅劍道造詣精深,遁法、防禦、控製無一不精,他施展的每一門神通都達到了大成境界,運轉自如,圓融無瑕。
    劍光分化之間,蘊含著一絲天地法則,每一劍都精準斬在屍陣最薄弱之處。
    要不是屍靈道人仗著那詭異的替死秘法,關鍵時刻能夠化身死氣,躲過不知多少致命飛劍,恐怕早就隕落多時了。
    說實話,太乙宗一個金丹後期,打一個真丹初期的魔修,簡直就是大人打小孩。
    功法、境界、法寶、神通的差距堪稱逆天。
    屍靈道人能夠支撐到現在,全靠那手來曆不明的秘術在苦苦支撐。
    “不行,這些宗門修士的手段太多了,我與他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屍靈道人麵色難看至極。
    即便他一上來就施展壓箱底的神通,召喚出白骨屍魔,但在對方絕對的實力麵前,依然顯得不堪一擊。
    毫無疑問,他的神通之法被完全碾壓。
    萬骨屍陣中的屍魁在劍雨中被一個個絞殺成碎片,那尊百丈白骨屍魔更是被削成了人彘,隻剩下半個身軀在苟延殘喘。
    更讓他吃驚的是,自己的法力正在被快速消耗,不出一刻鍾,他就要油盡燈枯,屆時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很快,屍靈道人就思索出了唯一的對策。
    “周圍的空間已經被大陣徹底封鎖,看來隻能放棄這具肉身了。盡管代價很大,但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也好,這具肉身根基太差,正好借此機會奪舍一個真正的天才。”
    屍靈道人最大的底氣,不是那些神通秘法,而是他這股特殊的靈。
    作為從化神修士屍身中誕生的靈識,他極難被徹底抹滅。隻要有一縷殘魂逃脫,就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這具真丹肉身雖然修煉不易,有點可惜,但比起形神俱滅,這個代價他還能承受。
    他已經下定決心。
    自爆真丹,爭取一線生機!
    而結丹修士之間很少生死相搏,很大原因就是怕對方狗急跳牆自爆金丹。
    那威力實在太大了,一個金丹修士就是一個行走的核武器,自爆產生的破壞力足以毀滅方圓千裏的一切。
    自爆金丹,代表著金丹中的“金性”喪失,徹底斷絕了修士奪舍重生、轉入輪回的可能,是真正意義上的形神俱滅。
    但屍靈道人不怕,這本來就不是他的肉身,雖然對他而言代價同樣巨大,但總比被擒拿搜魂要好。
    說時遲那時快,屍靈道人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大喝道:
    “死遁!”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濃鬱黑氣衝天而起。
    所幸周圍大陣雖困住了這片天地,卻也將對手一同困在陣中。數百裏距離對他們這等修士而言,不過幾個呼吸便可跨越,這短暫的空隙,正是他唯一的生機!
    他懸停半空,周身法力開始瘋狂逆轉,丹田處的真丹劇烈震顫,散發出一股毀滅氣息。
    真丹表麵迅速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刺目的金芒從裂縫中迸射而出,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爆發!
    “不好,他要自爆!”
    趙千鈞麵色驟變,瞬間祭出一口古樸大鍾將自己牢牢包裹。
    鍾身流轉著青、黃、赤三色光華,散發出厚重的防禦氣息。
    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決絕,選擇自爆真丹這條絕路,這是寧可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也絲毫不給自己留半分退路!
    金丹自爆起碼會毀滅周圍千裏,這麽一來,不僅拿不到魔修的金丹,就連這片地域都要遭殃,實在是虧大發了。
    然而想要阻止一位真丹修士自爆,哪怕他是金丹後期也力有未逮。
    如此近的距離,除了硬抗這毀天滅地的一擊,竟別無他法!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哼!”
    隨著這聲冷哼,一張遮天蔽日的陰陽圖在虛空中顯現,黑白二氣流轉不息,散發出鎮壓一切的恐怖威能。
    周圍天地被牢牢壓製,就連正在自爆邊緣的屍靈道人也硬生生被定在原地,連逆轉的法力都停滯了下來。
    緊接著,虛空中探出一隻晶瑩如玉的大手,無視空間距離,直接按在了屍靈道人的丹田處。
    “元嬰老狗,行此偷襲之舉,卑鄙無恥!”
    屍靈道人目眥欲裂,周身被陰陽二氣死死壓製,連自爆都成了奢望,隻能發出不甘的咆哮。
    “不——!”
