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線索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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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邊的燒烤店,散發著人間煙火氣。
    入了秋的現在夜晚有點涼,但店外依然擺放著三兩桌。
    男男女女圍在桌子邊,大聲說笑吹牛,對著酒瓶灌著啤酒。
    屋中同樣吵鬧,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
    就在鄰桌,還有著令人著惱的煙味飄散過來,讓人忍不住的皺眉。
    秦子楚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桂斌,又望了望兩人間桌子上的各種烤串。
    羊肉串、羊肉筋、板筋、脆骨、還有著秦子楚最喜歡的大腰子。
    “班長,你怎麽突然把我叫過來,你這是怎麽了?表情這麽鬱悶,不會是失戀了沒人陪你,隻好找我了吧。”
    秦子楚半開著玩笑說道。
    不久前,他突然接到桂斌的電話,對方強烈懇求他一定要現在來見一麵。
    看他這麽情真意切,秦子楚放棄了回家的想法,打車來了這家街邊繁鬧的小店。
    自己與桂斌並不怎麽熟,他為什麽來找自己,秦子楚並不清楚。
    秦子楚又道:“班長你別不說話啊,這麽盯著我怪嚇人的,你不會又想向我打聽藥的事?”
    說到最後,秦子楚皺了皺眉,桂斌不至於這麽執著吧?
    桂斌叫來幾瓶啤酒,用起子打開,自己在一次性的塑料杯中倒了一杯,舉起酒瓶問道:“你喝嗎?”
    秦子楚搖了搖頭:“給我來瓶可樂就行。”
    自從腦袋裏發現了一顆瘤子,秦子楚就幾乎沒喝過酒,努力過著養生生活。
    但他的養生生活過的並不好,熬夜總是控製不住。
    “老秦,我說事前想先和你說一句,我接下來說的內容都是真的,也希望你聽到後……不要生氣。”
    “班長你一正經,我就覺得沒好事,你說吧。”
    秦子楚見桂斌這麽鄭重其事,他也收起了玩笑心思。
    桂斌拿起一次性塑料杯,將裏麵的啤酒一飲而盡,似是再給自己壯膽。
    一杯酒下肚,他才是鼓起勇氣,一邊盯著秦子楚,一邊將剛才他父親與他說的話,都是講了出來。
    秦子楚麵無表情,他隻是安靜的聽著,一句話都不說。
    越是如此,桂斌越是感到口幹舌燥,越是感到不安。
    兩人間的烤串快光盤,桂斌麵前的酒瓶擺了七八瓶,他才是忐忑道:“老秦,你能不能說句話,你這表情也太嚇人了,真怕你下一秒就把我給刀了。”
    秦子楚道:“班長你想讓我說什麽?”
    “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麽要生氣?”
    “是我爸……是因為我爸的原因,讓你的父親遇到了這樣的事。”
    桂斌低著頭,聲音很低。
    “這和你父親,和桂叔無關,我爸那人性格一直都很倔,在我的記憶裏,每次我媽和他吵架,都是因為他太倔,我媽說他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秦子楚的兩隻手在桌上轉著可樂瓶:“……他是一位調查記者,當時我太小,並不清楚調查記者是做什麽的。”
    “直到長大後接觸了更多網絡信息,看多了新聞,才知道調查記者的不容易。”
    “他們總是麵臨危險,甚至是生命危險,但得到的回報卻遠遠不匹配他們的付出,這讓調查記者越來越少,能夠堅持的人都很不容易。”
    “以我父親的倔勁,他認可的事就一定會去做,就算桂叔去攔,也是攔不住他的。”
    桂斌輕呼口氣:“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秦子楚笑道:“其實關於我爸,有些事我早已經猜到了,隨著我接觸的信息變多,知識越豐富,了解了他的工作內容後,就猜測這其中另有隱情。”
    “而且我媽每年都會偷偷祭奠他,若他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癮君子,以我媽的性格絕不會這麽做。”
    頓了下,秦子楚自語道:“……但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丈夫。”
    “在我記憶裏,他總是不著家,家裏永遠隻有我和我媽,他離去後,我的生活其實也沒多大變化,除了在學校裏。”
    說到這裏,秦子楚閉嘴不語。
    他現在每次重生,都可以笑著麵對同學們對他的孤立。
    但是當時年齡真的還很小的秦子楚,為此痛苦過、糾結過、憤怒過、抱怨過,甚至是咒罵過死去的父親。
    在那個年紀,麵對他人的風言風語和類似霸淩的孤立,對一個青春期的少年來說,是難以接受的傷痛。
    高中時期,是由唯一對他態度不變的死黨尹航的陪伴,還有班主任老師經常的心理輔導與鼓勵,才是讓秦子楚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時光,變的正常。
    “也不知道是誰,把你家的事給傳出去了。”桂斌皺著眉頭說道。
    高中時他是親眼見過坐在角落中孤僻不說話,隻跟尹航玩的秦子楚的。
    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渾身帶刺的冷漠態度,是絕對的精神問題。
    秦子楚能變的如今這樣開朗,桂斌都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愛誰傳的就誰傳的,都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糾結。”
    秦子楚倒是看的很開:“……我現在過的很好,我也很滿足。”
    “不過我到沒想到,班長你還是個這麽熱情善解人意的人。”
    “我可是高中時就經常幫助同學,那是你沒看到!”
