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金霞真人的雷法雖講究一鼓作氣，勢若奔雷，但其底蘊之深厚，遠超常人想象。
    即便攻勢如潮水般稍有回落，他離真正落敗也還為時尚早。
    高空之上，兩人的大戰已臻白熱化。
    雷霆萬鈞與五色神光不斷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逸散的能量如同漣漪般一圈圈擴散開來，震得下方白雲宗的護山大陣光幕明滅不定。
    所有觀戰的白雲宗修士，無論是煉氣、築基弟子，還是金丹期的峰主，無不心神震撼。
    “這……就是頂級天驕的威勢嗎？”一位真傳弟子仰望著天際那兩道如同神魔般交鋒的身影，喃喃自語，道心都受到了衝擊。
    “五行輪轉，相生相濟，攻勢如潮，守勢如山，靈壓磅礴，道韻自成……那五行聖地的聖子，竟似渾圓無漏，沒有絲毫弱點可言。”
    一股無力感在眾多門人心中蔓延。
    修士與修士之間的差距，有時比凡人與修士的差距還要巨大。
    若隻是依靠資源或機緣，在某一方麵速成上去，缺乏真正的底蘊的根基，在這等全方位的天驕麵前，恐怕連一招都接不下，便會潰敗。
    戰場中心，硬撼千招之後，伍一原本完美圓融的氣息也首次出現了明顯的混亂，呼吸微促，周身流轉的五色神光也不似最初那般流暢自如。
    他看向前方那依舊挺立、周身雷光閃耀的金袍青年，眼中首次收起了幾分輕視，多了些許認可。
    “能與我力戰千招而不敗，”
    伍一的聲音依舊帶著聖子特有的傲然，但內容卻足以讓外界震動。
    “你在整個東極域，都絕非無名之輩。以此戰力，足以排進風雲榜前三十之列。”
    他話語微頓，帶著疑惑問道：
    “我遊曆東極域，會戰各方英傑，為何從未聽說過白雲宗有你這一號人物？”
    隨即，那屬於聖地的傲氣再次占據上風，他朗聲道：
    “不過，今日你能敗於我手，見識到五行大道的無上玄妙，你亦足以自傲了。”
    伍一心中清楚，對方在神通變化、神識強度、乃至肉身搏殺方麵，竟都能與自己時間內齊平，尤其是那鬼神莫測的雷遁速度，更是棘手。
    若要徹底將其擊敗乃至擒殺，絕非易事，自己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但他道心堅定，憑借五行靈根帶來的生生不息的磅礴法力和更深厚的底蘊，他確信最終的勝利必定屬於自己。
    就連始終隱在鎏金寶轎之後，那位氣息如深淵般不可測的元嬰護道者，此刻也微微動容，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咦”。
    “有意思，一個元嬰宗門，除了那位不到三十結丹的韓陽，竟還藏著另一位能與聖子鏖戰至此的人物……觀其雷法真意已得三昧，再磨礪百年，他日東極域真君榜上怕是要再多一位執掌雷霆的絕世真君。”
    以他超越金丹的境界和來自聖地的超然眼光，也不得不承認，場中那金袍雷修，確實稱得上天賦異稟，才情驚豔。
    五行聖地的當代聖子，天賦冠絕同輩，少有敵手，能與之戰到這般地步，本身就已是一種實力的證明。
    麵對伍一那帶著認可卻又居高臨下的話語，金霞真人臉上沒有絲毫得色，反而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他體內澎湃的雷霆之力再次轟鳴，聲浪滾滾：
    “熱身結束了就直說，哪來那麽多廢話！”
    “小子，想勝我？再回你那聖地，苦修個幾十年吧！”
    話音未落，他雙臂張開，仿佛在擁抱整片天地，口中敕令如同天道法旨，響徹寰宇：
    “天地聽令，世間萬雷，皆為我用！”
    “轟隆隆——！”
    這一刻，不僅僅是其自身法力所化的雷霆，方圓千裏內的天地靈氣都瘋狂躁動起來，天空中的烏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匯聚，厚重如墨，低垂欲傾。
    一道道粗壯如蛟龍般的自然雷霆被強行引動，撕裂雲層，纏繞在他周身，將他襯托得如同從上古雷池中走出的雷神，威嚴無盡，毀滅氣息彌漫天地！
    “很好！這才像話！你是一個不錯的對手！本聖子便成全你，讓你見識何為五行極致！”
    伍一不驚反喜，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周身五色神光再次暴漲，相互交織、衍生，演化出地水火風、萬物生滅的異象，氣勢竟也再次攀升！
    顯然，先前那激烈的千招碰撞，對他而言，更多的竟真的隻是一種試探！
    此刻，兩位天驕才真正開始毫無保留釋放他們恐怖的實力！
    五行對雷霆！
    一方是演化萬物、輪轉不息的五行神光。
    一方是執掌天罰、破滅萬法的至剛至陽神雷！
    兩者皆是天地間最本源、最強大的力量體現之一。
    此刻在這片天穹下，展開了最極致的碰撞！
    兩人徹底爆發出的戰力太過恐怖，能量層級已經無限接近元嬰門檻。
    逸散的衝擊波如同海嘯般一波波衝擊著護宗大陣，光幕劇烈扭曲，好在白雲宗終究曾是一方聖地，底蘊猶存。那守護山門的鎮宗大陣，乃是由一道作為核心的五階玄古陣為基，再輔以三套精心布置的四階極品大陣，層層嵌套，相輔相成，共同構築成的絕世複合大陣！
    此陣不僅防禦力驚人，更能自行汲取四階靈脈的天地靈氣修複鞏固，玄妙無窮。