    然而那隻大手毫不停留,輕輕一掏,竟直接從他的丹田中取出一顆血淋淋的、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真丹!
    天空中,一個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
    “在我太乙宗地界,生死可由不得你。”
    屍靈道人低頭看向自己腹部那個觸目驚心的血洞,真丹被奪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
    所幸真丹修士生機強韌,還不至於立刻殞命。
    雖然自爆被強行阻止,但他豈會坐以待斃?
    就在真丹離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顆血淋淋的金丹吸引的刹那,他強提最後一絲神魂本源,一道幾乎透明的靈體自天靈蓋一躍而出,化作一縷幾不可察的青煙,如同遊魚入海,瞬間就沒入了周遭尚未平息的虛空漣漪之中!
    “嗯?!此人……這具肉身竟是被人奪舍的!” 一直緊盯著戰局的金陽真人,憑借金丹巔峰的靈覺,終於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神魂本質,不由得失聲道。
    他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靈墜虛空,遁法如此詭異玄奧,這絕非尋常真丹修士所能掌握的手段!此獠的神魂來曆絕不簡單,身上必然藏著大秘密!”
    幾乎同時,虛空中傳來一聲輕咦。顯然,那位出手的元嬰真君也察覺到了異常,再次探出那隻大手,無視空間阻隔,朝著那縷逃遁的神魂追擊而去。
    ……
    遠處雲層中,玄羽真君對著韓陽輕聲道:
    “是太乙宗的兩儀出手了。”
    韓陽聞言心神一凜。
    他自然知曉這位真君的威名。
    沈林,道號“兩儀”,身具極品劍靈根,五百多歲便結嬰成功,如今不過八百餘歲,在元嬰修士中堪稱年輕一輩。
    其名號在整個吳越修真界都極具分量,是太乙宗名副其實的擎天玉柱。
    “連元嬰真君都親自出手了……”韓陽喃喃低語。
    方才那一瞬間發生的一切,快得超乎想象。
    從屍靈道人意圖自爆,到兩儀真君隔空出手鎮壓,不過彈指之間。
    然而這短暫的交鋒,卻讓韓陽真切感受到了境界的鴻溝。
    在那隻晶瑩大手出現的刹那,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天地。
    莫說身處核心的屍靈道人,就連遠在戰場邊緣的韓陽,都感覺周身法力微微一滯,仿佛被某種無形的枷鎖束縛。
    這就是元嬰之威!
    彈指間鎮壓真丹,翻掌間定鼎戰局。
    捏死一位足以在外界開宗立派的真丹修士,竟如碾死螻蟻般輕易。
    實力的差距,如此天壤之別!
    韓陽悄然運轉破妄瞳術。
    雙眸中靈光隱現,穿透虛空阻隔,清晰地捕捉到一道虛幻的神魂在最後一刻掙脫束縛,沒入了空間裂隙。
    “那人還沒死,神魂遁走了。”他沉聲說道,“雖然自爆被阻,肉身被毀,但那道神魂確實已借秘術遁入虛空,逃過一劫。”
    玄羽真君讚許道:“你能看透這一層,瞳術修為已是不凡。不過兩儀既然親自出手,那魔修即便僥幸遁走一縷殘魂,也必付出慘痛代價。”
    “此人身上藏著大秘密,太乙宗既然沒能拿下,正是我們的機會。走,跟上去看看。”
    韓陽聞言心領神會,當即運轉破妄瞳術,雙眸中靈光流轉,牢牢鎖定那道若有若無的神魂軌跡,與玄羽真君一同追了上去。
    ……
    三萬裏之外,長青山脈邊緣。
    青木坊市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因背靠一條一階靈脈,又毗鄰妖獸橫行的深山老林,數百年來逐漸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修仙者聚集地。
    這裏由當地一個築基家族林家掌控,雖不及大宗門轄下的仙城繁華,卻也吸引了上萬散修在此落腳。
    此刻,整個坊市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坊市最外圍那些簡陋木屋裏的坤修,此刻也都緊閉門窗,連往日的皮肉生意都顧不上了。
    籠罩整個坊市的二階防護大陣全力開啟,散發出淡青色的光暈,將外界狂暴的波動勉強隔絕。
    散修們個個麵色惶恐躲在屋內,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高階修士鬥法的餘波波及。
    “轟隆——!”
