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沒講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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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打了雞血的陸望澤早早就出門了。
陸婉要去景點采風,本來想帶著莫逢春一起去玩,莫逢春說自己有約,她便隻能作罷。
這次,莫逢春提前去附近買了鮮花和水果,折返小區的時候正好碰到裴書宴派來的司機。
眼看和莫逢春約定的時間就快要到了,結果進來的是宋時琛,裴書宴煩得要死。
“你又來幹什麽?”
宋時琛也煩,那夫妻倆工作忙抽不出時間過來,得知他在安橋這邊出差,便各種資料都要他交給裴書宴,好像他是裴書宴的專用助理似的。
撂下手裏的文件,宋時琛語氣冷冷。
“我明天就回京華了,這是他們讓我給你送的資料,意思是讓你別因為住院荒廢了工作。”
“知道了。”
裴書宴這會兒沒什麽心思工作,他把文件放進抽屜裏,轉身見宋時琛還沒走,他頗為不耐煩。
“還不走?”
宋時琛發誓,他本來不想多待的,但裴書宴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一旁的電子表上,像是著急把他趕出去好接客的鴨子。
於是,他有了好奇心,逆反心理也發揮了作用,緊接著施施然坐在了一旁的沙發,身體往後靠,長腿閑適地交疊。
“突然有點累了,歇一會兒。”
說完,他還閑適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正好還能陪陪你這個孤家寡人。”
果然是賤種。
裴書宴突然想把熱水澆在這狗東西的臉上,最好把他的臉燙爛,但他隻是淡淡地勾了勾唇。
“宋時琛,你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可愛,至少那會兒說不出這麽讓人厭煩的話。”
這個時候,越是對他的到來表現得越心煩,宋時琛這個賤種就越是心血來潮,裴書宴斂了情緒,換上了平靜淡然的模樣。
“算了,你想待就待著吧,你再怎麽學會演戲偽裝,照樣是個沒地方可去,隻會縮在我身邊的鼻涕蟲,就當是我可憐你的。”
反胃感上湧,宋時琛抬起下巴看了眼慘白的天花板。
他有時候真的很好奇,裴書宴明明是個尖酸刻薄到無藥可救的爛貨,卻能自如地裝成溫潤包容的前輩到處招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看來,你在等的人確實很重要。”
片刻後,宋時琛目光流轉,彎了彎眼睛,半張臉在陽光下愈發耀眼,深綠如幽苔的眸子,此時也變得略淺了些,仿佛有光斑在其中浮動。
“就算故作無所謂,說出口的內容卻明顯更毒了。”
裴書宴被惡心到了,皺眉正要再說什麽,宋時琛的電話鈴聲響起,他便暫時保持了安靜。
電話是經紀人打來的,說是有個讚助商想臨時見見他,詢問他現在在哪,什麽時候能過去。
“沒什麽事,就到處逛了逛,你把地址發給我,不用過來,我開了車,待會兒自己回去。”
掛斷電話後,宋時琛看了眼病床上的裴書宴,果然,裴書宴知道他要走,便沒了跟他互相譏諷的心思,這會兒倒是真歲月靜好起來了。
雖然不想看裴書宴這麽放鬆,但工作比較重要,宋時琛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戴好口罩和帽子,什麽都沒說,徑直往門口走。
隻是,他的手即將觸碰門把時,門卻先一步被人從外麵被打開了。
宋時琛後退半步,往下扯了扯自己的帽子,視線略低,看到了那人懷裏抱著的一束白色馬蹄蓮。
馬蹄蓮沒有明顯的香味,隻有極其淺淡的草木氣息,宋時琛捕捉到了這一抹侵入肺腑的陌生香氣。
米白色的輕薄長袖上衣,隨性又漂亮,她的脖頸纖長,有黑發垂在胸前,遮了那片漂亮的鎖骨。
馬蹄蓮是柔和光線下柔軟的雲朵,她則是陰雨天縹緲濕漉漉的白霧。
宋時琛在觀察莫逢春的時候,莫逢春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對方戴著帽子和口罩,深綠的眼睛蟄伏在陰影裏,他的個子很高,穿衣休閑,卻仍有種令人無法忽視的氣質。
如果說裴書宴是藏在溫水裏的翡翠,隻是因為有水流掩蓋,才遮掩了距離感,那麽宋時琛便是未被打磨的寶石,棱角分明,總伴隨著微弱的野性與原始感。
見莫逢春和宋時琛撞見了,裴書宴有點繃不住,但他不得不繃住,率先打破這怪異的場麵。
畢竟,之前莫逢春拿宋時琛的雜誌寫真給他看時,他不想暴露自己與宋時琛的關係,而是扯了其他話題掠過。
現在,他同樣不想讓莫逢春知道宋時琛的存在,也同樣不想讓宋時琛這個心思活絡的賤種對莫逢春感興趣。
“莫同學,你來得好早,路上辛苦了,先過來坐吧。”
裴書宴發了話,莫逢春的視線從宋時琛的口罩上移開。
她一副對這個全副武裝的陌生人沒什麽興趣的模樣,邁開步子繞過宋時琛,自然地走到裴書宴的床邊。
“裴醫生喜歡馬蹄蓮嗎?”
莫逢春把花束遞給裴書宴,轉身將手裏的水果拿出來,放進果盤。
宋時琛並沒有立刻離開。
不像離她近的裴書宴,能看到她的半張側臉,他所站的位置,在莫逢春轉過身後,就隻能望著她那仿佛潑墨般的長發。
莫逢春的聲音很清麗,但她的語調實在太過一板一眼,以至於聽起來有種失真的怪誕感,但聽多了,反倒又格外可愛。
“白色馬蹄蓮的話語有守護和希望的意思,感覺跟裴醫生很貼切,因為裴醫生幫了我很多,就像是我的守護者。”
守護和希望,跟裴書宴貼切,守護者?
“噗嗤——”
宋時琛發誓,他最開始真的隻想在心裏笑一笑的。
但這女孩的話實在太好笑,就像是完全相信了裴書宴的狗屁假麵,被騙得鬼迷了心竅,甚至讓他覺得對方有點可憐。
對方突兀的笑聲,在這安靜的病房裏顯得尤為突兀,莫逢春側眸看過去,她沒什麽表情,宋時琛卻覺得她應該是有點不悅的。
“我沒講笑話。”
很顯然,這個女孩說話也很有趣。
不是手足無措地“我哪裏說錯了嗎”,也不是冷淡地“我的話很好笑嗎”,而是仿佛陳述似地開口,說自己沒講笑話。
“我知道。”
宋時琛又笑了一會兒,這才慢慢關上了門,靠著門睨著他,那雙眼睛仿佛鉤子似地有意撩撥。
“對不起,小妹妹,我隻是突然想起了好笑的事情而已,你不用多想。”
裴書宴的好心情快要被宋時琛消磨殆盡,他背對莫逢春,目光陰冷地盯著想要作妖的宋時琛,語氣卻溫和至極。
“你不是要去忙工作嗎?別讓人多等了,我這邊沒什麽問題,不用擔心。”
宋時琛沒回話,他拿出手機,垂眸給經紀人發了個短信,隨後眼睛彎彎地看向裴書宴,視線若有似無地掠過狀況外的莫逢春。
“現在不忙了,我突然良心發現,覺得今天要多陪陪你老人家。”
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家。
這賤種隻比他小兩歲,不知道在裝什麽!
裴書宴咬牙切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