    莫說是接近元嬰修士全力猛攻，即便是化神期道君親臨，想要強行攻破此陣，也絕非易事！
    但所有觀戰者都毫不懷疑，哪怕是一尊普通的金丹巔峰修士來了，都絕非此刻兩人中任何一人的對手！
    “這……這才是真正的金丹鬥法啊！”
    “我宗金霞真人，竟真的能與聖地聖子戰到如此地步，絲毫不落下風！”有弟子振奮高呼，與有榮焉。
    就在此時，一位以博聞強識著稱的真傳弟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高空那道在雷光與雲氣中若隱若現的金袍身影，失聲驚呼，道破了更多玄機：
    “快看！金霞師叔祖他……他不僅將雷遁神通施展到極致，更與我宗秘傳的雲遁神通完美融合！居然融合神通雷雲遁法！身化雷光，融於雲靄，瞬息千裏，無跡可尋！天啊，他竟然真的練成了！”
    “不止如此！師叔祖修行的，絕非我等所知的普通元嬰功法。我白雲宗傳承悠久，各峰皆有鎮峰寶典，紫霞峰的【紫霞真錄】紫霞法力，生生不息，白雲峰的【太清雲芨經】禦氣弄雲，變幻無窮，金霞峰的【金符真解】符道通玄，妙用萬千，還有那練體極致的【雲龍九變】，劍道至高的【白雲劍典】……
    不光是主修的化神功法，宗門內知名的頂尖元嬰功法，少說也有九門以上！”
    “而金霞師叔祖給我的感覺……他絕非隻精通一兩門！他方才展現出的法力特性，時而煌煌如天雷正法，時而縹緲如太清雲氣，身法更是暗合雲龍九變之精義，卻又帶著金符一脈的淩厲！他恐怕是將宗門內數門頂尖元嬰功法都修行到了極高深的境界，並融會貫通，快要走出了自己的路！”
    最後，他望著那幾乎超越神識捕捉極限的戰場，喃喃道：
    “這速度……太快了，肉眼和神識幾乎都無法捕捉其真身所在！雷雲遁法，再配合他這身融匯多家所長的磅礴法力，簡直……簡直如同鬼魅，不，如同執掌雷霆與雲霧的神！”
    “以非聖地之身，抗衡聖地聖子，這是何等的才情與毅力！”
    另一位峰主由衷感歎，語氣中充滿了敬佩。
    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了，心神搖曳，難以平靜。
    金霞真人在宗門內雖然威名赫赫，但大多是其製符之術出名，誰也未曾見過他真正毫無保留全力出手。
    今日這般搏命姿態，還是第一次見！
    而他的對手，可是一方古老聖地的當代聖子，是真正含著金鑰匙出生、享受無盡資源、修行無上功法的天之驕子！
    更何況，對方身負極品五行靈根，這種靈根號稱同階法力無窮，是真正的化神之姿，未來有極大希望踏入化神領域的絕世資質！
    戰鬥持續升級，越發慘烈。
    打到後來，雙方都已負傷，在高空之中喋血。
    金色的血液與蘊含著雷光的血液灑落長空。
    “痛快！太痛快了！我的熱血在沸騰，戰意在燃燒！”
    伍一擦去嘴角一抹金色的血跡，非但沒有頹喪，反而眼中戰火更熾，他朗聲大笑，聲音帶著遇見對手的興奮。
    “你很不錯，非常不錯！我伍一出道至今，橫掃同輩，你是我遇到的，少數幾位能讓我感到壓力的對手之一！”
    他體表依舊有細微的雷弧跳躍，那是被至陽雷霆劈中後殘留的力量，讓他的肉身至今都感到陣陣酥麻與刺痛。
    對麵的齊和雲狀態同樣不好過，硬抗了數次五行神光的刷落與衝擊，體內氣血翻騰，髒腑受震，道袍多處破損，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
    但他身姿依舊挺拔如蒼鬆，眼神銳利，霸氣絲毫不減，聲若雷霆回應：
    “你也不錯！能在我全力出手之下支撐這麽久還未落敗，小子，你也足以自傲了！”
    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能力實在太全麵了，攻擊、防禦、速度、恢複、神識……幾乎沒有任何短板，五行輪轉之下，總能以最恰當的方式應對他的狂猛攻勢，這種毫無弱點的對手，是他生平僅見。
    心念電轉間，他已明了戰局。再戰下去，無非是兩敗俱傷，甚至可能因法力不濟而逐漸落入下風。
    他雖是暴脾氣，卻並非無腦之輩，當即聲震長空：
    “今日便算作平手！他日你若不服，隨時可來尋我再戰！”
    這話語中，既保留了他身為老牌天驕、執掌雷霆的霸氣與尊嚴。
    金霞真人清楚，自己的吃虧之處，就在於法力的總量與恢複速度，終究比不過對方那堪稱變態的極品五行靈根。持久戰，於他不利。
    “能與我戰至如此境地，值得我記住名號！本聖子的對手，從來不是無名之輩——你，叫什麽？”
    “金霞！”
    “好！金霞真人，我記住了！一言為定！伍某必當再來討教！”
    伍一回答得也極為幹脆，他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酥麻的雙臂，那是被陰陽的雷霆之力反複衝擊的後遺症。
    他心中同樣清楚，兩人若再打下去，最終結果大概率是誰也奈何不了對方，自己隻會是慘勝。
    而且，他可沒忘記自己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
    “雷道修士，果然名不虛傳，真是難纏！”
    伍一暗自調息，平複著體內翻湧的氣血，對雷修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不僅攻擊狂暴絕倫，那雷霆中附帶的麻痹、毀滅特性，更是帶來了極強的控製與幹擾效果。
