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讓孩子們吃頓餃子疙瘩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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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了老宋家。
    宋文啟與孩子們的腰板不自覺地挺直幾分,仿佛打開了身上無形的枷鎖。
    村長帶著宋文啟去了一處老絕戶的院子。
    “文啟啊,這房子空了有些年了。差是差了點,但起碼可以遮風擋雨,你先用著。”
    “將來有錢,可以跟村裏買下來。”
    說著,讓兒子宋文強拿來一袋子陳舊的股子,放在了門口。
    “先吃著,不夠了,再找叔我借。”
    說完,怕宋文啟推辭,歎了口氣,就急匆匆地帶著宋文強離開。
    院子裏。
    一家人打量著陳舊且雜草叢生的房子。
    宋雲龍爽朗笑道,“咱們有屬於自己的家了。弟弟妹妹們,趕緊收拾收拾。咱爹病著,得有個幹淨的房間歇著。”
    聽著大哥的笑聲,弟弟妹妹們也來了精神,紛紛幹勁十足地忙碌起來。
    宋文啟坐在樹下休息了一陣,第一次使用空間收東西太累人。
    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他看了一陣兒熟悉又陌生的孩子們。
    他知道自己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自己確實穿越了,還有了一堆孩子。
    聽著孩子們肚子咕嚕嚕作響,還在拚命幹活,宋文啟忍不住苦笑。
    他嚐試著將空間裏的東西拿出來。
    果然,可以拿出來,而且拿東西的時候,是不會有副作用的。
    當即他咳嗦了兩聲,招呼道,“都過來。”
    幾個孩子麵麵相覷,滿頭大汗的走到宋文啟麵前,心裏擔憂著爹爹不會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後悔了吧。
    老四性如烈火,率先開口道,“爹,您放心,有我們呢,肯定不能餓著您,您千萬別後悔。”
    “嗬嗬,放心吧,爹怎麽會後悔,是該吃飯了。”宋文啟笑著指向了鬆花粉。
    幾個孩子對視了一眼,鬆花粉兼職不是任吃的東西,爹爹養著病怎麽能吃那種東西。
    齊刷刷的壯著膽子,走到宋文啟跟前,在他詫異的目光下,從懷裏開始掏東西。
    老大宋雲龍,“爹,我給您偷了半個窩窩頭。”
    老二宋雲鳳,“爹,我給您偷了一截臘肉。”
    老三宋雲成,“爹,我給您偷了一個雞蛋。”
    老四宋雲祥,“爹,我給您偷了一把果脯。”
    老五宋雲錦,“爹,我給您偷了幾根蔥。”
    老六宋雲秀,有些尷尬,“爹,我腿腳不好,我給您偷了一雙二叔的新鞋。”
    見宋文啟眼圈有些發紅,兒媳婦以為爹爹要讓大家把東西還回去,趕忙道,“爹,這些東西都是您拚出來的,分家了,拿點回來沒啥的。”
    “是啊,爹,憑什麽咱們分了家,他們還種你開墾的地,吃你掙錢買的肉。”宋雲龍不服氣道。
    宋文啟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娃娃們,“你們這群小機靈鬼,當爹是蠢的不成,看看爹偷回來了什麽?”
    宋文啟打開村長給的穀子袋子,露出了裏麵的白麵和餃子,擺放在眾人眼前。
    “這是今天中午奶吃的餃子!”
    “這是用咱爹的治病的錢買的白麵!”
    幾個娃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至還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都一臉的匪夷所思。
    爹爹,竟然偷回來了那麽好的東西。
    山下村這幾年鬧災,收成很差,連衙門的糧食都交不上,全村就沒有幾乎人家吃百米。
    可老宋家,竟然拿宋文啟治病的錢,給宋文彬買白麵吃,當時可把大家夥氣壞了。
    宋文啟看著一臉驚奇的孩子們,聲音淡淡道,“偷東西肯定是不對的,爹爹去東西也是不對的。”
    宋文啟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心裏都是一涼。
    果然,爹爹還是後悔了。
    一想到,老宅不僅花著爹爹掙來的錢享受,還想害死他們爹,爹爹還要犯傻上趕著,家裏六個娃都表現出了憤慨的神色。
    “但我自己辛苦得來的東西,被人霸占了,我拿回來算什麽偷?”宋文啟故意歎了一口氣,“這些年來,我們一家給老宅當牛做馬,忽視了你們,是我這個當爹爹的不對,我給你們道歉。”
    宋文啟垂下頭,表情很是落寞。
    幾個娃娃湊過來,都抱著宋文啟哭,“爹爹,我們不委屈,也不要爹爹道歉,我們隻想爹爹好好的。”
    宋文啟能感覺到娃娃的勁頭兒很大,笑著說道,“別哭了,這餃子是好東西,麵也是好東西,兒媳婦趕緊去做個餃子疙瘩湯。”
    “我看到你順走了陶鍋。”
    “你這才懷孕多久,肚子不該那麽大。”
    兒媳婦臉頰一紅,低著頭去忙活。
    宋雲龍咽了一口唾沫,“餃子,咱們竟然也能吃餃子?”
