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瓔嫚神色怔了一下，漂亮的臉蛋露出不滿，雙手叉腰道：“我騙你做什麽，你又有什麽可讓我騙的！”
    “等一下……”
    趙瓔嫚突然察覺到秦子楚話語中的問題，她略帶遲疑的道：“你是說，你初三的時候沒有見到轉校的我？”
    秦子楚點頭道：“沒錯，不光是初三，而是我整個初中生涯與高中生涯，都沒有任何的轉校生，所以我才說你在騙我！”
    趙瓔嫚潔白的貝齒咬著自己的下唇，她抬起手道：“你讓我整理一下思緒。”
    “你說你初三時沒有轉校生，也沒有我，那現在的我是怎麽回事？現在發生的一切，不是證明了我就是在這一天轉校過來的？”
    秦子楚攤了攤手：“我哪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就要問你了，這個‘夢’，嗯，姑且當它是個‘夢’吧，我對它並不了解。”
    “而顯然你對這個‘夢’要比我了解的多，這很可能是你提前做了什麽手腳，故意給我設置的騙局。”
    在第一次進入這個夢境，秦子楚還以為自己重生的時候，他到真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轉校生沒有聯想過太多，甚至沒有在意過。
    但是當他連續多次陷入這個夢境裏，又在現實中與‘未來人’進行了一番對話。
    這讓秦子楚不在如之前那麽神經大條，開始思索這個夢境到底是怎麽來的，它的意義又是什麽。
    “騙你，什麽都是騙你，那我問你，我騙你做什麽！”趙瓔嫚的聲音徒然變大，整個人都是變的煩躁起來。
    “同學，你們在吵架嗎？”
    正好有老師走上樓梯，注意到了這裏的爭吵，快步走了過來。
    見到坐在台階上的還是一男一女後，他的神色更加狐疑。
    “老師，沒事，我們隻是在討論昨天看的電視劇。”
    秦子楚立刻堆起笑臉說道。
    趙瓔嫚也是連連點頭，勾起燦爛的笑容。
    老師又看了兩人幾眼，決定不多管閑事，隻是提醒了句‘在樓道裏說話小點聲，別大吵大鬧’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這時的趙瓔嫚也冷靜下來，她直指自己察覺到的問題，說道：“咱們繼續說之前的問題。”
    “在你的記憶裏，初三沒有任何的轉校生，而在我的記憶裏，我就是在這一天轉到這所學校的，而且我還認識你。”
    “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是你失憶了，失去了這部分與我有關的記憶？”
    “你看，我們都被困在了這一天，這種神秘的現象是不能用科學解釋的，那麽會不會這種現象的出現，就和你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有關？”
    “你要不要回憶回憶，或者我們想辦法讓你恢複這部分記憶，找到這種神秘現象發生的原因與解決辦法？”
    趙瓔嫚好聽的聲音因為激動都有些變形，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用著期待的眼神望著秦子楚。
    秦子楚眉頭皺了皺，搖頭道：“我不可能失憶，我問過尹航了，他也沒有關於你的記憶，不可能我們兩個都失憶了吧？”
    趙瓔嫚一隻手指按住了自己的唇，疑惑道：“尹航？難道他也和我們一樣被困在了這一天？但是我完全沒察覺到這一點，他演的夠像的啊。”
    秦子楚緊緊的盯著正疑惑不解的趙瓔嫚，說道：“我從剛才就覺得事情不對，你一直說‘困’在了這一天，難道你不是隻在睡夢之中會回到這一天，睡醒後會回到‘現在’？”
    趙瓔嫚猛然色變，失聲道：“你說什麽？你、你不是一直在重複這一天，而是能夠回到‘現實’？”
    秦子楚點了點頭，承認了她的說法：“因為我詢問的就是現實中的尹航，而他也沒有你的記憶，所以我才說你在騙我。”
    這樣說著的秦子楚，看向趙瓔嫚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憐憫。
    他已經大體猜到了趙瓔嫚的處境。
    她被永遠的困在了這一天！
    而且隱隱間，秦子楚已經猜到，趙瓔嫚正在經曆的，這無限循環的一天並不簡單。
    就比如自己之前離開學校連續被大運撞死。
    又比如自己所經曆的這五次‘輪回’，趙瓔嫚都是在老老實實的上學，而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代入其中秦子楚很確信，如果一個人真的被困在了某一天，那個人一定會每天都做不同的事，用無盡的新鮮感，來抵禦這輪回的痛苦。
    但趙瓔嫚卻一直老老實實上學，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怎麽會……怎麽會？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憑什麽你隻是在做夢，而我就要一直被困在這一天？”
    趙瓔嫚精致的臉蛋毫無血色，她身軀搖搖晃晃，似是隨時都會如低血糖般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