    唯有親身體驗，才知道與這等頂尖雷修對戰是何等難受。
    金霞真人深深看了伍一一眼，知道今日已無法再戰。
    他消耗過巨，法力近乎枯竭，若非憑借深厚根基硬撐，早已倒下。
    不再多言，周身雷光一閃，化作一道細微的電弧，瞬息間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白雲宗之中，全力調息去了。
    高空之中，隻剩下伍一傲然而立。
    他雖也受創不輕，衣衫破損，雙臂酥麻，體內氣血依舊翻騰，但那雙眼睛卻愈發明亮，戰意如火般燃燒。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傷勢，聲音再次傳遍整個白雲宗，比之前更加霸道，更加強勢：
    “痛快！哈哈哈！我這一趟，果然不虛此行！”
    “白雲宗藏龍臥虎，金霞真人名不虛傳！但本聖子今日前來，主要目標尚未達成！”
    他目光再次投向白雲宗深處，高聲道：
    “那位不到三十結丹的天驕，韓陽何在？”
    “出來！與我一戰！”
    “方才一戰，不過熱身，本聖子尚未盡興！再來戰一場！”
    他體內的熱血依舊在沸騰，與同境界頂尖強者生死磨礪帶來的快感，是任何靈丹妙藥、閉關苦修都無法替代的。
    他伍一，乃至整個五行聖地，從不懼怕自身無敵，真正懼怕的，是求道之路上沒有值得傾力一戰的對手！那才是真正的寂寞。
    這種風氣，並非五行聖地獨有。
    放眼整個東極域，那些真正的上宗大教、古老聖地，哪一個不是如此？
    核心傳人，幾乎個個都是戰鬥瘋子！整個東極域的頂尖天驕圈層，都彌漫著一股挑戰、征戰、磨礪的風氣。
    你今天壓我一頭，我明日破境便來尋你，一代代瘋狂內卷之下，能最終脫穎而出的，無一不是身經百戰、戰力驚世之輩。
    在他們東極域的核心圈層，戰力稍弱，便會被視為潛力不足，根本不配占據核心資源，隻配被發配到偏遠之地管理俗務。
    競爭之殘酷，可見一斑。
    “幸好，這次是本聖子先趕到了。”
    伍一心中掠過一絲慶幸，他知道，關於白雲宗韓陽三十結丹的消息，絕不可能隻傳入他一人耳中。
    東極域那些嗅覺靈敏的家夥們，那些同樣渴求對手的戰鬥狂人們，此刻定然也在路上。想到此處，他眼中戰意更盛，若能在那幫家夥到來之前，先與韓陽戰個痛快，甚至將其擊敗，豈不快哉？
    “好奇，太好奇了！”
    伍一感覺心中像是有隻貓在撓，癢得厲害。
    一位陌生的、未曾交鋒過的、傳言中天資更在剛才那位金霞真人之上的天驕，究竟是何等風采？
    他的道，又是怎樣的？是剛是柔？是詭是正？
    這種對未知強者的探究欲和挑戰欲，幾乎成了他這等天驕的本能。
    ……
    “五行聖地，伍一麽？”
    紫霞峰之巔，一襲紫金道袍的青年負手立於那株古茶樹下，繁茂的枝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護宗大陣開啟時傳來的波動，以及山門外那毫不掩飾的囂張挑戰聲，早已被他清晰感知。
    韓陽全程目睹了金霞師兄與那聖子驚天動地的一戰。
    正因如此，他才沒有立刻現身。
    說實話，自從他三十結丹的消息傳出，他便知曉自己的名字遲早會傳入東極域那些天驕耳中，類似今日這般被人打上門來的情況，往後隻怕隻多不少。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金霞師兄手段盡出，也僅能戰個平手。這聖地傳人，果然難纏。”韓陽低聲自語。
    “成長起來的極品五行靈根，五行輪轉，相生相濟，法力近乎無窮，戰力在同階之中，確實堪稱無解。”
    “若以我平日裏示人的尋常手段對敵，恐怕……難有勝算。”
    對方如此囂張，白雲宗受此大辱，又是指名道姓的挑戰，他若再不做出回應，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更何況，若不能以雷霆之勢震懾對方，隻怕日後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白雲宗撒野。
    “也罷。”韓陽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今日，便暴露一張底牌吧。”
    對於五行靈根的特性，韓陽心知肚明，尋常神通，確實難傷其根本。
    唯有以絕對的力量，撕裂其五行輪轉的平衡，方能一擊製勝！
    “十五。”
    他輕聲喚道，如同呼喚一位老友。
    嗡——！
    一聲清越的劍鳴自他丹田處響起，一道溫潤卻又蘊含極致鋒芒的白光應聲而出，懸浮於他身前。
    那是一柄飛劍，劍身流暢，光華內斂，隱隱有道韻流轉，正是他的本命飛劍，靈寶道胎。
    此劍伴隨他多年，更是被他以自身金丹日夜蘊養了整整兩年，早已與他心意相通，靈性十足，此刻顯現，周遭的靈氣都為之雀躍、臣服。
    韓陽輕輕撫過冰涼的劍身。
    隨即，他體內磅礴精純的金丹法力毫無保留注入劍體之中。
    同時，他金丹表麵銘刻的兩道本命神通驟然亮起，化作一明一暗兩道璀璨流光，纏繞於劍鋒之上。
    對於他韓陽而言，麵對同階之敵，哪怕對方是聖地聖子，動用兩道本命神通加持於本命飛劍之上，已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去吧。”