    遠處山脈中傳來的震動一波接著一波,地龍翻身般的劇烈搖晃讓不少房屋即便有禁製加持也開始崩塌。
    一座靠近坊市邊緣的煉丹房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轟然倒塌,激起漫天煙塵。
    “我的丹爐!”一個蒼老的丹師學徒哭喊著想要衝出去,卻被同伴死死拉住。
    “你不要命了?!”
    直到震動暫時平息,一些膽大的練氣期散修才戰戰兢兢探出頭來,心有餘悸望向遠處煙塵彌漫的長青山脈。
    一個身著粗布道袍的老修士顫聲道:“這般動靜,莫非是山脈中有什麽異寶出世?”
    旁邊一個中年漢子連連搖頭:“不像不像,這分明是高階修士在鬥法!俺活了五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般陣仗。”
    一個精明的年輕修士拍了拍胸口,慶幸道:“還好坊市的防護大陣夠結實,一個月五塊靈石的租金總算沒白交。”
    突然有人指著西邊驚呼:“快看!王老五的符籙鋪塌了!快去救財!”
    眾人聞言,頓時亂作一團。
    不少散修眼中閃過貪婪之色,在這坊市之中,若是人死了,留下的財物便是無主之物,誰先搶到就歸誰。
    一時間,數十道身影爭先恐後朝著倒塌的店鋪衝去。
    “這、這究竟是什麽境界的修士在交手?”有年輕修士望著遠處仍在震顫的山脈。
    一個見識較廣的白須老者捋著胡須,神色凝重:“林坊主是築基中期修為,老夫曾親眼見過他出手降服一頭二階妖獸,但絕對沒有這般威勢。出手之人,恐怕還在築基之上……”
    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
    一個年輕女修失聲驚呼:“您是說……金丹真人?”
    所有練氣散修聽到這個猜測,無不麵露憧憬之色。
    金丹真人!
    在吳越修仙界,金丹修士已是真正的高階修士,一方地域的掌控者。對他們這些在底層掙紮的散修而言,那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存在。
    一個少年仰望著遠處依然在微微震顫的山脈,喃喃自語:
    “不知我此生,能否有幸一睹金丹真人的風采……”
    旁邊一個中年修士苦笑道:“還是盼著別遇見為好。這等存在交手,稍有餘波泄露,就夠我們死上十次了。之前黑山坊市不就是因為兩位真人鬥法,整個坊市都被夷為平地,死了上千人。”
    這話讓眾人都沉默了。
    風波過後,生活終究要回歸平常。
    散修們開始清理廢墟,救治傷員,雖然許多人的木屋倒塌了,但該交的租金還是要交的。
    不交租金,就隻能被趕出坊市,去無靈之地自生自滅。
    ……
    在坊市最外圍的一間簡陋木屋前,一個年紀不大、才十五歲的練氣一層散修陸安,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他看著父母死後留給他的這間木屋,雖然簡陋,但至少在這場風波中完好無損。
    “還好三年前就把房貸還完了。”陸安輕聲自語,為了還清這筆債務,他父母生前省吃儉用,最終在一次狩獵中雙雙殞命。
    這時,隔壁走出一位風韻猶存的少婦女修,她整理著略顯淩亂的衣襟,朝陸安拋了個媚眼:
    “陸小哥,剛才嚇壞了吧?要不要來姐姐屋裏坐坐,給你算便宜些。”
    陸安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僅剩的一百多顆靈碎,那是他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費。
    少年咬了咬牙,正色道:“不了紅姐,我輩修士,當心向大道。”
    紅姐嗤笑一聲:“就你,修了幾年仙了,還是練氣一層的,還談什麽大道?不如及時行樂。”說完扭著腰肢回了屋。
    陸安聞言也是無奈,誰讓他資質如此。
    轉身回到屋內,開始整理今天要處理的妖獸皮。這是他在坊市裏唯一的生計來源。
    就在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道幾乎透明的殘魂正跌跌撞撞飄向坊市外圍。
    這正是從兩儀真君手下僥幸逃脫的屍靈殘魂。
    “該死!連築基修士都奪舍不了!”屍靈在心中怒罵。他的殘魂太過虛弱,根本無法突破築基修士的神魂防禦。
    無奈之下,他隻能將目標轉向坊市最外圍簡陋的木屋。
    當他飄到最外圍的第一間房屋時,感應到裏麵隻有一個練氣一層的微弱氣息。
    “練氣一層,就你了!”屍靈毫不猶豫沒入房屋。
    正在屋內專心處理妖獸皮的陸安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神魂就在瞬間被抹滅。
    屍靈道人占據這具年輕的肉身後,略微探查,不禁輕咦一聲:
    “此子竟還有些符道天賦……倒是意外之喜。”
    他迅速搜刮了少年所有的家當,幾打低階符紙,一支磨損嚴重的符筆,還有那一百多顆靈碎。
    “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盡快離開。”
    “陸安”整理好衣袍,將全部家當塞入行囊,推門而出,很快便消失在坊市的小徑盡頭。
    然而,屍靈還是小覷底層修仙界的治安,一個練氣一層的小修士獨自離開坊市,實在太過顯眼。
    他才剛踏出坊市大門,暗處就有人悄悄捏碎了傳訊符。
    “老大,有隻小肥羊往東邊林子去了,看樣子是個剛出道的雛兒。”
    果然,才剛踏入山林不足三裏,四周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站住!”