    宋雲鳳眯著眼睛,“餃子好啊,剛才爹爹在病床上,他們吃得那麽香,我都想掀桌了。”
    宋雲成低著頭,小聲道,“我估摸著,老宅發現的東西少了,有可能找過來的。”
    宋雲祥袖子裏藏著一塊磚,舔了舔嘴角,“敢來,就讓他們腦袋開花。”
    臨時搭了個鍋灶,院子裏的枯草當柴火燒,餃子和疙瘩湯的香氣,一會兒就彌漫開來。
    宋文啟讓兒媳婦,給每人分了幾個餃子,又一人一碗疙瘩湯。
    六個小子手裏捏著筷子,看著眼前的餃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咋,不餓啊?”宋文啟故意問道。
    宋雲龍擦了擦眼淚,“這餃子和麵,都是爹爹拿半條命換來的,我吃不下去。”
    “嗯,爹爹,您留著自己吃吧,這都是好東西,可以養身體。”
    “是啊,爹,我們隨便吃點野菜都能活。”
    幾個小子紛紛說道。
    宋文啟看著幾個小子堅持的模樣,故意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爹自己一個人吃不了,你們要是不吃,一會兒老宅可就來搶劫了。”
    話音剛剛落下,幾個小子的筷子立刻風卷殘雲起來。
    “哇!好香啊!”
    “是啊,這就是肉沫的味道嗎?”
    孩子們開心的不行,拚命地往嘴裏塞。
    宋文啟簡單的吃了幾口,就沒有胃口了,暗戳戳的坐在一邊兒研究空間。
    他發現自己的空間是圓形的,上空漂浮著一層七彩的氣體,正是這些氣體關鍵時刻救了自己的性命。
    而如今也是時不時的溢出一些氣體,滋補自己因為積勞成疾滿是暗傷的身體。
    也不知道,這些氣體,還有沒有其他功能,諸如韓天尊的小綠瓶,可以種個莊稼啥的,剛對著院子裏的苔蘚,比劃了一陣,耳邊便有聲音傳來。
    “大哥,大哥。”
    老三宋文德背著筐子,在門口搖晃著胳膊。院子裏瞬間一陣雞飛狗跳,大家生怕老宅來搶東西,甚至宋雲祥已經拿起了磚頭。
    “老三,怎麽了?”
    宋文啟起身,示意孩子們不必著急,自己迎了過去。
    “大哥,你剛分了家,肯定沒有啥吃食,這是我攢的五十文錢,你先拿著。”宋文德小心翼翼地四處看了看,將一把銅錢塞進了宋文啟的袖子裏。
    “老三,不用,你攢點錢也不容易。”宋文啟剛想拒絕,宋文德便擺手往外走,嘴裏還補充道,“大哥,我心裏有點難受,你走了所有事就都是我的了。但是我也心疼你,羨慕你,終於自由了。你好好過日子,還有小心爹娘,他們倆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說著,扛起放在門口的鋤頭,下地去了。
    春耕在即,大哥分家走了,家裏的土地可得幹出來。
    這年頭莊稼的產量低,上等的水田,也就畝產三四百斤,中等田更差,二三百斤的產量。
    之前家裏有大哥,莊稼地宋文德不用擔心,現在大哥分家跑了,他得努力收拾出來,全家人才能不挨餓。
    宋文啟看著宋文德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
    這年頭種地,可不是容易差使。
    他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看如今老三的模樣,儼然就是曾經的自己,典型的沒苦硬吃,希望他早日迷途知返吧。
    “現在家已經分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喂飽這一大家子的胃口了。”
    回到孩子們剛剛收拾出來的正房,躺在床上,閉目休息,宋文啟想到了很多。
    如今,屬於王朝建立初期,號大乾。總體的生產力相當於宋明。
    按照他前世學到的教育,大概可以推測出,目前的朝廷,屬於發展初期,還沒有抵達盛世。
    不管賦稅和徭役都不算多,老百姓的日子也過得去。
    但是根據他種田的經驗來推算,現在應該是屬於小冰河時期,冬天一年比一年冷,莊稼的收成也在降低。
    所以很多地方,包括此地,也時常減產,甚至發生饑荒。
    宋文啟今年才四十來歲,算上空間修複身體,他預估不出意外,自己能活到七十多歲,也就是說,自己還能活三十多年。
    正好是一個王朝發展到頂峰的時間段,這也意味著自己隻要不做,可以過很長時間的太平逍遙日子。
    “哎,慘歸慘,但好在有金手指,隻要慢慢謀劃一二,自己一個新時代的大學生,還能在古代活不下去不成?”