    韓陽輕聲道，語氣平淡。
    名為“十五”的道胎飛劍發出一陣歡快的顫鳴，劍身輕輕一抖，瞬間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純粹流光，其速度超越了肉眼乃至神識捕捉的極限，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與足以斬斷一切的淩厲，自紫霞峰巔破空而去，直指山門外的伍一！
    劍光所過之處，高天之上的流雲被整齊切開，向兩側翻湧退散，天地間的一切色彩仿佛都在這一刻黯淡下去，隻剩下這一劍絕世的鋒芒與風華！
    那一劍，如白虹貫日，似驚芒掣電，竟視萬裏之距如同無物！
    ……
    山門處，先前因聖地威勢而籠罩的壓抑氛圍早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揚眉吐氣的振奮與狂熱。
    無數弟子仍沉浸在方才那場驚天動地的對決所帶來的震撼之中，心潮澎湃，難以平複。
    “金霞師叔……太強了！竟然真的與那聖地聖子戰成了平手！”
    “何止是強！你沒看到嗎？師叔的雷法神通，簡直如同天神下凡！那五行聖子手段盡出，不也沒能奈何師叔分毫？”
    “師叔無敵！”
    一時間，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在白雲宗弟子中爆發開來：
    “聖子又如何？來自聖地又如何？我白雲宗何曾懼過！”
    “沒錯！我宗傳承萬載，底蘊深厚，豈是外人可以輕辱？”
    先前伍一駕臨時的囂張氣焰，以及那句“還不開門相迎”所帶來的屈辱感，在此刻盡數化作了高昂的鬥誌和澎湃的信心。
    金霞真人用他的實力，生生為所有門人弟子撐起了腰杆，證明了白雲宗絕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哼，就憑他這等水平，也敢囂張地上門挑戰？若非金霞師叔出手，若是我宗道子親自出戰，恐怕隻手便可將其鎮壓！”
    “道子可是三十結丹的萬古奇才！其實力定然更在金霞師叔之上！這聖子，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群情激昂，聲浪震天。
    這一刻，所有白雲宗弟子心中的信念變得無比堅定。
    宗門榮耀，不容褻瀆！無論來者是龍是虎，白雲宗都有一戰之力！
    山門上空，諸位金丹真人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宗主白忘機笑道：
    “金霞師弟今日，真可謂是為我白雲宗揚眉吐氣了！”
    “是啊，經此一戰，看誰還敢說我白雲宗無人！五行聖地的聖子親至，也不過與我宗峰主戰成平手。此戰消息一旦傳開，必能震動四方。”玉霄峰主說道。
    “此戰展現了我宗的底蘊與潛力。隻待明陽和金霞師弟徹底成長起來，我白雲宗崛起之勢便不可阻擋。屆時，重返東極域，絕非空談！”
    “重返東極域……”
    這五個字仿佛有著千鈞之重，讓在場所有真人的神色都變得肅穆。
    他們皆知曉宗門那段塵封已久的曆史。
    白雲宗，前身乃是威震一方的化神聖地！
    隻因當年在東極域的一場變故中落敗，為了保存火種，不得不忍痛舍棄祖地，敗走他鄉，來到這相對偏遠的吳越之地開荒立足，並改名為白雲宗。
    這段曆史，是深埋在白雲宗每個高階修士心底的刺，是難以言說的屈辱。
    宗門內，從他們這些金丹真人，到許多知曉內情的長老、無不憋著一一股氣，一股渴望洗刷前恥、重返故土的浩然之氣！
    “東極域……那裏才是我們真正的根，是宗門輝煌開始的地方。回去，是曆代先輩的夙願，也是我們這一代人必須肩負的責任！”
    “金霞師兄今日這一戰，打出了我白雲宗的威風，也打出了我們重返東極域的底氣！”
    “讓東極域的那些老家夥們看看，我白雲宗，從未真正沒落！我們，終將回去！”
    “回去！”紫霞峰峰主陸明月也信心滿滿。
    ……
    就在眾人振奮之際，山門外那道身影卻並未離去。
    伍一淩空而立，周身五色靈光流轉：
    “韓陽！莫非你要做那縮頭烏龜不成？速速出來與我一戰！”
    這聲聲叫囂，如同針刺般紮在每位白雲宗弟子的心上。
    眾人雖憤怒，卻也無計可施。
    連金霞師叔都隻能與他戰平，此刻還有誰能阻止這位聖地聖子的囂張氣焰？
    就在這憋悶的時刻，突然有弟子察覺到後方天際的異樣。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一名眼尖的內門弟子指著天空驚呼。
    眾人聞言，紛紛抬頭望去。
    隻見一道青白交織的光芒自紫霞峰方向衝天而起，其形縹緲，其意高遠，竟在飛行過程中自然而然凝聚成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蓮虛影。
    那青蓮緩緩旋轉，每一片花瓣都仿佛由最純粹的劍意凝聚而成，散發著清冷孤高的道韻。
    “一朵青蓮？那個方向是……紫霞峰！”
    “是道子！是道子出手了！”
    “天啊，這竟然是隔空一劍！紫霞峰距離山門至少萬裏之遙啊！”