    桂斌據理力爭,憤憤不平。
    秦子楚一想,好像也是。
    隻不過桂斌家裏有錢,讓人總習慣用有色眼鏡去看他,隻以為有錢人的熱心都是虛偽。
    “不管怎樣,我很感謝班長你告訴我這些,告訴我真相!”
    秦子楚認真的道謝。
    桂斌很高興,拿起酒瓶道:“那你陪我喝點酒,哦,你不用喝,看著我喝就行,聽我發發牢騷。”
    桂斌的話匣子打開了。
    高中時,秦子楚與桂斌並不熟,兩人三年間說過的話也沒幾句。
    桂斌就好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和秦子楚說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與秦子楚無聊的大學不一樣,桂斌在大學依然優秀,生活多姿多彩。
    他還給秦子楚講了自己交往過的幾個女朋友,最後哭著道:“交往這麽多,我才發現還是初戀最好,我忘不了她,真的忘不了她!”
    秦子楚嗬嗬假笑。
    他奶奶的,老子大學連戀愛都沒談過,你這分手這麽多的別和我嘚瑟。
    然後,桂斌又是羞愧的說道:“老秦你知道嗎?別看我和我爸說我也想當緝毒警,其實我是騙他的,我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我其實根本沒有這樣的勇氣。”
    “當他拒絕我去做這個時,你不知道我當時心裏多麽的慶幸,我是真的怕他答應。”
    “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很懦弱?”
    秦子楚想了想,安慰道:“害怕是人之常情,這也側麵說明了桂叔,以及那些和他做著同樣危險事情的人有多麽的令人尊敬。”
    桂斌笑道:“沒錯,我一直很敬佩我爸,現在還有秦叔。”
    “老秦,你要不要去見見我爸?”
    秦子楚沒有拒絕,答應了下來:“等我準備好的。”
    桂斌這才是喜笑顏開。
    兩人一頓飯吃到深夜,直到店家打烊轟他們走。
    桂斌喝的多,但沒有喝醉,叫了一輛網約車。
    扶他上了車,秦子楚說了一句‘等下’。
    他跑去店家要了一個塑料袋,遞給後座的桂斌:“你要是想吐就吐袋子裏,別弄髒了人家的車。”
    在網約車司機感激的眼神下,汽車揚長而去。
    待尾氣消失,秦子楚才想到,桂斌這B沒結飯錢!
    秦子楚失笑的結了賬,現在的他也不在乎這麽一頓飯錢了。
    況且,今天難得的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
    ……
    同樣打車回到家,秦子楚躡手躡腳的打開防盜門,生怕自己半夜回來吵醒母親。
    這種有年頭的老樓沒有客廳,主次臥之間隻有一個狹窄的過道。
    秦子楚家為了增加收納,這裏放了一個大櫃子,讓過道更加狹窄。
    他看了看母親房間關著的門,小心翼翼的打開櫃子,在埋藏最深的裏麵,找到了一張父親生前的照片。
    那是母親藏在這裏的。
    秦子楚用手摩挲著照片的相框,神色複雜。
    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父親的那一天。
    那一天早上,已被毒品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父親,突然抱住了他。
    當時的秦子楚厭惡的將他推開。
    卻不知,那一推就是永別。
    當秦子楚放學回來時,父親已經躺進了太平間中。
    他輕呼口氣,將照片小心放回,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子楚沒有開燈,也沒有碰手機,他坐在黑暗的臥室中,唯有一雙眼睛發亮,靜靜思考。
    “天堂七號……”
    他低語著那個害死了父親的藥物名字。
    “艾華斯在給我的所有提示中,幾乎都與《聖經》有關,而天堂更是與之關係密切。”
    “還有七號……”
    ‘7’這個數字,最近天天都回蕩在秦子楚的腦海中,隻要一聽到這個數字,他就要受刺激。
    “無法被檢測出的成分。”
    “即使毒癮發作,也沒有變化的身體狀況,卻有無法忍受的痛苦。”
    “隻在有錢人之間流傳,並被所有與之接觸的人諱莫如深。”
    “父親因此而死亡。”
    “天堂……七號……”
    這些都是桂斌告訴他的。
    是巧合嗎?
    還是裏麵藏著什麽驚人的秘密?
    “艾華斯說,薑染曾與‘戰爭’有過接觸,7是提示,天堂七號在有錢人間流傳,薑染是有錢人。”
    “最終還是指向了她,倒是有了一條相對明確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