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都需要再多考慮考慮這段關係，暫時先分開對兩人都好。”
    交往沒幾天就疑似光速被甩，沈奕有點受不了。
    在他看來，做錯了認錯改正就好了，更何況這不是原則性的錯誤，為什麽莫逢春能一臉平靜地說出這些分開的話？
    他想去拉莫逢春，但想到她不想被自己碰，隻能跟在她身後。
    “你不喜歡我了嗎？”
    莫逢春沒有回頭。
    “今天不那麽喜歡了。”
    她每天都問他有沒有更喜歡她，可現在的發展，明顯就是她對他愈發沒感覺了。
    沈奕忽然意識到他之前的想法有多幼稚，他為什麽會下意識覺得，莫逢春對他的好感隻會越來越高？
    他們彼此還不算了解，有摩擦很正常，今日他做了錯事，明日或許她也會做錯事，兩人的好感消磨，就沒有之後了。
    “好感有所起伏是很正常的，情侶相處有摩擦也很正常，你想要空間單獨思考這段關係，我能理解，也不會阻攔，我也會反思自己，改正你討厭的地方。”
    “但是，這不是分手，對不對？”
    沈奕望著莫逢春的背影，努力給自己打氣。
    莫逢春腳步頓住，轉身開口。
    “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不清楚的人一直是你，你對我有好感，但算不上喜歡，隻是因為那個意外，才願意跟我交往。”
    “你追求理想而純粹的愛情，忽略了現實的複雜性，得知我有一起長大的異性朋友，你便多次想要退縮，歸根結底是你不信任我，也不信任我的感情。”
    “這段分開的時間，是我留給你的，沈奕，你什麽時候能信任我，什麽時候能扼製那種看不起我的想法，就再來找我吧。”
    “不要讓我覺得，這段感情，一開始就不應該開始。”
    這一次，沈奕沒有跟上來。
    平淡一點有什麽不好？人為什麽總是學不會珍惜？隻有矛盾和衝突爆發時，感情才能更進一步？
    全部都是循環而無聊的軌跡和套路。
    飛蛾繞著路燈亂撞，莫逢春什麽都不想考慮了，她隻想今晚能睡個好覺。
    一夜無夢。
    翌日早，下起了大雨。
    莫逢春出房門的時候，正好碰到沈奕，他似乎沒怎麽休息，蔫巴巴地鎖門，瞧見莫逢春後，有點緊張地朝她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
    畢竟他們兩個嚴格意義上說，並不是在冷戰，隻是要暫時回到普通的關係。
    早飯是一起吃的，沈奕想說些什麽，又怕莫逢春更煩他，隻能時不時瞥她一眼，再吃一口飯。
    陳凱送他們回學校，小情侶分開坐，莫逢春在副駕駛，沈奕在後座，跟以往沒什麽差別，但氣氛沉甸甸的。
    之前沈奕總是說個不停，今早詭異地安靜了下來，陳凱透過後視鏡瞧了沈奕一眼，發現他有點坐立不安，還總是暗戳戳注意莫逢春的表情。
    “……”
    現在，他要是還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你們鬧別扭了？”
    歎了口氣，陳凱打破寂靜冷凝的氛圍。
    沈奕正想著要怎麽說，便聽莫逢春回答了陳凱的話。
    “不算是。”
    嗯，實錘了。
    沈奕做了什麽蠢事，惹了逢春不開心。
    陳凱也知趣地不再多問，車子停在維雅附近，莫逢春和沈奕總是一前一後下車的，以免被人看到，傳出什麽麻煩的傳聞。
    今天也是如此。
    莫逢春先下了車，沈奕趴在車窗旁，看著莫逢春的身影逐漸走遠。
    “你做了什麽？”
    陳凱也不著急走，見沈奕魂不守舍的模樣，主動搭話。
    沈奕本來是不想說的，畢竟這位陳叔嚴格意義上是陸望澤的陣營，但想到陳凱更了解莫逢春一些，他還是打算賭一賭。
    “昨晚我在腦袋裏想了些不好的事，懷疑了她對我的感情，是很惡劣傲慢的行徑。”
    質疑感情確實很過分，但是【在腦海裏想了些不好的事】又是什麽意思？
    陳凱不太理解，腦回路偏了一瞬。
    “你隻在腦袋裏想了想，她又不會讀心術，怎麽看出來的？你是不是又做了其他事？”
    “說不定她會呢。”
    沈奕低著腦袋嘟囔。
    “我也不知道她怎麽猜到的，可能是我當時的表情和狀態有點冷漠吧。”
    他一晚上翻來覆去地沒睡著，感覺自己要得焦慮症了。
    “陳叔，我怎麽做才能讓她消氣？”
    這場景似曾相識。
    陳凱略一思索，想到了陸望澤那個別扭嘴硬的家夥，他以前惹莫逢春厭煩之後，就是這種垂頭喪氣的後悔模樣。
    不過顯然，沈奕比陸望澤更坦誠一些。
    “她是怎麽說的？”
    沈奕沉默片刻才開口，隻是聲音越來越低，人也快要從坐，變成躺靠在車椅上了。
    “她說我今晚不用跟她一起去看拳擊了，還說以後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說我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總是想退縮，讓我好好想想。”
    陳凱笑了笑。
    “怎麽讓她消氣的辦法，她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你按照她說的，弄清自己的想法後，找她認真道歉就沒事了。”
    回憶起以前的事，陳凱沒忍住多提了幾句。
    “逢春她小時候就是那樣，就算是生氣，如果不是實在不想理對方，還是會把一切都說清楚的。”
    “上心的聰明人，總會把她的話記在心裏，一點點改正，聽不懂的笨蛋，總是一次次忽略，直到她再也不想跟他多說。”
    陸望澤太笨了，沒有林景堯聰明，沒有林景堯會討莫逢春歡心，沒林景堯擅長思考一切，經過對比之後，誰都會更喜歡林景堯的。
    上心的聰明人，聽不懂的笨蛋。
    沈奕覺得陳凱在回想著什麽，可陳凱的思維卻有點跳脫，像是那種講起往事沒完沒了的老大叔。
    “說起逢春，她看起來很沉穩，但偶爾非常沒耐心，還有點惡劣。”
    “以前她和望澤來我那兒玩拚積木，她心不在焉，沒拚過望澤，幹脆把望澤的積木都推倒了，氣得望澤當場說要跟她絕交。”
    那會兒同班的莫逢春和陸望澤關係很好，林景堯在另外的班級，倒是還沒跟莫逢春有什麽交集。
    沈奕一方麵不想從陳凱這裏聽說莫逢春和陸望澤的過往，另一方麵又不想錯過這個梗了解莫逢春的機會，堪稱心態割裂地聽完了這些。
    “然後呢？”
    陳凱笑得很開心。
    “然後，隔天望澤就又跟在逢春屁股後麵了，隻是拚積木的時候，他用膠水把堆好的積木粘在了一起，逢春再推的時候沒推動，他覺得這樣就算報了仇。”
    腦海模糊地浮現出小莫逢春的樣子，沈奕發了會兒呆。
    陳凱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太多了，正要打哈哈催促沈奕下車，卻聽沈奕自言自語道。
    “怎麽就不幹脆絕交呢？”
    “……”
    男人的嫉恨心就是這麽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