    “萬裏之外，劍化青蓮！這是何等驚人的劍道神通！”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弟子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那道青白劍光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前一瞬還在天際盡頭，下一瞬已經掠過半個宗門。
    更讓人心驚的是，這道劍光散發出的威壓，竟然比剛才金霞真人與聖子交手時最激烈的碰撞還要恐怖數倍！
    劍光所過之處，天空中的雲氣自動分開一條通道，仿佛在為這位劍仙讓路。
    淩厲的劍意即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依然讓觀戰的弟子們感到肌膚刺痛，神魂戰栗。
    就連懸浮於空中的諸位金丹真人，感受到飛劍裏的恐怖，此刻也齊齊色變，護體靈光被那無形的劍意激蕩得明滅不定，心中警兆大作。
    在場所有金丹修士中，一身素衣、氣質清冷的碧淵真人裴詩涵，乃是宗門內公認的劍道翹楚，一生嗜劍如命，浸淫劍道數百載。
    可當她感受到這道飛馳而來的劍光時，那雙眸子裏，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她竟忘了維持真人的儀態，微微張著嘴，視線死死追隨著天際那道青白流光，整個人如同癡了一般。
    “這一劍……這一劍……”她喃喃低語，“好生霸道的一劍！”
    與此同時，站在旁邊陸明月真人，也是微微一怔。
    她望著那道源自自己紫霞峰的熟悉劍意，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濃濃的欣慰與驕傲。
    “是陽兒出手了？”
    作為韓陽的師尊，她對徒弟的劍道天賦自然是知曉一些的。
    韓陽性子沉靜，不喜爭鬥，平日裏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宗門事務，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紫霞峰上靜修悟道。
    也正因如此，陸明月雖然知道自己這徒弟天資卓絕，劍道修為定然不弱，但卻很少有機會親眼見他真正全力出手。
    今日這隔空萬裏的一劍，其展現出的鋒芒、意誌以及對劍道的理解，已然超出了她這個師尊的預料。
    “看來，我這師尊，都快看不清自己徒弟的深淺了呢。”陸明月搖頭失笑。
    她抬頭望向山門之外，目光落在了那位聖子身上。
    “五行聖地的聖子……希望你，能接下我徒兒這一劍吧。”
    ……
    一直氣勢淩人的伍一，此刻瞳孔驟然收縮。
    那道自白雲宗深處襲來的劍光，快得超出了常理！
    前一瞬還在萬裏之外，下一瞬竟已無視空間距離，視宗門那足以抵擋化神攻擊的複合大陣如同無物，悄無聲息穿透光幕，而後。
    劍速竟再次暴增！
    仿佛之前的萬裏奔襲僅僅隻是預熱，此刻才是它真正的鋒芒所在！
    “什麽？！”
    伍一心頭劇震，那劍光已不是簡單的飛行，更像是直接在空間中跳躍、穿梭，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驟然出現在他身前三丈之地！
    淩厲到極致的劍意率先撲麵而來，竟讓他這位金丹中期的聖子感到麵皮刺痛，周身自動護體的五色靈光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劇烈波動。
    “好快的劍！”
    他失聲驚呼，但眼底非但沒有懼色，反而爆發出更加熾熱的戰意。
    “終於舍得露麵了嗎？來得好！”
    生死關頭，伍一展現出身為聖地聖子的驚人底蘊與決斷。
    他體內五顆代表著五行極致力量的金丹瘋狂旋轉，金、青、藍、赤、黃五道本命神通瞬間亮起，不再各自為戰，而是以一種玄奧無比的軌跡開始交融！
    “五行合一，輪轉生滅！”
    他怒吼一聲，雙手向前推出。
    五色神光不再是簡單的流轉防禦，而是徹底融合，化作一道混沌色的磅礴洪流，其中仿佛有世界初開、萬物生滅的可怕景象沉浮。
    這是他壓箱底的至強一擊，將五種截然不同的神通力量強行融合，爆發出遠超簡單疊加的力量！
    這還不夠！
    他深知這一劍的恐怖，幾乎在神通發出的同時，袖中一道流光飛出，瞬間放大。
    那是一枚呈現五色，散發著古老蒼茫氣息的圓環，環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赫然是一件珍貴的半靈寶【仿·五行環】！
    此環乃是他師尊賜下護身的重寶，此刻被他毫不吝嗇祭出，化作一座如同山嶽般巨大的五色光環，擋在身前。
    光環緩緩旋轉，五行之力在其中完美循環，散發出堅不可摧、鎮壓萬法的厚重氣息，仿佛能隔絕一切攻擊。
    神通與法寶的雙重極致防禦，堪稱金丹期內的絕對壁壘！
    然而，麵對那看似樸實無華、隻是一道流光的飛劍，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那混沌色的五行合一神通洪流，在與劍光接觸的刹那，悄無聲息從消失在時間中，連片刻阻擋都未能做到，便轟然潰散！
    緊接著，那化作山嶽大小的半靈寶五行環，被劍光輕輕一點。
    “鐺——！”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悲鳴響起！
