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因為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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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走廊的監控顯示,林景堯在進入莫逢春病房前,似乎顯得略微緊張,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整理頭發。
    七分鍾後,林景堯出了病房,卻沒有離開,房門沒有緊閉,他借此偷聽了房內兩人的對話。
    監控中的林景堯,大部分時間是背對監控的,眾人不太能看清楚他的表情,隻有臨近跳窗的那部分拍攝得很清晰。
    ——那是恍惚而絕望的崩潰感。
    李靜雅沒看多久就轉過身抹眼淚了,要親眼看自己的孩子跳窗,這太過殘忍,林遠的情緒也不好,監控到最後的時候,他也移開了目光,眼睛酸澀。
    莫逢春和陸望澤被分開帶走問話。
    “你們在房間內說了什麽?”
    看著麵前端坐著的莫逢春,李航有種說不出的沉重。
    最近接手的案子,總是跟莫逢春有關係,本該安安穩穩上學的年紀,莫逢春倒是死裏逃生好幾次了。
    歸根結底,都是莫宇業造的孽。
    “說了我做的夢,我當時腦子不清醒,覺得我跟陸望澤是重生的,我們聊了上一世的經曆,陸望澤死於一場爆炸,我死於林景堯的情夫之手。”
    這樣的回複聽來格外荒誕,卻跟李航從林遠那邊得知的信息一致。
    莫逢春當時也是這麽跟林遠說的,但即便如此,李航仍舊保持懷疑,他開始向莫逢春施壓。
    “你的意思是,林景堯隻是因為聽到了這種明顯就是虛構的內容,便被刺激得精神崩潰跳樓了?”
    被警察用懷疑的冷感目光打量,莫逢春仍舊麵不改色。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跳樓,但我和陸望澤確實在聊這些。”
    眼看就接著點問不出什麽,李航換了個更敏銳而具體的問題。
    “你說你跟陸望澤一起聊了上一世的經曆,這個聊天部分是在夢中虛構的,還是真實發生的?”
    如果莫逢春說是虛構的,那就與她跟林遠說的部分有衝突,但如果莫逢春說是真實的,那這話也同樣有明顯的漏洞。
    “真實的。”
    莫逢春像是沒察覺到李航問題中的試探,隻如實回複。
    “那就很奇怪了,你可能是因為做夢,暫時把夢境中經曆的事情延伸到現實中了,那陸望澤呢?”
    李航神情嚴肅,語氣微冷,時刻注意著莫逢春的表情,以便捕捉到某些不尋常。
    “他當時的狀態應該是清醒的,但為什麽他會銜接你所謂的重生話題,還說自己也是重生的,甚至交代了自己死於一場爆炸?”
    “不知道。”
    莫逢春靠著椅背,黑發垂在肩側,看起來蒼白又脆弱,眉眼染著微淡的厭倦。
    “這個問題,你們應該問他。”
    這算什麽需要保護的乖巧妹妹?
    簡直就是一塊結了霜的薄冰。
    想起程以嘉那滿心牽掛莫逢春的模樣,李航頓時感到一陣牙酸。
    程以嘉到底給莫逢春上了幾層濾鏡?
    好在這個不成器的下屬小程,被他趕去問詢陸望澤了。
    *
    上一次見陸望澤,還是在莫逢春的病房,他不小心撞倒了檸檬汁,打濕了陸望澤送給莫逢春的平安香囊。
    這個畫麵,正好被趕回來的陸望澤看到,結果陸望澤跟瘋子一樣,先是指責了莫逢春一番,然後又跟機關槍一樣懟他,隨後更是不管不顧地跟他動手。
    莫逢春還是太善良了。
    這樣不考慮後果,任由情緒控製大腦的莽撞男孩,理應受到一定程度的懲罰。
    但莫逢春卻考慮到了陸望澤的心情,將外套蓋在了他的頭上,幫他說話,不讓他那麽難堪。
    說到底,陸望澤就是看莫逢春好說話,好欺負,所以才越發猖狂吧?
    總是給莫逢春惹麻煩,一點都不知道反思自己。
    真的很討厭。
    也不知是不是近期太忙了,也很少跟莫逢春接觸,再加上解救莫逢春那天,看到尹宥白和莫逢春擁抱的畫麵,程以嘉今天頗為心煩意亂。
    這股心煩意亂短暫地因為工作而隱藏,卻又在案情再次與莫逢春有關時驟然升騰發酵。
    擔心自己的狀態影響問詢過程,前期的問題,都是由程以嘉的同事進行的,而他則努力心無旁騖地做好輔助工作。
    “你和莫逢春在聊重生的話題?”
    對於陸望澤的回應,女警皺起了眉頭。
    “是,她說她跟林景堯結婚了,但婚後林景堯出軌了男人,那個男人還把她害死了,這個夢就是莫逢春對林景堯生理性過敏的根源。”
    陸望澤垂著眼睫,語調沒多少起伏。
    其實他跟莫逢春沒怎麽對供詞,不過,根據莫逢春對林遠問題的答複,他也能猜到對方會如何修飾真相。
    莫逢春沒有交代他要怎麽做,某種角度來看,是不是可以看作,她還是很信任他的?
    涉及生理性過敏這種症狀,女警心中的懷疑倒是淡了些,畢竟要證實這點,能找到的證人就太多了。
    陸望澤若是敢在這點說謊,那麽罪行很快就會被拆穿。
    “她是因為精神障礙搞不清現實,自顧自說些重生的話,那你呢?”
    說來奇怪,女警總覺得麵前的陸望澤有股生人勿近的沉重感,回答也顯得尤為縝密,不像是他人口中暴躁魯莽的惹禍學生。
    “我們通過林遠的轉述得知了莫逢春的說辭,她說你跟她一起聊了重生的內容,你還說你死於一場爆炸,你也是因為某些事情腦子不清醒嗎?”
    來了。
    陸望澤早早就猜到警方會抓著這點詢問,聽對方切入正題,他抬睫看向女警。
    “我很清醒。”
    “那為什麽要附和莫逢春的話?你明知道那是不現實的發言。”
    女警步步緊逼。
    “是在借此籌謀些什麽,還是你早早就知道林景堯在門外的故意為之?”
    程以嘉的視線也落在陸望澤身上,神色多了幾分凝重,注意到這道目光,陸望澤也看了回去。
    分明麵無表情,但程以嘉卻總覺得陸望澤的眸底漾著病態的淺淡笑意,像是接下來的話就是特意對他說的。
    “因為我喜歡她。”
    這不符合場合的發言,令女警怔住了,半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捏著筆的手指猛地收緊,程以嘉眼神微冷,對陸望澤這番作態格外厭煩不滿。
    “就算想胡說八道,也該注意場合,別想就這麽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