    一聲厲喝從林間傳來,四個身影陸續走出,呈合圍之勢將他困在中間。
    這四人個個氣息不弱,竟都是練氣後期的修為,為首那人更是達到了練氣八層。
    “小子,識相點,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為首那名劫修身材高大,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語氣森冷。
    “咱們兄弟幾個隻求財,不要命。東西留下,就放你一條生路。”
    另外三人默契散開,封住了所有退路。
    一個瘦高個守在來路,一個矮胖修士堵住去路,還有個麵色陰鷙的中年男子站在側翼,手中把玩著一柄淬毒的短刃法器。
    顯然,他們幹這行當已是輕車熟路。
    在這片地界,坊市內還有林家維持秩序,禁止鬥法廝殺。
    可一旦出了坊市,那就是無法無天。
    這些劫修倒也懂得可持續發展的道理,若是見人就殺,久而久之就沒人敢走這條路了,修仙界又沒有什麽律法,殺人不過是為了滅口,最終目的都是取財。
    所以他們立下規矩:隻取財,少殺人。
    屍靈道人強壓心頭怒火。
    若是全盛時期,這等螻蟻他彈指可滅。
    但此刻他神魂受損,若是動用秘法,必定會被太乙宗的修士察覺。
    權衡再三,他隻能選擇破財免災。
    他默默將行囊放在地上,又解下外袍,最後連靴子也脫了下來,隻留下一件單薄的短衫。
    “東西都在這裏了。”
    “有眼力見!”刀疤臉滿意點點頭,“你叫什麽名字?以後在這片地界,報我黑風的名號,沒人敢為難你。”
    屍靈想都沒想,隨口編了個名字:“恒靈!”
    他早已將原主的記憶徹底泯滅,自然不知道少年的真實姓名。
    “恒靈?”刀疤臉臉色突然一沉,眼中閃過殺機,“嗬嗬,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去死吧。”
    “大哥,這......”旁邊一個年輕些的劫修麵露遲疑,“咱們不是說好了隻取財不殺人嗎?這小子已經把東西都交出來了,何必趕盡殺絕?”
    “蠢貨!”刀疤臉冷笑一聲,對著手下訓誡道:“你們記住,這坊市周邊根本就沒有姓恒的修士。此人在外行走卻報假名字,說明什麽?說明他心中有鬼,有不想讓我們知曉的隱秘!”
    “我在這條道上混了二十年,見過太多這樣的人。行事謹慎之人往往心思縝密,最是記仇。今日我們奪他財物,來日若讓他得了機緣,必定會回來報複。
    到時候就不是簡單報仇了。這種人要麽不動手,一旦動手,說滅你滿門,就真會滅你滿門!連你養的狗都不會放過!”
    “所以你們都記住了,”刀疤臉得意總結著他的劫修理論。
    “以後遇到報假名的,直接殺了以絕後患。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那些老人、小孩、女人,能不碰就不碰。老人可能隱藏修為,小孩背後必有長輩,女人往往牽扯複雜的關係網。這些都是咱們惹不起的。”
    “還有遇到宗門弟子,立即退避三舍。”
    “另外看到身懷異寶卻修為低微的,多半是誘餌,切莫貪心。”
    屍靈聽得大怒。
    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不過是隨口說了個假名,就要被殺人滅口?
    這群劫修的行事準則,倒是讓他這個老魔頭都大開眼界。
    此時,剛到韓陽和玄羽真君,也聽到了這番高論,不由得一愣。
    他原本隻是循著屍靈殘魂的蹤跡而來,沒想到竟撞見這麽一出。
    這散修說的……好像還真有幾分歪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