    環身上璀璨的五色靈光瞬間黯淡下去，寸寸斷裂，那堅不可摧的環體竟被直接洞穿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靈性大失的五行環哀鳴著縮小，倒飛而回，光芒全無。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
    直到此刻，一股冰冷、純粹、前所未有的死亡陰影，瞬間刺入伍一的骨髓，凍結了他的神魂，讓他堂堂聖子，從心底最深處泛起一股無法抑製的寒意與驚悸！
    他臉上的狂傲與戰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一個念頭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時間……這竟然是時間神通的波動！”
    “不好！這一劍我擋不住！會死！真的要死！”
    自他出道以來，縱橫東極域年輕一代，會戰過無數天驕妖孽，即便是風雲榜上排在他前麵的那兩位，也從未給過他如此清晰、如此冰冷的死亡預感！
    那是一種超越勝負、直指生命終結的大恐怖！
    他無比確信，若是被這蘊含著時間偉力的一劍斬中，哪怕隻是擦中分毫，後果都不堪設想！
    什麽五行道體，什麽生生不息，在時間的力量麵前，都可能瞬間枯寂、衰敗，直至徹底湮滅！
    “時空神通……果然是時空神通！”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天下神通，時間為尊，空間為王！這二者的位格，遠在我的五行大道之上！”
    這是本質的差距，是神通層級的碾壓！
    他的五行之力再如何玄妙，再如何圓融，終究是在時空的框架之內運轉。
    而對方這一劍，卻隱隱觸及了構成這個世界最至高的規則之一，時間！
    就在伍一被那時間法則之力震懾，心神失守的刹那。
    “聖子小心！”
    一直在旁元嬰護道者，此刻終於臉色劇變，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暴喝！
    他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場尋常的聖子曆練戰，萬萬沒想到這白雲宗內竟藏有如此殺招！
    那柄飛劍上縈繞的淡淡時間氣息，讓他這位元嬰大能都感到一陣心悸！
    他身形一動，便欲撕裂虛空強行幹預。然而，那飛劍的速度太快，太詭異，仿佛超脫了尋常的限製。
    他終究是慢了一步。
    不，是那劍，太快了！
    “來不及了！”
    護道者眼睜睜看著那道致命的流光，無視了聖子所有的手段，直指其眉心，一股寒意瞬間竄上他的脊梁。
    若是聖子今日隕落於此，他萬死難辭其咎！
    與此同時，直麵劍鋒的伍一，感受最為真切。
    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底牌，在那絕對的材質、絕對的速度、以及那淩駕於五行之上的法則神通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和蒼白。
    他甚至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念頭，因為位格的差距，讓他從本源上就被徹底壓製。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他臉上血色盡失，卻在那生死一線間，強逼著自己維持著最後的體麵，用盡全身力氣，道：
    “我……敗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攜帶著無盡殺伐氣息、仿佛能斬斷時光的飛劍，驟然靜止！
    劍尖，穩穩停在了他眉心之前，不足一寸之處。
    生與死，仿佛隻在這一念之間。
    伍一死死盯著眼前這柄古樸的飛劍，看著劍身上緩緩流轉的，令他感到絕望氣息，身體因劫後餘生而抑製不住的細微顫抖，終於緩緩平複了下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才自己是真的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對方若要取他性命，此刻他已然是一具屍體。
    這絕非平手，而是徹頭徹尾的，碾壓式的敗北！
    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有戰敗的屈辱，有麵對更高層次力量的敬畏，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激。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心緒，目光順著飛劍來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雲霧繚繞的紫霞峰。
    他的聲音不再帶有之前的狂傲與睥睨：
    “天驕之名，名副其實！”
    他頓了頓，朝著紫霞峰的方向，鄭重拱手行了一禮。
    這一禮，並非對聖地，也非對宗門，而是對那位素未謀麵，卻以一劍讓他見識到天外有天的對手。