    秦子楚正要去攙扶她。
    他此時覺得，趙瓔嫚好像不是在騙他，他們各自的記憶都是真的。
    趙瓔嫚抬手製止了秦子楚，她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說道：“我現在腦子非常的亂，心情很不好，今天就先聊到這裏吧。”
    秦子楚有些不滿，怎麽能就聊到這裏，我還有許多的話要問你了。
    但趙瓔嫚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語速極快的道：“清源道中街21號樓3單元12號。”
    “什麽？”
    “這是我奶奶家的住址，我轉學過來後一直住在這裏，你要是真的能夠回到‘現實’，就去這裏看一眼，確定我是不是住在那。”
    這時的趙瓔嫚也猜到了，他們的記憶並不重疊！
    “喂，你幹什麽去？我還有事要問你！”
    秦子楚見趙瓔嫚要走，就是上前攔住她。
    趙瓔嫚用手一撥，就將秦子楚從自己身前撥開：“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給你解答問題，下次再說，OK？”
    “最後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按照你記憶中的這一天渡過，老老實實的上學回家，別在想著做什麽奇怪的事了。”
    說完，趙瓔嫚越過秦子楚，匆匆下樓梯，往教室走去。
    秦子楚還在驚訝於她的力氣怎麽這麽大，見她回去教室，他也連忙跟上。
    回到教室的趙瓔嫚兩手交疊，往課桌上一趴，整張臉都是埋在了手臂間。
    秦子楚見她前麵的座位沒人，走過去倒坐在她前麵的椅子上，小心的晃著她手臂：“趙瓔嫚，你到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秦子楚此時抓耳撓腮，他最討厭這種說話隻說一半，不把話給說明白的人！
    趙瓔嫚再次用手撥開他，臉埋在雙臂間，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哎呀，你別煩我！我現在心情不好，什麽都不想說，你等我緩緩，順便思考一下問題。”
    她的語氣帶著強烈的不耐煩，甚至秦子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好像還聽到了少女的輕輕啜泣聲。
    秦子楚猶豫了一下，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處。
    莫吃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秦子楚無法感同身受，也無法理解趙瓔嫚‘困’在這一天所帶來的痛苦。
    既然她心情不好，想要安靜，那就給她安靜。
    “嘖，什麽大小姐脾氣。”
    心中依然不爽，但也能夠理解。
    下午的課程繼續。
    秦子楚不時的會側過頭去，看向坐在靠窗位置的趙瓔嫚。
    她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初三學生，認真的上課聽講，一點也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一晃眼，到了放學的時候。
    “喂，老秦，你是不是對咱們新來的轉校生有意思？”
    尹航用手肘撞了撞秦子楚的肩膀。
    “為什麽這麽說？”
    “我看你上課的時候一直偷偷的看人家啊。”
    頓了一下，尹航又道：“……這轉校生是挺漂亮的，不過我不怎麽喜歡，她有些太瘦了。”
    然後，他雙手如抱球，在自己的胸口處比劃了一下：“而且這裏也太小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哎，我跟你說，咱們初中的都不行。”
    “上次上體育課，我見到咱學校不知道是高幾的學姐，哇塞，那跑起來，一顫一顫的！”
    秦子楚白了尹航一眼，不理會他的兩眼放光。
    這是兩人的審美問題。
    秦子楚喜歡勻稱的，大不大無所謂，隻要整體勻稱就好。
    但尹航不同，他這人太俗，必須要大！
    說話的功夫，秦子楚往四周望了一圈，趙瓔嫚早就不知什麽時候收拾好書包離開了。
    他失望的歎了口氣，看來今天是不能找她解惑了。
    “走了，老尹，晚上咱們來兩局？”
    “你不是說你媽最近管的嚴，不能打遊戲嗎？”
    “就算是被我媽罵，那也得和兄弟打兩把，不能讓你被那些廢物坑了。”
    “好兄弟！”
    兩人勾肩搭背，一起走向操場上的停車棚。
    ……
    “你從丹東來……”
    又是新的一天。
    秦子楚揉了揉眼，在刺目眼光下坐了起來。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期。
    很好，時間繼續往前走，而不是像‘夢’中的趙瓔嫚那樣，被困在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