    想著,想著,一股倦意襲來。
    外麵鬧哄了一陣,有慘叫聲傳來,宋文啟也沒出去,在窗戶看了眼孩子們沒事兒,就躺著接著歇著,實在太困了。
    不曾想,一會兒的功夫,黑著臉的宋老頭就來了。
    顯然,宋老頭是比宋老太更恐怖的存在,即便是分家了,幾個小子也不敢觸怒他。
    宋文啟故意端著一碗剛才剩下的疙瘩湯,吸溜吸溜的喝著。
    “孽障!我平日怎麽教你的,不告而取是為偷!這白麵是給你弟弟準備的,你怎麽能偷走?”
    老宋頭額頭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揍宋文啟。
    宋文啟一轉身,躲開老宋頭的攻擊,反問道,“爹,分家的時候,我帶了多少東西,您跟娘可都是看著的,這會兒來找我麻煩,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說著,宋文啟還故意從空間裏,取出那二百文錢,當著老宋頭的麵,一一攤開。
    “哎呦,咱也不知道誰這麽好心,宋咱二百文錢。本來還擔心分家餓死,這下子起碼夠吃一陣子的。”
    老宋頭的臉,又青又紫,身體顫抖著對宋文啟說到,“你這個畜生!你是不是得了瘋病了,這二百文是老夫的錢?你現在把錢還給我,不然我就要告官了!”
    “爹,你怎麽能憑空誣人清白,你說這二百文是您的,就是您的,您叫它它答應嗎?”宋文啟嗤笑一聲道。
    “你!”老宋頭氣急敗壞,但旋即壓製住了火氣,“文啟啊,爹知道你有氣,這二百文你拿去花補補身體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跟我回家,不然我就將你指使孩子毆打老二的事情,告訴宗族族老。”
    宋文啟眼珠一轉,知道剛才那聲慘叫是怎麽回事兒了。
    估摸著老二又來找麻煩,被孩子們揍了。
    同時,他也明白老東西在打什麽算盤。
    在古代,宗族是地方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自己的努力,讓老宋家成為宋氏宗族中比較顯眼的存在,往年繳納宗族公糧,修複祠堂都是花錢的大戶。
    如今自己分家出來,又跟宋氏宗族沒有什麽太親近的血緣關係,這份好處,宗族自然享受不到了。
    這老東西,肯定是想接著他多年跟宗族內部的關係,收拾自己一頓,亦或是自己孩子一頓,逼迫自己回老宋家。
    想到這裏,宋文啟冷笑一聲,“爹,您這算盤打得不錯啊,孩兒剛搬出來,你就打上門來,拿宗族壓我。不過我話再說一遍,我給你們留臉麵,你們也少逼我。二弟狎妓沒錢,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街道上,當時可是我給他贖的身,證據還在我手上。”
    “他這些年科舉不順,若是名聲再壞了,他這輩子可就科舉無望了。”
    “您也不想您辛苦了一輩子,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你.....你.....孽畜,你真的要氣死我嗎?”老宋頭本以為可以輕鬆拿捏宋文啟,讓他低頭,乖乖去宗族挨罰。
    沒曾想,他竟然拿老二說事,頓時氣得額頭青筋暴起。
    “爹,你消消氣,多大點事兒,您少惹我,我怎麽可能針對老二呢?”宋文啟笑著勸道。
    “住嘴,你個畜生,”老宋頭喘息了一聲,“你給我交個底,到底如何,你才能回去?”
            