    “這一劍，伍某……受教了。”
    “多謝道友……劍下留情！”
    說完，他不再有任何猶豫，甚至沒有去看那依舊懸浮在空中的鎏金寶轎和那八條氣息萎靡的蛟龍。
    他直接轉身，化作一道略顯黯淡的五色流光，朝著來時方向疾馳而去，甚至沒有等待那位元嬰護道者。
    那背影，依舊挺拔，卻莫名帶上了落寞與倉促，再無來時那般氣焰囂張，可謂是真的“灰溜溜”離開了。
    那位元嬰護道者，深深看了一眼紫霞峰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伍一離去的背影。
    “原來如此，居然是枯榮體出世！如今的修真界怕是又有熱鬧看了。”
    他猜出對方的體質。
    最後隻是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身形緩緩融入虛空，隨之離去。
    來時氣勢洶洶，八龍拉轎，聲震四方。
    去時孤身隻影，倉促黯然，悄無聲息。
    白雲宗山門前，隻剩下那柄名為“十五”的飛劍，在完成使命後，發出一聲輕吟，調轉劍身，化作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返回紫霞峰。
    整個白雲宗，在經曆了短暫的極致寂靜後，突然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
    “臥槽，我看到了什麽？！萬裏之外，一劍敗聖子！”
    “何止是敗！是碾壓！徹頭徹尾的碾壓！沒看到那聖子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嗎？”
    “太帥了！實在是太帥了！我宗道子不光人帥，劍也帥！”
    “隔著萬裏出手，劍出，則勝負已分！這是何等的風采！”
    “師尊！師尊！我要學劍！我不要學什麽製符了，我要像道子那樣，一劍光寒十九州！”
    “爹！我也要練劍！以後我也要一劍飛出萬裏，讓那些什麽聖子聖女都不敢來我們白雲宗撒野！”
    山門處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卻仿佛與一人無關。
    人群中，薑清漪獨立一隅，那一頭璀璨的金發在陽光下依舊耀眼，年過三十的她禦姐氣質越發突出。
    然而，此刻她那精致的臉龐上卻寫滿了複雜難言的情緒，一雙美眸失神望著紫霞峰方向，先前觀戰時的震驚，已盡數化為了深深的黯然。
    她與韓陽，曾是同年入門。
    猶記得當初，大家還都是懵懂少年少女，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她身負不俗天賦，也曾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或許追到對方的背景。
    可如今……
    聽著周圍弟子對韓陽那萬裏一劍的狂熱崇拜，感受著那即便隔著萬裏依舊令人心悸的劍意殘餘，她心底苦澀。
    “連背影……都看不到了嗎？”
    曾幾何時，她還能看到他在前方奮力前行的身影，雖然遙遠，但至少清晰。
    她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拚命追趕，總能縮短一些距離。
    可直到今日，直到這隔空一劍斬落聖地聖子，連麵都未曾露，她才徹底明白。
    他們之間，早已不是距離的問題。
    他已然走上了另一條她無法理解、甚至無法仰望的道路。
    “嗬嗬……”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薑清漪啊薑清漪，你還在奢望什麽呢？同輩修士？如今的他，恐怕早已不將同輩之人，視為對手了吧……”
    那橫壓聖地聖子的一劍，斬斷的不僅是伍一的傲氣，也斬斷了許多如她這般，曾與韓陽同代之人，心中那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巨大的差距，如同天塹，讓人連追趕的念頭都生不起來，隻剩下深深的無力與仰望。
    宗主白忘機，他遙遙望向紫霞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對身旁的幾位真人傳音道：
    “韓師弟這一劍，鋒芒畢露啊……他身上的秘密，經此一戰，怕是瞞不住咯。”
    他看得比旁人更深，那絕非單純的劍道神通所能解釋的威力。
    另一邊，陸明月真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心情複雜難言。
    作為韓陽的師尊，她本該最為欣慰，但此刻，一股強烈的恍惚感卻籠罩了她。
    “我這位師尊……好像已經不是自己徒弟的對手了？”
    這個念頭不受控製冒了出來，讓她不禁失笑搖頭，既有“青出於藍”的驕傲，也有一絲身為師者被超越後的微妙悵然。
    而與陸明月的複雜心緒不同，碧淵真人裴詩涵那雙清冷的眸子中，此刻卻燃燒著純粹而熾熱的戰意。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劍鞘，非但沒有絲毫氣餒，反而對著紫霞峰方向揚聲道：
    “韓師弟，好劍法！待你閑暇，我必上紫霞峰討教！”
    對她這等嗜劍如命之人，能見到更高層次的劍道，遇到更強的劍修，唯有欣喜與渴望。
    多一位如此境界的劍修同門，她便多了一位夢寐以求的切磋對象，大道之上，不再孤單。
    在歡呼沸騰的人群邊緣，一位衣著樸素、形如老農的老者。
    他微微一愣，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凝重與追憶之色，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低語：
    “時光滎澤，枯榮自顯……居然是這種傳說中的體質？難怪，難怪……”
    而站在他身旁的莫梵，早已褪去了當年的青澀，成長為一名英挺青年。
    他此刻正激動揮舞著拳頭，臉色漲紅，對著天空高聲呐喊，仿佛那驚天一劍是他自己使出的一般：
    “韓師叔！太強了！我就知道！什麽聖地聖子，在您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白雲宗內，弟子們眾生百態，歡呼、震撼、崇拜、勵誌……不一而足。
    但所有人都清楚一個事實。
    宗門道子的實力越強，便意味著白雲宗未來的上限越高！
    韓陽與金霞真人，已然成為所有弟子心中巍然屹立的兩座高峰。
    ……
    然而，這場發生在白雲宗山門前的驚天之戰，其影響遠不止於宗門內部。
    五行聖子伍一前來挑戰時，八蛟拉轎，毫不避諱，聲勢浩大，早已吸引了吳越之地乃至周邊區域無數修士的目光。
    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或明或暗，見證了這場對決的全過程。
    起初，所有人都在期待聖地聖子如何碾壓元嬰宗門的天驕，可最終的結果，卻讓所有旁觀者瞠目結舌！
    “聖子……敗了？！被一劍逼退，親口認輸？！”
    整個吳越修仙界率先被引爆。
    各方勢力紛紛震驚。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驚人的速度朝著更廣闊的地域蔓延開去，迅速傳遍了整個東極域！
    “五行聖地的聖子，風雲榜第三的伍一，竟然在白雲宗折戟沉沙！”
    “先是那位金霞真人與五行聖子戰成平手，後有一位神秘道子隔空一劍，便讓聖子狼狽認輸！”
    “我的天！這白雲宗是什麽龍潭虎穴？一下子冒出兩條真龍！”
    東極域各方勢力 是難以置信，隨即一片嘩然。
    一個偏遠的元嬰宗門，竟然能同時培養出兩位足以媲美甚至壓製聖地傳人的天驕？
    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然而，沉寂和震驚還未完全平息，一個更加猛烈、更具衝擊力的消息，席卷了整個高層修行界！
    “據那位聖子的護道者透露……白雲宗那位一劍敗聖子的道子，身負的乃是……傳說中的枯榮體！”
    “枯榮體”三字一出，舉世皆驚！
    許多活了數千年、早已不問世事的老怪物，在聽聞這個消息的瞬間，紛紛感覺菊花一緊。
    “那個遭天妒的體質……竟然又出世了？！”
    “大世將至，還是大劫將臨？”
    “快！傳令下去，門下弟子，絕不可招惹白雲宗！違令者，逐出師門！”
    沒有人敢去輕易招惹這個體質。
    並非因為其同階無敵的戰力，更是因為關於這個體質的恐怖傳說，以及那個因為試圖扼殺上一代枯榮體而被打得傳承幾乎斷絕、從此一蹶不振的聖地作為血淋淋的前車之鑒！
    一時間，許多原本摩拳擦掌、準備前往白雲宗挑戰，意圖借此揚名的各方勢力天驕、甚至是某些化神大能的親傳弟子，都接到了師門緊急傳來的、措辭極其嚴厲的禁令。
    挑戰取消，不得前往！
    白雲宗山門，竟因韓陽一人之故，在暗流洶湧的東極域，暫時獲得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然而這平靜之下，並非全然是善意。
    無數勢力在聽聞"枯榮體"現世的消息後，經曆了最初的震驚與忌憚，隨之而來的卻是更為複雜的盤算。
    一些傳承悠久的古老勢力中，很快便有蒼老的聲音在密室中回蕩，點破了這體質的本質：
    “枯榮流轉，刹那芳華……此體質雖戰力逆天，同階難逢敵手，卻受天道所妒，壽元恐怕不足尋常修士的三分之一。”
    “不錯，任憑他風華絕代，劍壓同輩，終究難逃時光長河的衝刷。不過曇花一現，何必與之爭鋒？”
    ”傳令下去，門下弟子無需刻意避讓，但也不必主動結怨。且看他能璀璨幾時……”
    這些低語在東極域的高層之間悄然流傳，原本緊繃的氛圍竟因此鬆弛了幾分。
    許多原本視韓陽為巨大威脅的勢力，此刻都改變了策略。
    既然這柄利劍終將自我腐朽，又何須冒著玉石俱焚的風險去折斷它？
    於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暗處形成：
    “隨他去吧。”
    “且看他登高跌重。”
    “靜待花開，亦靜待花落。”
    這份詭異的平靜，從單純的忌憚，轉而摻雜了幾分冷眼旁觀的意味。
    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位驚豔了整個東極域的枯榮體，究竟能在修行路上走出多遠，又將在何時如流星般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